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二更。

　　吉时到，公侯伯夫人，文官四品以上，武官五品以上，凡受封夫人按品附站好，进到太极殿，拜叩太后和皇后。

　　太后不过是说几句吉祥话，但赐宴留客。

　　有宫婢上前对苗微悄声道：“皇后有请顾夫人觐见。”

　　卫夫人与苗微隔得不远，见着承生的宫婢近前便留了心，这会儿便望过来，意思是什么事？

　　苗微本来不想把她牵涉其中，但见她是真的关心——当然，这份关心有多少是担心她的胞弟带了绿帽子，又有多少是担心苗微本身的安危，只有她自己清楚。

　　苗微给卫夫人一个眼色，起身跟这宫女出了柔仪殿。

　　座中也有注意到的，也有没注意到的。

　　卫夫人面色沉静，心里却不是滋味，略坐了坐，也跟着起身。她邻座是安国公夫人苏夫人，见卫夫人要走，不禁问：“这才入席，你要做什么去？”

　　“我头晕，出去吹吹风。”

　　安国公苏夫人四下望了望，道：“这还没喝酒，你倒先醉了？”

　　卫夫人心里不得劲，也没那心情解释，只道：“待会儿有人问，你帮我应对一下，我去去就来。”

　　说罢卫夫人便出了柔仪殿。

　　苗微早就没了影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顾夫人站在廊下听着北风吹击铁马的叮叮声，心里头是一团乱麻。真要逮着苗微和赵宓……那又该怎么办？

　　总不能就在这儿处理苗微？她没那本事，也没那么大胆子，真要把天捅破了，顾家丢人现眼不说，也落不着好。

　　可既然没办法，她跟着出来做什么？侥幸苗氏和赵宓并未成事，自己还能把她救下不成？

　　她身边的侍女跟上来，悄声道：“奴婢刚才瞧见九太太去了外殿。”

　　顾夫人茫然的跟上去。

　　这侍女犹豫了一瞬，还是没劝。

　　苗微就站在殿门外，见着是顾夫人果然跟了上来，便笑道：“姑太太可让我好等，皇后娘娘说是要召我觐见，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又怕御前失仪，想着同姑太太讨教几句。”

　　苗氏那模样又温婉又平静，不像是做贼心虚的模样，更不像是怕事的怂祸，眼睛里也没有救助和求饶，倒带了点儿挑衅：你敢跟上来吗？

　　不管出于何种考虑，既然跟过来了，顾夫人就没打算撇下苗微不管。

　　她上前拉住苗微的手，道：“论起来，咱家跟孟家有亲，皇后娘娘虽然年纪不大，可心宽却是一等一的好，我同你一起去，若有什么不是，我替你担着。”

　　入手苗微的手又软又滑，还很暖和，倒衬得顾夫人的手有些潮有些凉，她不由得打量苗微。

　　苗微个子比她稍矮，迎着她的眸光，毫无畏缩。

　　顾夫人道：“你手倒暖和，瞧你穿得也不多？”

　　苗微笑笑道：“我里面穿着件虎皮做的夹比甲，或者是这个的缘故？”

　　也就是苗微瘦，真如她所说穿得这么多，可也不见有多臃肿。

　　顾夫人知道她是开解自己，当下也一笑道：“你倒是知道心疼自己，我可知道小姑娘们都爱美，生怕自己比不过别人，哪怕腰又粗了一毫，也要强逼着绣娘把腰身做细两寸。”

　　说罢这话又有点儿窘迫。如果苗微对赵宓无心，只怕她巴不得又丑又胖又粗又蠢。

　　苗微道：“我吃过身子不好的苦，春捂秋也捂，冬天更不敢掉以轻心，就是顾……小将军也不许我为了什么美就不顾身子。”

　　“这是正理儿。”顾夫人漫不经心的应着，已经带着苗微进了另一处偏殿。

　　殿门口有两个侍卫守门，还有一个小太监迎过来见礼：“卫夫人、顾夫人？”

　　他脸上露出为难，不是说就请顾夫人来吗？怎么卫夫人也跟着来了？

　　卫夫人佯装不知，道：“我这位兄弟媳妇年轻，没怎么见过世面，听说娘娘召见，我怕她有些闪失，正好也有些日子没给娘娘请安了，故此和她一起过来，可是让娘娘久等……”

　　小太监忙道：“没有，没有，两位夫人稍待。”

　　他才要进去禀报，已经有小太监出来，请她二人进去。

　　殿内温暖如春，苗微和顾夫人都是披着顾毛斗篷，这一进来就觉得浑身躁热。不过两人谁也不敢怠慢，忙给站在殿中的赵宓行礼：“臣妇卫顾（顾苗）氏叩见陛下……”

　　赵宓回过身来，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没等他开口说“免礼”，腰弯一曲，竟咕噔一声单膝跪地。

　　他身形高大，又全不设防，这腿一软跪地时发出噔噔的声音，震得地板都动了三动。

　　卫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和自己跪了个对面的赵宓，瞳孔骇得老大。

　　殿内一时极其安静，如闻落针，卫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时不知道是该扶赵宓起身，还是该跪下去请罪。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赵宓喉咙里嗬了一声，眼睛里全是血色。

　　卫夫人感觉到手臂一痛，人已经被苗微拖出去了两尺多远，在她刚才跪着的地方，被赵宓用腰刀砍出一道白印子，地上铺着的大理石都被砍断了，露出一道形如蚯蚓的扭典的纹路。

　　赵宓用刀撑着身子站起身，怒视苗微：“你敢对朕下黑手？”

　　苗微语气十分平和的道：“臣妇不敢，若陛下一定要给臣妇安上这莫须有的罪名，臣妇只能受死。”

　　有本事你找出证据来？没证据，你无缘无故敢杀外命妇？

　　赵宓当然找不出证据来，刚才膝窝刺痛，跟针扎的一样，他来回摸了个遍，什么针也没找出来，连带刺的玩意都没有。

　　他几乎都没见苗微是怎么出手的。

　　可这里除了她，不会有人有这样大的胆子，要说不是她，赵宓才不信。

　　可丢了这么大的丑，他是非灭口不可的了。他死命瞪着卫夫人，这是顾尘安的姐姐吧？卫国公的夫人？要是她死在这儿，苗微就算活着出去，也有口说不清。

　　赵宓又举起腰刀来。

　　苗微挺身跪在卫夫人身前，道：“陛下何必迁怒无辜？是您自己酒碎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她和卫夫人肯定不会往外传。

　　“若是在诸命妇跟前摔一跤，只怕那时才是难堵悠悠众口。”

　　她居然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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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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