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爱真婚56:她一侧头,两人鼻尖相触
他坏人做到底地还恶意停顿了会,才道:“即使我给价再低,你想提出异议也晚了。”
听着他慢条斯理的磁醇嗓音,陶樱有种想撕了眼前这个空有一幅完美臭皮囊男人的冲动。
话说到这分上,一向话多的陶樱哑口了。
跟商人过招,本就是找死。
更何况她眼前这位还是全莘城生意做得最大口舌最为老辣的商之巨子,她要占了上风,哪怕是一分,也不至于在莘城混到如今这般地步醢。
心头的怒火忍了又忍,忍了又忍,陶樱只差把自己忍成内伤了,才勉强平静下来,忍气吞声地闷着声儿:“你能给多少,够不够赔你这什么金笔?”
顾尊假模假样地思量一番,老成正经地摇摇头:“应该不够。”
陶樱更想撕他了缇。
门外响起轻轻的叩门声:“先生,夫人,饭好了,出来用餐吧。”
是丁嫂。
顾尊抬高嗓音:“丁嫂,你在餐厅先布好,我们随后便来。”
“好的先生。”丁嫂去了。
“走吧,吃饭了,现在都好晚了,饿坏了吧?”陶樱挤出一脸假笑,想借吃饭岔开话题。
偷偷把笔放回他的书桌抽屉,她快速起身想离开。
屁股刚刚离椅,手臂上一重,下一秒,人又被拽回藤椅里。
顾尊长身而起,优雅侧身,两手便支在了藤椅把手两侧。
他微微曲身,与她正脸相对。
距离近得似鼻尖对鼻尖。
彼此的呼吸在这段短短的距离里缠绕。
他的,她的,清清爽爽,淡淡甜香,诱惑的味道。
“事情还没谈完。”
陶樱在他炯炯的邃眸下,浑身不自在,讪讪干笑:“吃完饭先,我一饿什么事情也谈不了。”
她目光闪烁,四处躲避,一不小心往下,又看到他敞开睡袍里更多的性感肌理。
脸哗地又红了,迅速将目光移开。
“我跟你相反,事情没敲定之前,吃不香睡不着,更休闲,依我们两人目前的情势来看,我是甲方,你是乙方,在某些条款上,甲方生来比乙方有优势,所以,按我的规矩来办,商议清楚了再吃。”一涉及到谈判,他霸道惯了,陶樱哪里他的对手。
陶樱一闭眼:“行行行,都随你行了吧?如果不够,我再攒钱赔你行了吧?”
顾尊满意而笑,松开了对她的气息逼迫。
他松开对她的包围圈后,瞬间感觉空气都变得自由的陶樱情急补充:“不过,我刚才写的那两条是板上钉钉,任何情况都不准有异议的,那是我的终极底限!钱是钱,规矩是规矩,欠你再多我都还,一时还不上我努力还,反正不能坏我立的那些规矩!”
顾尊浅笑:“这是自然,你看,我现在不是连碰都没碰你?”
一时还不上努力还,很好,他喜欢!
他想要她欠他钱,多的是法子和手段,只怕真让他惦记上的话,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立起身子,他把睡袍前面拢拢,吩咐她:“你先去餐厅等着,我去换套衣服,吃完饭接着过来把协议订完整。”
陶樱才懒得等他,他现在一不是她老板,二不是她金主,反而是讨厌的债主,她保证一进餐厅就开吃,绝对不会等他一分钟!
走到门口,才猛地想起把最重要的茬给漏了,她回头,看向紧随而来的白色高大男人:“你要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顾尊长腿迈动,从她身旁越过,擦着她的肩头出去,门口传来他淡淡的嗓音:“我妈,你婆婆。”
陶樱愣怔,脑袋凄惶。
死男人早点说明白能死么?
害她一门心思地各种假想,古今中外但妨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公主名媛千金大小姐都想了个遍,烧死了不知道多少脑髓。
方向都弄错了。
对象从平级一下子上升到了长辈的高度,瞬间变得高深的砸场子戏码,让她这个一向尊老爱幼的好孩子如何去破?
当然,这个好孩子是在除开对付陶家那一窝男婊女婊老婊小婊之外的陶樱。
陶樱木木地走进餐厅,餐厅的格局装潢倒没怎么变,靠墙白色的酒柜,天然色的大理石椭圆大餐桌,酒红色软垫高背靠椅,挨着透明大玻璃窗边摆着一盆巨大的郁郁葱葱的常青藤。
尽管丁嫂精心准备了半大桌子上等好菜,陶樱却没甚胃口。
他妈妈要反对他婚事,其实用不着陶樱再去特意砸什么场子,直接把她背景一报,估计对方就没了热意。
可是,那样的事情,铁定是很难堪的,陶樱其实脸皮挺薄,心里的害怕无意识又加深了一层。
看陶樱拿着筷愣神,丁嫂关切地低声问:“夫人,不合胃口吗?你喜欢咸还是淡,下次我再按量增减。”
陶樱回过神,漾开笑脸:“不是不是,丁嫂的手艺一看就好吃,快坐呀,我们一起。”
说着,她站起身,把自己旁边一张椅子拉出来,挽过丁嫂让她坐。
丁嫂为难,在月园服侍了不少年,从来没有和主人一起上过桌。
倒不是顾尊如何高高在上,而是两人的相处方式习惯了。
在外人面前,顾尊向来话少,面部表情也单一,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距离感。
丁嫂人落在椅上,心却不自在,几次三番要起来,陶樱就是不让。
直到一道低醇透着威慑的男人嗓音响起:“丁嫂,按夫人的意思。”
丁嫂和陶樱齐齐扭头看他。
顾尊换了浅灰色的棉t,更深色的铁灰长裤。
陶樱从那支昂贵钢笔猜到,这家居服定也是上品,难怪他穿着就透出与普通人不一样的矜持高雅来。
“诶,好吧,谢夫人,谢先生。”丁嫂笑应着,先去主位把顾尊碗里盛上米饭,这才又去取了碗筷,回到陶樱这边来落坐。
陶樱看着她笑,夺过她手中的精致瓷碗,给她碗里也添上米饭。
“谢谢夫人。”丁嫂打心底里又高兴又感动。
新夫人不仅人长得跟花朵一样漂亮,心地更漂亮,真真是先生的福气。
丁嫂一忽儿看看表情寡淡的顾尊,一忽儿看看笑容甜兮的陶樱,越看越觉得这对壁人真是天生一对。
数道珍稀佳肴里,一道青翠有加的凉拌野菜吸引陶樱全部注意,欣喜地惊呼:“丁嫂,这是马齿苋吗?”
