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何海问及自己的志向,段飞不禁想了一下,面对故友,他不想用那些空话来搪塞,目光望向无尽远处,说道:“我的志向是希望我的儿孙后辈们再也不用为贫穷与战争所苦,希望他们不用因为祖先的无能而在世人面前直不起腰来……”
段飞的前一句话何海与石斌都听懂了,后一句话他们却不太明白,段飞也不解释,三人很快便聊起了过去的事,石斌还问及何海现状,何海随口答他,说自己经常去关外,做的是人参貂皮生意。
何海确实在做人参貂皮的生意,只不过这只是他的副业,出关的不过是他的亲信而已。
段飞留何海吃了个午饭,然后何海便匆匆离开了,石斌对此相当不满,段飞却道:“人各有志,何海他想趁着年轻多拼搏下,这也没什么错,谁像你啊,容易自满得过且过,多跟何海学着吧。”
段飞第二天便带着五百锦衣卫,押送以赖恩和宋素卿为首的一干宁波之役中的罪犯前往宁波,沿途无数百姓围观,许多受灾百姓闻讯赶来,向囚车中的人哭诉、怒骂,乱掷石块、屎弹,若非锦衣卫护着,这些囚犯还没送到宁波已经被乱石砸死了。
清晨起行,正午前赶到了宁波,宁波百姓蜂拥而至,他们看到赖恩等人的惨状纷纷鼓掌叫好,兴奋奋地拥着囚车向城内走去。
段飞发现宁波至今依然残留着战乱的痕迹,城里头有许多地方被烧毁或摧毁,至今还没有人来收拾残局。
受损最严重的就是宁波市舶司,几乎被烧成了白地,市舶司被推倒的大门前有一片不小空地,曾经这里是宁波市最繁忙的路口,随着市舶司被烧毁,郭震来不及重修宁波市舶司,临时将宁波市舶司搬到了杭州,如今这里已是门可罗雀。
段飞挑中了这片地,命令一下,尾随而至的百姓纷纷欢呼起来,他们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大圈,最里头是锦衣卫围成的小圈,在其中,赖恩等罪囚被紧紧捆着按在地上。
“罪囚太监赖恩,已验明正身!”
“罪囚朱编,已验明正身……”
侩子手一一验证面前的囚犯,午时正的时候,阳光格外灼热,正是杀人的最好时候,段飞将监斩令牌向地上一扔,喝道:“先行斩决!行刑!”
侩子手利索地一个个挨着一刀下去,好大一颗人头便滚落在地,百姓纷纷鼓噪起来,有人是在欢呼,也有许多骇然的尖叫。
斩完了该斩的人之后,段飞让人将尸首拖走,然后搬来了个木桩,大家兴奋地看着,曾经见过的人不无得意地说道:“是活剐,赖恩要被活剐了!”
活剐是极为酷烈的,纵然对罪大恶极的罪犯,也实在是残忍了些,段飞心中暗叹,再丢块令箭下去,喝道:“行刑!”
下令之后段飞便转身离去,走入了被毁的宁波市舶司,望着残垣断壁,幻想着它曾经的辉煌,伴随着它曾经的主人凄厉的惨叫,这一切真是莫大的讽刺。
从市舶司废墟走出来的时候,赖恩已经变成了一筐子肉,从杭州带来的侩子手惭愧地向段飞请罪道:“大人,小人手艺不精,才一百多刀便将赖恩割死了,请大人恕罪。”
“死了便死了吧。”段飞摇摇头,还有百姓要求割块赖恩的肉回去祭拜死难的亲友,也被段飞拒绝了,这种残忍的风气决不可助长啊。
站在废墟之前,段飞面对新任命的宁波官员与数不清的百姓,说道:“乡亲们,宁波市舶司必须尽快重建,大明的市舶司是自由通商的市舶司,今后只要拥有向官府申请的正式文件以及完税证明,便能在市舶司公开办理通关手续,再也没有人能向你们收取任何好处费,谁敢再胡乱摊派收费,你们可以直接向锦衣卫通报,本官自会派人来核实制裁他!”
刚被血腥刺激到的宁波百姓血液都被段飞点燃,他们的欢呼声震动了整个宁波……
段飞挨家挨户的慰问争贡之役中受害较大的群众,替正德带来了慰问,并且将据说是从皇上嘴里省出来的慰问金发放到他们手中,前所未有的公关行动再次震撼了整个宁波,百姓纷纷传颂着皇上的仁德,传颂着段大人的恩情,原本对朝廷颇有不满的人也激动地泣不成声。
“宁波要从废墟中勇敢地站起来,再创辉煌,迎接更加美好的明天!”段飞的鼓励语纵寇传颂,迅速在宁波人心中扎了根。
这一夜,对宁波人来说是不眠之夜,对段飞来说亦是如此,他在苦苦思索该如何改造市舶司,将它改造成后世海关似的机构,宁波市舶司被烧毁,宁波从上到下的官员纷纷落马,这给了段飞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要将宁波市舶司改造成目前三个市舶司中最畅通无阻,也是最繁华,最赚钱的市舶司,到时候将可以影响到整个大明甚至全世界。
段飞心中不断构思未来的宏伟蓝图,越想越兴奋,耳里突然听到一声猫叫,他也并未在意,突然,心中响起警讯,段飞心中一震,正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头顶百会穴突然传来一股寒气,头上传来一声轻喝道:“别动,否则你死定了。”
这是个压抑的女子的声音,段飞心中一凛,问道:“你是女刺客……喵?”
屋顶那人低声笑道:“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破案如神的段青天,这么快就猜到是我了,更令人想不到的是段大人年纪轻轻居然还有相当深厚的功力,可惜经验差点,否则就不会这么容易被我制住了,段大人,你不如再猜猜我为什么来杀你吧?”
段飞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不是来杀我的,你只是很气愤,因为我把幻影的行动说成是你所为,害你又被通缉了。”
制住段飞的那人低声笑道:“已经相当接近了,可惜还是答错了,自从我出名之后每天不知多少案子算在我头上,倘若我每次都去报复,岂不要累死?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竟然将一次失败的刺杀算在我的头上!我出道以来曾几何时失败过?你把郭震遇刺算在我头上,分明是在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