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迁嘿嘿一笑,上前一步,一巴掌将王令按倒在椅子上,这才笑嘻嘻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他虽然不知道秦风的用意,但能在县衙里如此欺凌一个县令,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日后到江湖上,他也有的吹。
王令坐在椅子上,后背凉飕飕的尽是冷汗。他对对面的白面书生多了丝敬佩:此人果非简单人物,自己的心思被他猜得一点都不错。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想要自己投奔梁山?!自己不过是一个书生罢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拿刀连鸡都杀不死,更不要说杀人了。要说对方想要个军师,似乎也用不着自己。一来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本事,二来也没有什么传言说自己精通兵法,想来对方不会看重自己这点。可除了这两点,自己又有什么值得他看重的呢?
秦风微微一笑,淡淡的道:“你莫非担心你的家人?这点你只管放心就是了,若是你投靠我梁山,要危机到家人,如何能显得出我梁山的本事?”
王令面色冷冷的道:“如果我死在你们的手里,最多是我一个人死了。可如果我和你们走在一起,我怕是要留下一个骂名,我的家人,也没有什么好名声,这位寨主,你说我会如何选择?”
秦风轻轻一笑,淡淡的道:“你会作出决定的,很快你就会作出决定。你不是那种铁骨铮铮的男人,所以你会作出聪明的决定。”
王令微微冷笑,心中却又紧缩了一下,对方如此肯定,他难道有别的心思不成?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层细汗。
秦风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淡淡的道:“怎么,连盏茶也不肯给客人准备不成?收了那么多钱,连盏茶都舍不得,王县令也太小气了点吧!”
王令心中烦闷,当即要起身让侍女上茶。秦风又笑道:“王县令,我们是带着善意而来的,你莫要做什么傻事。若是借着上茶的时候叫人来抓我们,便是我两个真遭了你的毒手,梁山上数百条汉子日日夜夜的惦记着你,想来那滋味也不会好受。”
王令扭头狠狠的望了秦风一眼,出去叫茶不提。
杜迁踌躇了一下,将头凑将过来,轻声道:“大头领,他真不会做傻事吗?”
秦风冷冷的笑了笑,平静的道:“有风骨的文人越来越少了,你难道以为一个收了那么多银钱的人会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吗?”
杜迁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道:“可他毕竟是文人,我们在文人眼中,连下九流的贱民都不如,他在别的文人面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在我们面前,还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吗?头领,我们身在虎,如果真有什么事情……”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肯定的道:“他绝不会那么做的。他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在意家人的性命。哪怕他真要算计我等,难道你以为这小地方的兵马能拦住我们两个吗?”
杜迁口中点头称是,心中却是另外一番心思,他一身功夫,在江湖上虽不是一流的高手,但也颇有名气,手中一口朴刀,便是三五十号人马,也拦他不住。可秦风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谁都不太清楚,到时候他倒是能杀将出去,可秦风的命运可就不好说了。
王令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就那么坐在椅子上,自有丫鬟送上茶来,双方各自品茶打着各自的心思。
又过了一阵,王令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门子急匆匆的冲将进来,见了王令,惊惶的叫道:“老爷,祸事了……”说到这里,他陡的瞥见屋中还有别人,立时住了嘴,谨慎的看着王令,等他的命令。
王令见这门子身上尽是尘土,站在那里喘个不停,手上也有不少的泥土,他心中微一思量,不禁重重的跳了跳,能让自己的门子惊惶到这样的地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到此处,他看了一眼秦风和杜迁,却见秦风在那里慢条斯理的用杯盖轻轻的拨弄着茶盏中的茶叶,嘴角带着一丝丝的笑意。而杜迁在哪里低头喝茶,恨不能将整个面孔都埋到了茶盏里。茶盏能有多大,能装多少水,早就光了,他还是拿着茶盏不肯放下,分明是在掩饰自己的表情。
王令心中微微一震,隐隐约约的抓到了点苗头。他又深深的看了对面那两人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到了门子上,沉声道:“生了什么大事,怎么慌慌张张的,没由来的惹人耻笑,有什么话快说。”
门子听了这话,定了定心神,急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梁山贼人下山,把陈家庄给屠了,方才有庄子中逃出来的庄客到城里求助,请老爷兵去解陈家庄之围……”
秦风听罢,摇头感叹道:“确实该兵,如果陈家庄的人被劫掠一空,朝廷绝对会怒的。如此一来,怕是后患无穷啊!”
王令听了这话,面色一变,愤怒的看了秦风一眼,心中立时转过千百个念头。他沉思良久,重重的一挥手,大喝道:“贼人怕是打的声东击西的主意,集合全城人手,都上城墙。同时封闭城墙,许出不许进,万不可让梁山的贼人溜进城中。”
门子听了,吃了一惊,有些迟疑的道:“老爷,那陈家庄的事又该怎么办才好?那陈家庄也是本地的大户,他们一家尽数遭了毒手,我们却不兵相救,朝廷岂不是要见罪……”
王令冷冷的道:“便是见责,也比我们丢失了城池的罪过要轻得多。梁山贼人想调虎离山,他们的主意打得太好了点。可惜我是不会上他们的当的。只有陈家庄,为了县城的安全,只能牺牲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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