丁嫂笑着点头:“是,新鲜的呢,夫人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在大城市里想吃这样新鲜的野菜可不容易。”陶樱夹了一大筷子放进自己碗里,一幅捡到宝的样子,“更何况,这菜还能清热解毒,再热时的时候吃这个更好。”
丁嫂对她的喜爱不由又加了更深的分,哪个厨子都希望得到用餐者的肯定:“夫人也识得这些乡野小菜呢?”
“当然识得,我就是在乡里长大,不仅识得,我也会做,不过,可能没有丁嫂你做得好。”
两人相见恨见,你一言我一语在饭桌上聊得可投入。
唯主位上气势清冷的淡漠男人,淡睨了正聊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某女几秒,继续沉默而又优雅地自顾自吃着。
顾尊吃完,起身。
那两个人蓦地止住了谈话声,齐齐看着男人顾自出了餐厅,往书房方向而去。
陶樱讪讪,低声:“啧啧,这人要不是长得人高马大,肯定会让人以为他是空气!”
丁嫂看到先生离去,有点后悔自己身为下人,居然在主子饭桌上这么张扬忘形。
不过看新夫人也挺担心的样子,忙宽慰道:“夫人别紧张,你刚嫁进来,可能对先生的性子还摸得不太清楚,他不说话就走不是因为怪你没顾忌他,而是他天来就是这样的性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冷冰冰,不爱与人亲近,话不多看起来很不好相处,但其实他心地很好,你慢慢就明白了。”
外表冰冷?不爱与人亲近?话不多?
陶樱小脸抽搐,丁嫂此刻所说的这个人,是和自己所认识的顾尊是同一人么?
还是说她陶樱从头到尾认识的顾尊原来竟是假顾尊?
这个男人明明不仅话多又毒舌,还自作多情,更恶劣的还有他明明很喜欢与人亲近好吧,最喜欢亲近的还是她宝贵的嘴唇!
顾尊离开后,餐厅里的气氛更加轻松愉快,一老一少两人吃得心满意足。
陶樱又主动帮着洗完碗,这才又往书房走去。
门关着,陶樱抬手轻叩了几声,听到里面磁沉的嗓音:“进来!”
她推开门进去。
顾尊坐在原先坐着的转椅里,脸从电脑屏幕上方抬高,双眸直直看向门口的她。
不知为何,陶樱每进去一步,都有种上刑场的感觉,死气沉沉。
陶樱没有进屋后带上门的习惯,顾尊淡声吩咐:“把门关上。”
她蹙了蹙眉,还是又回转身去把门关了。
再抬步走到书桌旁。
藤椅还摆在他的转椅旁边,她也不打算过去坐了,看着桌上摊开着的笔记本:“你写好了没有?”
顾尊顿了顿,从抽屉里又把那支派克笔拿出来,正欲取笔帽,陶樱几步过去,把笔夺了,冷声:“你换另外一支,这笔是我的了!”
十八万呢,就因为这破笔,害她现在不仅亏了报酬,还欠了也不知道有多大一笔债。
顾尊看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笑了:“借我使使也不行?”
“我嫌弃你的手!”
哼,君子有仇必报!还必服得现时报!
顾尊翻看自己骨节修长的大手,笑得意味深长:“很嫌弃?”
“当然,特别特别嫌弃!”陶樱护着手中的笔,重重点头。
顾尊摊摊手:“好吧,刚才我们聊到报酬,现在我告诉你,报酬就是——”
他长指指向她怀中的钢笔,眸中笑意明显:“就这个赔偿款的一半吧。”
陶樱像被点了穴,看着眼前跟刚才餐厅截然不同的男人,恨得银牙都要咬碎。
顾尊像完全没看出她目光里的恨意,悠哉地又从抽屉里取了另一支笔,在摊开的笔记本上落下龙飞凤舞的一行字:以上条款,男方会遵从女方意愿,如有异议,双方均拥有补充条款权利。
落尾他签上自己的名字,写完,把纸撕下来,抬眸看她:“完了,需要一式两份吗?”
陶樱看了一眼,总感觉其中有诈,可具体哪里有问题,她又没看出来,他都说她的要求他会遵从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
自我催眠着,陶樱也签上自己的名字:“要两份,我要存一份。”
顾尊浅笑,很好说话地又手抄了一份,两人又分别签上自己的名字。
陶樱接过一份,小心翼翼放进裤子的口袋。
因为签字,陶樱人已经走到书桌这边,站着写不好写,她是在藤椅里坐着签的字。
顾尊侧头看着眼前如上等瓷品一般的肌肤,喉间滚动,笑意盎然地提醒:“记住,从现在起,笔易主,你欠我九万。”
没想到他来真的,陶樱蓦地侧头。
谁知顾尊的脸正凑在她脖颈上,她一侧头,两人鼻尖相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