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蓁摇头：“帮可以啊，但是不能让六月去。”

　　“那谁去？”苏芜君见元蓁看自己，眼神一闪，叫道：“顾元蓁，你可别欺负我。”

　　元蓁疑惑的问：“为什么叫你去就是欺负？那你叫我去是不是也是欺负？”

　　“那怎么一样？”苏芜君看了一眼赵官，道：“是殿下有事相求，再说，我也不是叫你自己去，是叫你丫头六月去。”

　　在她的思维里，六月就是个丫头，出了事由她顶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死就死了，谁家不死几个下人？

　　元蓁笑笑，道：“要你去也是殿下求的啊？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还要回去练字。”她说时松了手，轻轻一推，苏芜君便直朝着赵官摔去。

　　她吓得大叫：“顾元蓁，你怎么这么讨人嫌？做什么推我？”

　　赵官扶住苏芜君，把她拦到一边，问元蓁：“你有什么好法子？”

　　元蓁只看着她，一脸的无辜。她什么话都没说，可赵官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当然，这不耐烦肯定是针对苏芜君的。

　　赵官看一眼苏芜君，哄她道：“先听小，万一她真有好主意，你就跑一趟也不碍什么。”

　　苏芜君气得要哭，却又不敢，只好揪着帕子点点头，转眼却朝着顾元蓁哼了一声。

　　虽说年纪都不大，可女孩子成长得快，苏芜君和顾元蓁都是赵官的伴读，几年下来，友谊没结成，反倒是越来越不愤。

　　只因顾元蓁生得太漂亮了。

　　苏芜君是从苏七奶奶那儿听说的，知道顾元蓁有个颜色倾国倾城的娘，可惜出身寒微，到如今在京城贵妇里头也是不受待见的那个，要不是因为顾元蓁她爹出身厉害，这京城哪儿有顾元蓁这号人物？

　　如果单纯只是轻视，苏芜君也就不把顾元蓁当回事了，可偏偏这个顾元蓁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打小就力气大，跑得也快，说句不好听的，真要跑起来跟鬼影子似的，端的是吓人。

　　等到真正开了蒙开始陪赵官读书，她听得最认真，学东西最快，背的也最熟练，写字还最好，简直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是没人孤立顾元蓁，可都是打小长到大的，到底情份在里头，她又为人仗义，太后、皇后都喜欢她，有了好处她也不藏私，一时半会儿也孤立不起来。

　　苏芜君只能借着都和卫家交好——卫家是顾元蓁的姑母家——和她格外亲近。

　　可面上亲近谁都会，真有事，她翻脸不认人，眼睛里的寒凉能冻煞人。

　　顾元蓁白了赵官一眼，道：“我能有什么好主意？不过是随便说说，听不听在你。”

　　“我听，我肯定听。”

　　顾元蓁小的时候就最能糊弄赵官，他越急她越装傻，如今大了，他更是那热炕上的猫，一会儿也坐不住。

　　顾元蓁对他是赤果果的嫌弃：“你不是坏肚子了么？叫人去请个太医过来。”

　　赵官不是蠢，他就是不敢自己去冒险，可他年纪太小，宫里没有自己的人手，所谓的伴读又都是孩子，没几个能担大任。

　　顾元蓁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在脑子里盘旋了好几遍，判断这事的可行性，当即拍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芜君，你去。”

　　为什么是我？

　　苏芜君虽然娇气，可也势利，她不敢得罪赵官，也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当下点头：“我不能一个人去，你把你身边的嬷嬷借我。”

　　她又看向顾元蓁：“小小你跟着我，给我壮个胆。”她讨好的道：“你胆子最大，脑子最灵活，万一我有什么事，你也好赶紧去请援兵来救我是不是？”

　　顾元蓁嫌弃苏芜君像狗腿子似的多事，这才故意拿话迫着她去，但不可能真的让她一个人去，于是点点头。

　　长仪殿，上首的赵宓面沉似水，一向青白的脸这会儿更白了。

　　孟皇后垂着头，瞧不出什么颜色，不过她放在膝上的手在帕子里簌簌的抖着。

　　底下一溜跪了十个太医，门外则跪着一片。

　　这已经是最后一拨太医了，年纪都不大，不到三十，都是新进太医院没几年，正坐冷板凳熬资历的时候。

　　宫中太后、太妃、皇后，有资格叫太医的，他们没资格，宫中宫女、太监没资格叫太医的，他们也不敢乱给看，这是实在没办法了，都给叫过来充数。

　　最后一个太医先后诊完了孟皇后和赵宓的脉，二话不说也跪了下去。

　　赵宓阴沉着个脸问：“你怎么说？”

　　“回陛下，臣才疏学浅……”

　　“少特么说屁股，说人话。”赵宓猛的一拍龙案。

　　这太医眼睛一闭，眼见今天的人都活不成了，自己说实话得死，不说实话也得死，好在有这么多同僚做伴。

　　他豁出去道：“依臣之见，娘娘身体康健，并无任何症候。”

　　赵宓咬牙道：“那朕呢？”

　　“陛下的脉像极大，壮如洪水，来盛去衰，滔滔满指……”是洪脉。而且陛下有明显的肾阳虚之症啊，再过几年，只怕更不能持久。

　　赵宓呵的冷笑了一声，道：“好，很好，来人，把这一帮废物即刻削首示众。”

　　刀斧手涌上来，举刀就砍，跟切西瓜似的，听着扑扑声响，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尽皆命丧当场，无一得脱。

　　赵宓站起身，看向孟皇后，眼睛里是极其冷静的憎恨。

　　孟皇后脸色惨白，身不由己的跪下去：“陛，陛下，臣，臣妾……”她能不能当成聋了呀，刚才的话她什么都没听到？只要不让她死，让她做什么都行。

　　她不怕死，可她不愿意死啊。

　　她伸手去拽赵宓的手臂，恳求道：“求陛下，饶臣妾不死。”

　　“怎么，你想做人彘？”凡是知道他不行这个秘密的人，所有，都得死。

　　孟皇后颓然软倒，泪如泉涌，她后悔了，早知道生不生都不得善终，她当初就应该想尽办法也要生一个的，也不至于到了如今不得不拆穿真相的地步，以致血流成河。

　　她捂着腹部，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陛下，臣妾有孕了，臣妾有孕了啊，这是陛下的龙种，只是不足三月，所以臣妾未曾昭告天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