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星星很漂亮。”羽薇仰躺在车椅上,望着天空,冬天还能看到星空实属罕见,更别说像此刻这样的繁星闪烁了。
刚从酒吧出来头还有点疼的厉害,但是吹了冷风反而好多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简单就被哄住了,可是相比离开他,她比较喜欢待在他身边,习惯他的霸道和他拌嘴。
如果可以,她愿意当一个傻子,去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就算以后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她都愿意。
羽薇侧过头去看安淮浔澈,自己究竟喜欢他什么呢,可是就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
“恩,这个地方这么冷的天不会有人来的。”安淮浔澈用手枕着头看着天空说着。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咪过世那年,我无意中发现的,此后心情不好就会来这个吹风看星星。”安淮浔澈静静的诉说,眼睛似随着天上的星星一般一眨一眨的。
听着他说的,羽薇稍稍沉默了片刻,“那一定很孤单。”
安淮浔澈转过脸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习惯了。”
周围十分的安静,有着大自然特有的声音,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青草味。
羽薇看着天空不禁出了神,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
“其实,我比谁都知道孤单的滋味,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而最亲的姐姐,我却怕她;最喜欢的朋友,她恨不得杀了我;还有一个朋友,我亲手害死了她。其实我从小到大真的挺惨的,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自己跟自己说话,自己跟自己笑,自己跟自己玩……”
羽薇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每次想到她们三个,她的心都好沉,比曾经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还要孤单的感觉,那种被迷雾笼罩的寂寥与绝望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懂。
他看着她的侧脸有些出神,而她的话更是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自己跟自己说话,自己跟自己笑,自己跟自己玩,这样的成长环境竟然还能成长出这样一个单纯活泼的女孩。
“你这是在用自己的不幸来安慰我么?”安淮浔澈打趣道,真的有些心疼,体贴的用右手抓住了她的,而后却又认真道,“薇薇,不要太依赖一个人,因为一旦那个人离开你,你会世界大乱,就比如我。”
羽薇将视线移到他脸上,道,“你有一天也会离开我?”
他真的很残忍,总是连梦都不让她做便用现实告诉她很多不可能。
安淮浔澈收回了自己的手,枕在头下,缓缓说着,“恩,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我也不知道以后我会怎么想怎么做,人会变,心会变,环境也会变,有时不是你所想但是你却必须要去做,所以,无论对谁,都不要付出太多。”
他说的诚恳而认真,羽薇莫名的感动,看着他微微发呆。
转而开口道,“可是你说我只能喜欢你。”
“是,只能喜欢我!”
羽薇听了这话忍不住翻白眼,敢情刚说的都废话。
“为什么啊?”
“因为你喜欢我。”淡淡的话语带着惯有的自信,表情温柔而恬淡。
羽薇愣神,随即突然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你可不可以再自恋点!”忍不住冲他翻白眼。
安淮浔澈乐了,“薇薇,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么?”
这一问倒是把她问住了,转而笑道,半分玩笑半分认真,“我想在每年的生日都有人陪我diy一个蛋糕,我想要一串由来自深海的贝壳串成的风铃,我想能一直留在学校跟那么多不同的人玩笑打闹……”
她忽的说着笑了,他望着她出神,心中有块位置又因为她柔软了下来。
“其实我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别的我都不奢求,都可以不要,只想要有人能一直陪着我,可是,好像很难。”羽薇忍不住苦笑道,有些事还是保留一个度才不会让自己太失望吧。
“你就不能说好听的哄哄我么?”转而又嘟着嘴撒娇的呢喃了一句,“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么严肃正经的你。”
她还是喜欢他玩世不恭跟她拌嘴较劲的样子,或许,那样她才会真正的感觉到生活的活力,人的热情。
安淮浔澈不语,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沉默许久忽的开口问。
“你跟慕凉雪认识很久了?”
