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千辛
杨安在寺里盘桓了小半个月,每日里除了上香拜佛,就是听经参禅,毫无盛气凌人的骄纵习气。
那孙氏也是个安稳的,偶尔也同来进香的香客攀谈,但说话细声细气,态度温和恭谨,白净的面皮上永远是温柔温和的笑容,很是得人喜欢。
杨安从孙氏那里知道这灵业寺果然灵验,这四乡八镇,几乎所有妇人都来求过子嗣,不说十成十的灵验,但也有十之六七都得偿所愿。
杨安对灵业寺越发信服,这天做完法事,请求见方丈。
小沙弥为难的道:“方丈云游去了,不在寺里。”
杨安一怔:“不知方丈几时回来?”
“这……不知,多则三年五载,少则三两个月,且方丈行踪不定,我实是不敢给施主一个准信。”
杨安问:“方丈何时出的门?”
小沙弥道:“就前天。”
杨安这个懊恼,来时不敢对灵业寺报太大期望,只想着先住下来,多方打听虚实,等确定这灵业寺香火灵验了再说,哪成想就因此错过了与方丈会面的时间。
别说他去个三年五载,就是去三五个月他也等不了啊。
杨安问:“就算你不知方丈去了确切的地方,但大致哪个方向总知道吧?”
方丈云游全靠一双腿,才走了两天,估计也就才到了山脚的集市,这会儿派人马上追赶,说不定还能截住方丈呢。
小沙弥不清楚,又问过主事的和尚,这才给杨安回信:“方丈往南边去了。”
其实方丈根本没走远,他一早就交待了,只要杨安问起就说自己云游去了,且必须说刚走没多久。
他在山下最繁华的新远县落脚,找了城里最大的四家医馆,把用命换来的药丸拿出来请擅千金妇科的郎中仔细辨别了一回。
同行相轻,这些郎中先还不以为然的态度,对他爱理不理。要不是看在他是出家人的份上,早拿他当成是捣乱的,一顿乱揍撵出去了。
可等到辨别了药丸之后,对方丈的态度立刻大相径庭,态度十分殷勤,问方丈从何而得,又把这药夸得天上罕有,世间难觅,形同于仙丹妙药。
一个郎中说,方丈似信非信,可各个郎中都这么说,他就没办法不信了。
也就这个时候,杨安派来找他的人到了。
方丈身上的伤还没好,可这不妨碍他装得仙风道骨。坐在杨安跟前,的确有唬人的本事。
杨安虔诚的向方丈求药,只说自己三代单传,成亲十年,妻子魏氏接连生了三个女儿,他又纳了几个妾室,可要么没有动静,要么生得是女孩儿。
杨安一个大男人,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拽着方丈的衣襟,恳求他帮帮他,不然他就是死了也愧对先祖。
方丈慈眉善目的扶他起来,道:“施主何至于此,佛祖普渡世人,只要施主虔心,想来佛祖定能让施主得偿所愿。”
杨安一脸感激:“请方丈赐教。”
说时捧出五十锭银锭来。
方丈摆手:“鄙寺怜贫惜弱,向来一视同仁,有钱的权贵富户,随缘施些香油钱即可,若是贫苦人家,吃饭养家尚且艰难,可子嗣乃人之大伦,不分贵贱,所以哪怕一文不名,鄙寺也不敢轻视,照常施药。”
杨安一听,对这灵业寺又多了几重好感,这也就是乡野民间,民风淳朴,人也心地良善,要不然早囤积居奇,货利奇高了,哪个肯把治病救人放在前头?
杨安掏了两千银票,方丈并无嫌弃之色,只叫小沙弥接了,供奉到观音菩萨像前。
他这视金银如粪土的态度极大取悦了杨安,理解让他对方丈好感十足。
方丈慎重又小心的捧出锦匣,送到杨安跟前:“这是菩萨施的求子灵药。”
杨安恭恭敬敬的收下,才略略打开,就闻到扑鼻的药香,他仔细问过了用法用量,这才退下。
等回到禅房,杨安检查药丸,仔细检数,却是大吃一惊。
这药每天两次,每次两丸,且得连吃三个月才能初见成效,可这锦匣里只有二十粒,不足五天的用量,这不坑人吗?
杨安生怕方丈又去云游,忙再度找到方丈,又向他求药。
这回方丈给得却不那么痛快了,只说他这药又非同寻常,不只药材是用得最好的,就是量也有限,都给了他,旁人就没有了,凭他怎么求就是不肯再多给。
杨安气急,拿出刀来要行凶,方丈一反先前的怂态,视死如归的道:“施主何必动怒?您来求药,只怕心里对贫僧是半信半疑的态度,何不先回去试吃一段时间?侥幸您觉得这药确实有效,再来就是,贫僧断不会把您拒之门外。可如果这药毫无效用,索性您花费的银两也不多,您就当遇上了江湖骗子也就完了。”
他这番话倒真说动了杨安,这药可不是随便能入口的,况且那可是皇后娘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不如先把这药拿回去,请京城的郎中好好看看,然后再交给娘娘自己决定是吃还是不吃,自己担的风险也小不是?
杨安没再耽搁,拿了药,带人迅速回京。
且说孟家拿了药,四处求问,最终有致一同的都认定这药是最滋补的药。
孟夫人大喜,递了折子请求进宫。
赵宓如今无暇管这些闲事,孟皇后便召孟夫人入宫。
听她说明了这药的出处,不禁有些疑心,毕竟这药并非出自名家之手,有没有效值得商榷。
可那么多人都吃过这种药,又都如愿有了子嗣,也许这民间偏方可以一试?
何况连京城的同仁堂都认定这药有百利而无一害……
孟皇后犹豫了许久,决定让别人先试试。
孟家自然不缺适龄妇人,将这药拿去与人试吃,耐何这药量太少,又打发人花重金去灵业寺再度求药。
前前后后花了不下一万多两银子,还不算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总算求到了三个月的药。
那妇人也就吃了三个月,没等孟家派人再去灵业寺寻,这妇人居然真的怀孕了。
孟皇后再无疑心,决定吃这好不容易求来的灵药。
可她一直吃了半年,仍旧毫无动静,孟皇后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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