“我现在要惩罚他,惩罚他害死了我唯一的女儿。你,不是想要那个女子吗?”老妪将瓶子递到狄寒的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鬼使神差的,狄寒接过了老妪手中的瓶子,“您是?”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让她怎么能说得出口?当年的江湖第一美女,如今却成了个天下最丑的丑妇,有时晚上起身,连她自己都会被自己的脸吓着。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药圣所赐!冷若尘、水藏优,你们都是他的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该是你们父债子偿的时候了。面纱下,老妪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那我如何找你?”狄寒谨慎的收起了瓶子,继续问道。
“我自会亲自去找你的。”说完,不等狄寒拒绝,老妪一个闪身,就不见了人影。狄寒看着手中的瓶子,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这样做。
“若尘,你要不要歇一歇?”水藏优担心的望着冷若尘,只一会儿的功夫,冷若尘的额上就出了一头细密的冷汗。
“师姐,我没那么娇贵。”冷若尘浅浅的一笑,想到就要见到皇甫君临,她的心情自然是很高兴的。
“哼,真是女大不中留,我就不知道那个靖王爷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的待他!”水藏优心里有些闷闷的,怎么有种女儿就要出嫁的心理?
“师姐?”冷若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到底她们两人谁大点儿呢?
“好啦好啦,再不愿意,我们也到了。”看着近在咫尺的朱红大门,水藏优不甚服气的闭了嘴。
冷若尘摇摇头,纵声跃上墙头,临尘居里一片安静,也没有一丝烛光。君临,又去红颜醉了吗?虽然知道君临去那儿一定是有事情,但是一想到君临在那里一呆就是一整夜,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等了一会儿,临尘居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在离临尘居最近的地方却有了些微的灯光传出来。
冷若尘跳下围墙,悄悄的走近,才知道君临搬出了临尘居,在隐竹居里住下。
仿佛知道君临是怎么想的,冷若尘心念一动,又走进了些。透过没有关严的纱窗,她看到皇甫君临在灯下奋笔疾书,双眉紧锁,脸明显的消瘦了一大圈。最让她震惊的是那头本应该仔细保养的乌发,如今却完全变成了银丝!
心仿佛被硬生生的剖成了两半,冷若尘紧紧捂住嘴唇,生怕下一刻就会不小心的哭出声响,君临,你这又是何苦呢?
脸上划开两片湿痕,冷若尘必须不停地提醒自己,才能不哭出声响。
“若尘?你怎么了?”看着师妹落下的泪,水藏优头脑发热,恨不得进去狂扁那个靖王爷一顿。
“师姐,我们走吧。”说完,冷若尘硬拉着水藏优隐于浓重的夜幕中。
皇甫君临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打开了房门,却见院中空无一人,是自己的错觉吗?皇甫君临转身回房,却闻到了一丝熟悉的温暖。是尘儿!刚刚是尘儿回来了!可是她为什么不见他呢?是不是自己的恶名让她寒了心,只愿暗中静静的看着他,却不愿出来相见?
皇甫君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昏暗不明的烛火,心慢慢的被忧伤填满。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冷若尘落在一棵树上,银箫拿在手中,哀戚的曲调一点点化为漫天的雨丝,冰冷再无一丝生机。林中,繁密的枝叶在风雨中来回狂摆,呼啸声声连天地都为之震颤。
“若尘,我们回去吧?”水藏优看着大雨中,那个孤独羸弱的身体,心狠狠地抽痛着,只有师父去世那一次,她才知道,无心的若尘其实一直敬爱着她们的师父,却从未未表露出来。
箫声停了,冷若尘身心俱疲的转过身来,在雨丝的笼罩下,水藏优只看到一股股的细流从冷若尘的额头、眼角滑落,也许,那只是雨水;也许,却是泪水。
“若尘,回去吧?”水藏优不忍心,轻轻走上前去。
“好。”冷若尘答应了,双眼一闭,瘫软了身体。
“若尘!”水藏优连忙抱着冷若尘,急掠回圣药门。帮若尘换了衣服,又派了弟子请来白长老。
“你们简直是胡闹!”白长老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水藏优深深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白长老犀利的眼神。
“明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垮了,补还补不回来,你竟然还让她站在雨地里那么长时间!风寒入体、郁气不结、还有身体里的三种互相约制的毒,这下难办了。”白长老咬咬牙,坐下来,手中拿着毛笔,很快的写了药方,递给水藏优,“把这药煎给她喝”。
“可是……”水藏优接过要药方,“会不会下的太轻?”
“以若尘现在的身体,只能慢慢调养了。”白长老叹息着,背了药箱离开。现在的年轻人,哎!
水藏优出门去煎药了,狄寒偷偷溜进来,看到冷若尘脸色苍白的样子,不忍的坐在床边,手指还未触及冷若尘的脸颊,就被冷若尘躲了开来。狄寒猛一惊,是若尘醒来了吗?屏息半晌,若尘却没有一点动静。狄寒这才明白,原来即使若尘昏迷了,下意识的,她的身体还是会避开自己的碰触。狄寒苦笑两声,摸着胸口,肉体上的痛苦是暂时的,可心痛呢,恐怕这一辈子,他也逃脱不了心痛的折磨。
狄寒呕出一口血来,这就是他潜进圣药门的代价——中毒兼武功失了大半。
“若尘,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狄寒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躯踉跄着走出房门。
“是你。”水藏优端来药,看到推门而出的狄寒。立刻警觉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翻墙进来的。”说着,体力不支,半跪在水藏优的面前。嘴中不停的呕出鲜血。
水藏优连忙进房,将药碗搁下,再走出来,将狄寒安置在隔壁的房间里,又叫来白长老,然后自己才回到冷若尘的房间。
“若尘?”水藏优看着冷若尘不多时就满脸通红的样子,不出意外的知道若尘是发烧了。
叹了口气,水藏优去冰窖里端来了两块冰,用帕子包了,放在若尘的额上。
不一会儿,白长老推门进来,“丫头,隔壁那个男子受了内伤,我包扎了伤口,也开了方子,还派了人在照顾他。”
“我知道了。”水藏优帮若尘换了帕子,却发现白长老还在身后站着,“您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寸相思。”白长老凝重了神情,沉重的说:“是从隔壁那小子身上发现的。”
“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水藏优皱了眉,这寸相思是毒婆婆的特质毒药,只有毒婆婆才有的。
“这也是我担心的,若尘的身上就中了寸相思,现在又在那小子身上发现了这种毒,恐怕那毒婆婆不但重出江湖,还明摆着是冲着咱们药圣门而来。”日长老叹了口气,“我也老了,这药圣门以后就是你们的天下,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白长老,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若尘,不让她再受到一点的伤害。”水藏优手中拿着寸相思,眼中一阵利芒划过。
“那就好,老人家年纪大了,熬不住了,老夫就回去歇息了。”白长老说完,捶着酸痛的腰,缓缓走出了房间。
“若尘!”狄寒惊叫着,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旁边一个略显青涩的年轻男子坐在椅中,单手支着头,不停地钓着鱼。
摸摸自己的胸口,已经被换了药并裹好了伤口,狄寒不由泛开一丝落寞的笑容。缓缓下了床,打开房门走出去,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圣药门中。
‘吱呀’一声,隔壁的门打开了,水藏优打着呵欠,从里面走出来,掩不住的疲惫让她没有看见那个挡在她面前的庞然大物。闷哼一声,狄寒捂着被撞疼的胸口,估计伤口又要开裂了。
“你怎么站在这儿?”水藏优没好气的质问狄寒,想到昨晚白长老发现的瓶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