“恩,有十一年了吧。”羽薇虽有些诧异他会问及雪儿,但是想想他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稀奇,她从他脸上看出了对雪儿的好奇,似在等着她说下去,转而淡淡的叙述着,“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生,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倔强,很坚强,也很冷,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她对我开口说第一句话,那时候明明我可以不理她的,可是她却有种气质让我很想接近她,那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很好,她总是淡淡的疏离所有人,将自己圈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任何人触碰也不触碰任何人,除了冷浅汐。在一次危险的时候唯独冷漠的她没有丢下我,明明可以全身而退的她却折回将我带走,背了我一路险些两人都丢了命,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两个人能够一起离开为什么要一个人走,那时我不懂她,只知道她并不是外表那般冷漠的女孩,一个两年,我们形影不离,一个三年,我们三人形影不离……”不由的停顿了片刻,“最后,她恨了我三年,从此没有尽头……”望着星空似开玩笑的说道。
“为什么?”安淮浔澈听得出她语言中的落寞与伤心,小心翼翼的问道。
“因为三人又变成了两人。”羽薇语气淡淡的。
“还有一个人呢?”
“死了。”她的声音很轻很淡,没有多余的情绪,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眼神却变得空洞,“我亲手杀了她。”眼泪顺着她的眼角静静的滑落,不带任何情绪,似乎那眼泪是出于本能,与她的心情无关,目光却依旧看着天空一闪一闪的星星。
一切往事都浮现在眼前,曾经那三个女孩没心没肺的抱在一起笑着,那样开心,那样满足,那样令人羡慕。
可是那种情谊最终也成了过往,再也触碰不到,更不用说回到过去了。
她一直觉得慕凉雪一直不肯放过自己,可是她呢,不也从来没有放过自己么?
“别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安淮浔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不善于安慰人,可是看到她沉浸在悲伤中时却十分的心疼,他似乎也能体会她心中的痛,亲手杀了自己曾经最好最亲近的人,这种事在他们这个领域其实并不少见,尤其在杀手领域,绝情也是从训练中磨练出来的,所以很多残忍的领导者会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能够活下来的才有资格进一步的接受组织的培养。
“可是有些发生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好比她和慕凉雪之间,永远不可能再回到曾经,永远都不可能,“那根刺永远都在,挥之不去。”声音落寞的令人心疼。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坏,好坏。”羽薇认真的看向安淮浔澈说着说着不由的笑了起来,眼角带着晶莹的泪光让人不懂她此时的情绪。
“你知道么,除了那件事,我还一直对她藏着一个秘密,如果不是当初我的自私,她或许早就放手离开,不会走到今天这个阴谋重重的死局,冷浅汐根本就是个恶魔,她步步为营,我亲眼看着她把雪儿逼的退无可退,最后成了蓝羽的第一杀手,而她的第一步,有我的推波助澜,你知道么,有我的推波助澜……”羽薇的笑意变得有些扭曲,眼泪顺着眼角狠狠的流了出来,“我不知道冷浅汐这次究竟会对雪儿做什么,可是我却不敢把这些告诉雪儿……”
安淮浔澈的眉宇也蹙的更紧了。
关于冷浅汐的事他并不清楚,以为无关紧要,可是现在看来却不单纯。
看来,慕凉雪的故事就如多个重合的谜语,需要一个一个的解开谜底了,只是这其中,伊辰迹轩究竟被安排到了一个什么角色,这大概只有那个叫冷浅汐的女孩知道了。
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不允许自己的兄弟受到什么伤害,决不允许。
羽薇不知不觉想着便睡着了,安静的闭着眼睛,而眉头却是皱着的,安淮浔澈叹息,伸手抚平她的眉宇,她可真好哄,不由得将她揽入怀中,天窗渐渐放下,打开暖气。
车内的空气温暖了许多,他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她乖巧的睡颜,他的心瞬间有种被融化的感觉。
薇薇,我真的希望自己能一直陪着你。
安淮浔澈脑中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也有些诧异,可是他却默许了,既然想要守护为何要违背自己的心意呢?
他记住了的,他会统统帮她实现,包括,不伤害她。
他与她的感情,深亦深不过生死相许,可是就是彼此都看对了眼,有了感觉,却不想这种简简单单的爱恋在后来也能那样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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