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爱真婚11
和爷爷歪扯了一通,挂断手机,顾尊目光落在华尔盛酒店的玻璃墙体上。
心里略过怅然。
——你妈说了,陈家小姐不满意,明天就去看看申家!
他凉凉而笑,随便怎么样,无论好坏优差,她永远都不会对他作出任何反应。
失踪过就是失踪过,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始终都是跟在身边长大的撄。
无论他怎么努力,永远也消不了那道隔阂吧?
不过,他到底是在计较些什么偿?
像爷爷说的,都三十有五的人了。
更何况,这个老爷子却是把他往死里恩宠的那种。
顾尊不想面对媒体,便在所有涉及到媒体的应酬场合里,他老人家拖着七十开外的硬朗身板去参加秀骨。
尽管,每一次有他参与的场合,在场无不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没一个放开了吃喝玩的。
顾尊只想统揽全局,许多旗下产业需要露面的地方,他不想去,老爷子也都应下。
也于是一直到如今,除了华开集团总部大楼,包括像华尔盛酒店这么高盈利的产业,顾尊都不曾露过本尊,公开的股东会、重要会议也都同样是老爷子拖着七十开外的硬朗老身板去参加。
就连顾则逸那小子从小在顾宅里长大,都没见老爷子像对自己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一样信任待见过。
到底在计较什么呢?
顾尊自己也分不清,也懒得再去分清。
骨节分明的双手潇洒地转动方向盘,他发动车子往总部大厦而去。
不知怎么,眼前浮现站在酒店广场上那道熟悉的瘦削身影。
春寒料峭,不知为何,看着她那样,总让人心里没来由升起寒意。
思忖后,将蓝牙插进耳里,给厉山打电话下命令。
让酒店负责员工置装的相关人员,给酒店女员工各发放一条和工装相搭的围巾!
“酒店员工?围巾?什么围巾?”刚刚午休醒来的厉山一头雾水。
顾尊想了想,肯定道:“暖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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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顾则逸紧紧守着陶樱。
怕她魂不守舍,发生什么意外。
厨房有时候是人间天堂,是制作出人间美味的天堂。
可如果一不小心,在里面的工作人员便会付出惨重代价,顷刻间即有可能如坠地狱。
不过,陶樱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洗菜,择菜,切菜,煲汤,爆炒,生煎,每一样做得都和平时一样。
一丝不苟,认真专注。
虔诚的样子令所有下属动容。
直到快六点,近厨房管理人员下班时间。
陶樱先前令人炮制的药酒送来。
顾则逸才发现她有些异样。
平时,这些药酒送来,她一般都不尝。
她找的人,她信得过。
可是今天,她端了一只小碗,又拿了一个长勺,一罐接一罐认真而沉醉地试起酒的成色来。
顾则逸想替下她这份工作。
她不解地看着他,凉讽地问:“你试得出酒里的成分吗?”
顾则逸脸红。
做药膳他现在已经如火纯青,可只用品尝就分出食物里的成分及食材种类,这整个药膳部里,还是只有陶樱一位高人。
陶樱自己曾毫不谦虚地说过,这是本领,得有天分!
顾则逸跟着。
她已经试到第六罐,边尝边低喃:“肉苁蓉、淫羊藿、白酒,嗯,可以用于肾阳虚之阳痿,宫寒不孕,腰膝酸痛之类。”
又往前,再舀起小半碗,抿了一口,她笑了:“酸枣仁、黄芪、茯苓、五加皮、干葡萄、牛膝、天门冬、防风、独活、肉桂、火麻仁、羚羊角屑,哈哈,美容酒!小逸啊,美容酒哦,可以令皮肤变好,让人变漂亮的酒!”
顾则逸浓眉蹙紧:“师傅,你是不是醉了?”
交待过她多少遍,不许叫小逸不许叫小逸,他明明比她大两岁,这样叫她也好意思!
一年多都没再听她过这个名了,这会儿可不是醉了么?
