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细雨,化作条条丝线,飘洒在苏州城每一处街道之上。
方磐带着几名护卫游荡在这烟雨蒙蒙的美景之中,此时时辰尚早,他悠闲的走在青石铺砌的道路之上。
看着百姓为了各自的生计,忙碌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偶尔兴之所至,他会走进一家店铺,与店内伙计或者掌柜为了几文钱来回扯皮。
今天是与江南世家见面的日子,他一早就出了门,并不是为了去燕来楼等人。
难得清闲一会,一个人出来走走逛逛的感觉让他觉得颇为惬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行,放空一下脑袋,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去舌战群商。
一上午的悠闲时光一晃而过,在护卫的提醒下,方磐最终还是来到了燕来楼。
萧倾风此时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看到方磐如此悠闲的漫步而来,苦笑着相迎。
“方兄弟,你可算来了,我家长辈与王、谢两家可是等候多时了,赶紧上去吧。”
说话间抓住方磐的胳膊就往楼上走去,方磐任由对方拉着上楼,并没解释什么。
进得包房,此事房间内已有数人,见到萧倾风拉着一个青衫少年入内,数道目光就落在了方磐身上。
方磐略带微笑的看着众人,不卑不亢的行礼道:
“晚辈长安城方磐,见过诸位!”
一名华服中年男子拱手还礼,首先开口道:
“吾乃萧家萧腾,此次代表萧家而来,方小哥有礼了。”
“原来是萧腾前辈,晚辈这几日常听倾风兄提起他父亲,今日能有缘得见,还望前辈多多提携。”
“过奖了,你与吾儿倾风年纪差不多,当多多相互扶持才对。
来,为你介绍一番,这位穿葛衣的老者,乃是王家的家主,王天明,王老先生。他旁边的是他的大儿子王凯,在杭州一地,他们王家的丝绸当属一绝。”
听到萧腾介绍那名老者是王家的家主,方磐眉脚一挑,心中讶然。
他没想这么点事能惊动王家的家主亲自出马,就算知道丽质身份的萧家,都没派家主过来。我凭什么能让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还从杭州过来。
此事透着古怪,看样子得调查一番。
心中虽然惊讶,不过面上却始终保持着笑容:
“久仰王家大名,今日能得见王家主与王世伯,小子实属三生有幸,往后若是小子的生意做到杭州,还望王家多多照顾一二。”
老王和小王面带着和善的微笑回礼,不过目中的探究之色一直未曾减弱,他们从方磐进门,一直都在观察着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令韦家在长安城一亩三分地之上吃了亏还不能还击。
萧腾又指着另一边的两位,介绍道:
“这位是谢贤,专门负责谢家所有的生意往来,旁边的是他的儿子,谢师凡。”
看着谢家二人,方磐觉得这才算正常。谈生意,就该来精通生意之道的人。
不过听到谢贤这名字,他心里还是突突了一下,生怕听到他儿子叫霆锋。如果这样,他决定立刻就唱别问爱过多少人,在一起的人,只问爱你有几分。
“谢家之名,晚辈在长安城就仰慕已久,这次的合作,还望谢伯父与谢世兄对晚辈多多照顾。”
谢贤与谢师凡二人含笑称过奖,对于此次的生意,那可要谈过才知道。
到底是生意人,说话滴水不漏。
众人坐定,此时尚未上菜,包房之内闲聊了起来。几人一番互相恭维,然后方磐发挥了礼多人不怪,油多不坏菜的风格,逮着几人一顿狂风暴雨的吹捧。
众人何曾遇见过如此场面,从开始的谦虚,然后自豪。
最后直将三家之人给吹得如入云端,仿佛这天下就没有他们做不成的生意,天下所有的世家皆要以他们为首。
王天明最先回过神,捏着胡须的手一紧,看着方磐的眼神颇为奇怪。
这小子就这本事?溜须拍马加吹捧,虽然吹得自己是挺舒服的,不过也太难登大雅之堂了吧?
如此一个溜须拍马之辈,如何能让韦挺都束手无策的?
这时伙计的敲门声响起,众人才从自己的幻想之中回过神来,看向方磐的眼神均有些奇怪。
这少年的口才当真了得,三言两语之间就将大家带入幻想之中,这特么还没喝酒,待会席上一定得注意,可别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
方磐若是知道自己随口几句阿谀之词,就让在座的众人对他起了警惕之心,绝对会吐血而亡。
苍天可见,他只是想活跃下氛围,让他与大家拉进一下距离,这特么现代饭局不都是这样开场的吗?
他却没想,古人与现代人的思想能一样么。古人讲究的是含蓄有礼,这么直接赤裸裸的吹捧,只会让人觉得轻浮。
此时的伙计端着菜碗依次而入,待菜式上齐,众人围桌而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起今日的主题。
这就是比耐心了,谁先开口就代表谁耐不住性子,这就容易导致失去主动权,谈判之时往往就落入了下风。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方磐知道此次是他来求人,不得不先开口道:
“各位前辈,晚辈这次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这香水一出,立马风靡长安。每月芬芳阁只需营业一天就得关门,一时之间导致长安花贵。
各大世家与勋贵家中的女眷对此物爱不释手,这次我下江南其中一个目的也是想将香水的销路打开。
找到众位,就是想将这香水的销售权来换取各位手中的水运,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萧腾与王天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头,这代表他们对此没有太大的异议。
萧家是因为萧瑀的来信所说以及丽质的关系,王天明则是想着这方磐反正要死了,届时想办法在他死之前将香水配方给弄到手,此时不如大方点,免得节外生枝。
谢贤却是笑着摇头说道:
“贤侄所言差矣,诚然如你所说,香水确实风靡了长安,但是我们这些人只拿到销售之权有何利益?单单只是借香水之名来增添名声吗?
我想我们几家的名声在这江南已经够大了,并不需要靠香水来锦上添花。我们付出的确实几个月的水运时间,这其中我们的损失又有多少,贤侄可曾算过?”
“谢伯父误会了,我将销售权给你们可不是单单就是让你们去卖,这样你们也无利可图。我允许你们再原有价格的基础之上提高两成,这两成的利都是属于你们各家的。”
“哦?那不知贤侄每月能给到多少香水给我们?”
“三百瓶!”
“我们每家一百瓶,是这个意思吧?”
方磐摇头,缓缓说道:
“是每家每月三百瓶。”
众人闻言一惊,看着方磐齐声道:
“每家三百瓶?”
谢贤惊疑不定的说道:
“你莫不是诓我们?你在长安每月最多也就一百瓶,你如何能提供给我们每家每月三百瓶香水?”
方磐呵呵笑道:
“众位请放心,长安从上个月开始已经是每月三百瓶了,包括洛阳,也是一样。香水的产量已经被我想办法给克服了,往后只会越来越多。
若是大家觉得不放心,尽可去信长安和洛阳询问。”
谢贤等人一阵沉吟,皆在心里换算,若是一瓶最便宜的香水赚20贯,三百瓶就是6000贯,一年就是最少70000贯的利润。
三家主事之人对视一眼,众皆点头。
萧腾开口道:
“若是你所言不虚,我萧家答应了!”
“我王家也答应!”
“我谢家也没有理由拒绝此事。”
方磐露出大白牙,端着酒杯看着众人说道:
“那此事就此敲定,愿咱们合作愉快,祝各位财运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