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总在风雨后,危机之后是清朗。
贞观四年的天气要比前三年好上太多,旱灾减弱了,蝗灾也消失了。
毫无疑问,今年的开始相当的不错。
冯翊。
“叔宝,敬德,朕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李智云对着面前的两个大汉如此说道。
尉迟恭抱拳道:“请陛下放心,末将一定保护好小子们。”
“朕相信你。”李智云道:“不过,若有可能,你们要让这群小子尽快熟悉战阵撕杀,好好的教导他们。”
“是。”二人齐声应和。
李智云侧过身子,将李承静提了过来。
“这小子,朕就交给你们了。”
此番去草原‘游学’的子弟,都有一定的年纪,李承静勉强达到标准。
李智云也希望这个文弱的长子能在草原学会坚强。他不奢求李承静变得如何厉害,只希望他能成长一些。
“小子拜见两位大都督。”李承静躬身一礼。
“殿下请起,末将不敢受。”秦琼赶忙扶起李承静,而后对着皇帝郑重道:“陛下放心,末将会誓死保护马邑郡王。”
目前,李智云的儿子中,有王爵在身的,只有先帝在位时封的四个孙子。其他的儿子都没爵位,只是皇子。
李智云并不担心秦琼保护不了李承静,因此笑着道:“有叔宝和敬德在,便是颉利死而复生,他也不值一提。其实,朕也想去草原看看呐。”
这可不兴去啊,陛下。
秦琼和尉迟恭心里一慌,要是陛下跟着他们去草原的话,政事堂的相国们会把他们喷成筛子。
顿了顿,李智云拍拍长子的脑袋,嘱咐道:“去了草原,一切以两位大都督说的话为准,不可违背军中纪律,否则朕不会对你网开一面。”
“是,儿臣谨记。”李承静认真的说。
此番前往草原,名为游学,实际上乃是让他们提前体验草原唐军的辛苦,让他们见识见识草原的残酷。
因此,必要的刻苦训练不会减少。
顶多会照顾一下这些权贵二世祖的营养,给他们配几个好医者。
尹德妃也跟着来送儿子,嘱咐了许多话,才念念不舍的目送儿子骑上马,跟着大部队前往草原。
瞧着队伍渐渐消失,尹德妃忍不住伏在李智云怀里低泣。
“怎么了,朕看你以前教训承静的时候,可没有这般娇弱,如今孩子要出远门,你舍不得了?”李智云拥着尹德妃,调侃道。
尹德妃撅着嘴道:“这孩子一直在臣妾身边长大,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臣妾,还是去草原,臣妾如何能不心疼,不担心?”
“放心吧,他已经懂事了,身边还有秦琼和尉迟恭护持,不会出事的。”
“嗯。”
第一次出远门,对于李承静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对他身边的李景恒来说同样如此。
两人骑的马都是小马驹,速度不快,倒是有点像是游玩。一开始的时候,学生们还三三俩俩的说着话,过去两天,没人说话了,所有的学生都苦着脸,咬牙忍受赶路的苦闷。
精神折磨倒是其次,主要还是骑马太痛苦,腚疼的不行。以往这些孩子骑马,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可是现在,他们除了赶路就是赶路,天天在马背上度过,腚疼的厉害。
而秦琼和尉迟恭不开口,没人敢让学生们去马车里休息,所有人只能跟着大部队继续前进。
柴哲威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觉得骑马居然是一种折磨。
咕噜咕噜。
拿起水袋,灌了口水,柴哲威看着山野丛林,心里面只觉得这和他想象中的赶路一点也不一样。
没有百姓们的夹道欢迎,没有旌旗招展,更没有呼朋引伴的潇洒如意。
只有两个字。
闷。
疼。
气氛闷,情绪闷,人闷。腿痛,腚痛,手疼,浑身疼。
这和说好的打仗完全不一样。
想着想着,他便慢慢的伏在马背上,像是遭了瘟的鸡鸭,没有一点精气神。
想家了,想阿娘了,想那些漂亮的婢女了。
啪!
一声鞭响,在柴哲威耳边炸裂。他吓得差点从马上掉下去,慌忙的抓住缰绳,稳住身体。
“遭不住了?”柴绍骑着大马,靠近他,手里面的马鞭还在轻轻挥舞。
“没有。”他绷着脸回答。
柴绍一眼就看出来儿子是在装腔作势,他严厉道:“你以为你在学校里面横行霸道是因为你厉害?
错!
那是别人让着你。
你不是想当大将军么,现在你入伍了,感受如何?”
柴哲威咽咽口水,不敢回答。
“你以为打仗是什么?”柴绍见儿子不说话,索性替他说道:“银袍长枪,呼啸往来,潇洒自如?
错!
这才是打仗。
翻山越岭的行军,日复一日的赶路,防备敌人可能会出现的袭击,这才是打仗!”
柴哲威沉默着,无法反驳。
这和他想象中的热血战争完全不同。
而他引以为豪的武艺,居然连赶路骑马都坚持不了。
不仅是柴哲威,不远处的秦怀玉也遭到秦琼的无情打击,一番言语,教训的秦怀玉无言以对,只能低头认错。
李承静也是如此,教训他的人是尉迟恭。
“看看你柔软的样子,跟个娘们似的,骑马还能骑掉下去,你简直狗屁不是!”
尉迟恭本想继续打击这位皇子殿下,但是又不敢说什么粗话重话,于是乎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
而李承静则是一个劲儿的认错道歉。
他本就性子较慢,认识到自身不足,更是不会还嘴。
见皇子殿下这般识趣,尉迟恭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于是便掉头狠狠教训儿子尉迟宝琳。
随着越走越远,孩子们渐渐习惯风餐露宿,日夜骑马,不过身上的疼痛和心灵的折磨却是暂时无法消除。
穿过太原以后,队伍快要接近草原。
柴绍说道:“照我看,他们应该快熟悉了,该让他们跟着斥候学点东西了。”
“有理。”秦琼道:“不过他们毕竟年纪还小,我的意思是,在外围布置斥候,让他们在内部活动,以免出现意外。”
“我赞成。”尉迟恭说。
“我也无意见。”柴绍道。
很快,秦怀玉等人的新型训练接踵而至。
跟着斥候打探消息。
“驾!”
“驾!”
“喝!”
马蹄声嘈杂,穿过林间。
“秦怀玉,你的声音太大了,还没等你接近敌人,你已经被对方的斥候发现!”
“程处默,让你绑着马嘴,你弄的什么东西,让马叫出来,我们在敌人面前无所遁形!”
“柴哲威......”
经验老道的斥候们疯狂打击这群小子,让他们羞愧的无处遁形。他们可不敢和斥候们顶牛,因为自家老子就在后面看着,要是和斥候吵起来,绝对会被打的。
毕竟,军中第一规矩,服从命令。
不服从命令的二世祖们,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抽的哭爹喊娘。
直到现在,二世祖们才明白,他们不是去草原玩的,而是去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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