小半碗她几口已喝完,又伸起长勺到那罐子里舀了一碗,一气喝了半碗,脸红扉扉地长叹:“好东西!真是好东西!小逸,下次你去跟我师傅学泡酒吧?”
“科沁师傅吗?”
“对呀,除了他,还有谁敢自称是我陶樱的师傅?”陶樱又喝,碗里再次空了。
顾则逸过来接她手里的碗和勺,答:“好,你让我去我就去。”
陶樱一把护在怀里,瞪他:“你干嘛?师傅还没尝完你没看见呀?这儿还有几罐呢!做人徒弟怎么这么没眼力见?”
嘟囔着,又去揭第七罐的盖子。
顾则逸垂手,顿在原地,任她去了。
也许,喝醉了,对于今晚的她,才会有场好眠。
这一放任,陶樱人生里,第一次醉了个天-翻-地-覆。
华灯初上的夜晚,她在大街上放声高歌。
顾则逸将车子从酒店的员工车库里开出来时,她已经快跑到马路中间去表演了。
他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掉,迅速停车,下去将她抓回。
送进车里,问她住在哪里。
顾则逸是个内向的好孩子。
内向,是顾家对外的台面词。
其实,他是个天生的自闭儿。
三年前,他主动提出到酒店来做学徒,是他人生里的第一次。
也是第一次出来面对顾宅外面的世界。
从小到大,他连所有教训课程,都是爷爷和妈妈请的各课老师到顾宅来亲授。
这样的孩子有缺陷是有缺陷,可也是纯粹的。
陶樱不对他说的事情,他从来不敢多问一句。
他老老实实地只是做着她的小跟班。
光是看着她在眼前晃悠,他便觉得幸福。
他不说话,不对人敞开心扉。
可并不代表他就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幸福与忧伤。
他的内心,比那些开朗阳光的人更加丰富多彩。
他所有的丰富多彩,全缘于一个人,便是他师傅,陶樱。
曾经有许多次,他也提过,要送她回家。
陶樱反问:“我为什么要你送我回来?要接送也该是我男朋友!”
顾则逸心酸,却也无话可应对了。
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尽头,渐行渐远。
所以,尽管三年了,他从来不知道她究竟住在哪里。
陶樱脑袋东倒西倒,终于安稳地倒到椅背上,安稳地睡着了。
她开始打起轻微的甜美的小鼾。
顾则逸还是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会儿能把她送到哪去。
他的社交圈里,除了顾宅,另外除了还有一个地方外,再没其他地方。
顾宅,他不能将她带去。
他倒没关系。
可不能让她在今天这样糟糕的情况下,再去面对顾家人一连串的盘问。
手机铃声准时响起。
他看了眼号码,不出其然,是妈妈唐芳瑜打来的。
她从来都对他不放心。
犹豫再三,顾则逸和妈妈通完电话,并回答会准时回家后,将车子往与顾宅相反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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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尊今天晚上没有活动。
华灯初上时分下班,回到家,丁嫂将晚餐热好,他换了家居服进餐厅用餐。
门铃响过,丁嫂去园子里开了门。
顾则逸便又搀又扶又搂又抱着一个女人旋进了正门。
餐厅与客厅折射三十度的对衬口。
他们两人闯进来一瞬,顾尊一抬头便看到了他们。
他咬着的一口饭掉回了碗里。
丁嫂见到,连忙手脚利落地去帮他换碗,重新盛饭。
主子有很多方面的洁癖,比如女人,比如屋子,比如他自己的口水。
顾则逸将陶樱一直搀到沙发上,又扶着,让她躺下去。
把她脚上的黑色高跟鞋脱了,再把她的双脚也搬上去。
一系列动作,小心而温柔。
温柔得顾尊似乎在那一瞬间,看到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男人。
他不禁傻眼。
许多年了,尽管顾则逸已经24岁,可在顾家人眼里,他从来都只是一个孩子。
而目光缓缓移到沙发上穿着熟悉工装的女人脸上,他一双墨玉色的双眸变得琢磨而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