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道:“郭公公请放心,我大明海疆如此辽阔,绝不可能只有一只舰队,郭公公今后依然可以重建舰队,本官一向都是支持郭公公的,今后也不例外,今后本官掌东海舰队,郭公公掌南洋舰队,我们仍然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
郭震苦笑着点点头,说道:“全靠段大人支持了,希望段大人尽快剿灭倭寇,那东海舰队还是让我掌吧,南洋的佛郎机人听说比倭寇厉害十倍,我是怕了……”
段飞暗暗一笑,又安慰了一阵,然后便告辞了。
当晚段飞陪着管箫寒闲聊的时候,突然来了位客人,正是苏州首富苏友青,苏友青是段飞请来的,段飞再次感谢苏家对他的支持,事实上苏友青也得益良多,他们俩寒暄了一阵,段飞突道:“苏老板,本官向请你帮个忙。”
苏友青忙道:“不敢,能替大人分忧是草民的荣幸,草民定替大人把事情办好了!”
段飞点点头,说道:“苏老板不知跟扬州的商人熟吗?”
苏友青笑道:“扬州苏州近在咫尺,几乎每天都有来往,怎么可能没有熟人?段大人是不是要草民传些消息给扬州的商人?”
段飞道:“不错,苏杭杨向来并著于世,如今苏州、扬州都开始搞改革,成效卓著,扬州那边的商人不知有什么想法没有,这事皇上说了,只要当地官府愿意,就可以试点改革,本官希望苏老板跟扬州那边的商人说说,让他们去游说一下扬州知府鲍大人,看看他乐不乐意让扬州的民生更富裕一点……”
苏友青笑道:“大人真是位爱惜百姓的好官,这件事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草民这里有一封扬州商人集体写给大人的信,大人拆看之后便知扬州商人们是怎么想的了。”
段飞哦地一声,接过信拆开看了起来,那信果然是扬州商人写来的,他们在信中跟段飞拉关系攀交情,只盼段飞也来扬州大干一番,说什么段飞也是扬州老乡啊,这样的好事怎么能不给扬州老乡分点甜头?他们在信中还说其实知府鲍大人也挺想加入改革大潮的,只不过觉得跟段飞没什么交情,打算等段飞回到扬州的时候再和他说,但是段飞在苏州杭州来回跑,却没有一点去扬州的意思,眼看就快年底了,扬州的商人都急了,这才托了苏友青,把信送到段飞手里。
看到这封信,段飞的心里有底了,他收起信,对苏友青笑道:“多谢苏老板把信送来,这下本官知道该怎么做了,请苏老板回去告诉大家,我段飞不会忘记家乡父老的,我已经决定后天就去扬州,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九月初五的清晨,三大钦差同舟北上,到了扬州的时候,段飞自然是要下船的,郭震却也赖着下了船,他心中还是很不安,能多赖一会就赖一会,不想那么快回京,鲍星鹏早就得了消息,亲自来到码头迎接,同来的还有许多苏州百姓,他们高举横幅,欢迎段飞回家,沿途百姓家门前披红挂彩,许多人还放起了鞭炮,让段飞顿生衣锦还乡之感。
许多百姓沿途呼喊着:“钦差大人,我们扬州也要改革!我们也要建大工厂!钦差大人,我们永远支持你!”
段飞微笑着向他们颔首致意,虽然这些人多数都是安排来造势的人,不过呼应的声音很大,说明这些话还是喊出了百姓心声的。
陪同的鲍星鹏不禁感叹道:“段大人的改革深入民心,真是百姓心中的活菩萨啊。”
王景隆也感叹道:“自古便有父母官之说,如今下官才真正知道何谓父母官,段大人爱民如子,百姓方才会如此爱戴啊。”
段飞笑道:“本官可不敢这么想,事实上本官将百姓看作是本官的父母、师长,唯有如此,才能全心全意替百姓着想,为百姓办实事,战战兢兢做事,惟恐不周,若是将百姓当做子女,不免会有所惫懒,说不定还加倍向百姓索取,久而久之父母官就成了祖宗官,太上老爷官,对百姓横征暴敛,不可一世,为官者因引以为戒啊。”
鲍星鹏吸了口气,说道:“以百姓为父母、师长……段大人的话发人深省,下官佩服!”
王景隆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郭震却混没听到耳朵里,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见了不免心里发谑,这哪像是东厂的老大啊。
扬州狮子楼上,鲍星鹏设宴款待三位钦差,席间鲍星鹏和王景隆与段飞不停交流,他们对段飞的奇思妙想都非常感兴趣,郭震满心想着回京要受处分,心中沮丧之至,连满桌美食都无心下口,哪有心思说话。
段飞和鲍星鹏偶尔还安慰他两句,王景隆对郭震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段飞已看过他写的奏折,上边对段飞赞誉有加,对郭震是连篇声讨,这家伙也该有人好好敲打一下,段飞虽然还没有完全放弃这个曾经的盟友,但是对他种种不智行为也很不耐烦,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实在不行的话就另外捧一个太监上来,段飞离京之初,可是有好多太监排着队送礼呢。
酒席终有散的时候,郭震在扬州也不过拖了一个时辰而已,看看时候不早,王景隆开始催促上路,郭震凄凄惨惨地走了,看到他的孬样,段飞不禁暗暗摇头,这个样子就算能博得皇上同情又有什么用呢?不出意外的话,八成正德会安排点闲差给他养老了。
王景隆和郭震走后段飞与鲍星鹏开始了详谈,令段飞意外的是,鲍星鹏对段飞的想法领悟得比桂萼还快,想得更加长远,这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思想让段飞简直怀疑他也是穿越来的,不过段飞很清楚,鲍星鹏之所以能够这么‘开放’,是因为他出身魔教的缘故,在普通士大夫眼里,标新立异者便是异端,是要放火烧死的,阴葵派的所作所为虽然有待商磋,然而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段飞却多半能够理解,阴葵派在段飞的眼里,也就是一群‘疯狂博士’的集合而已。
在段飞的有意引导下,他们的话题很快从改革开放说到了段飞的专业——破案上,鲍星鹏对此果然也有很多精辟的见解,段飞对他简直刮目相看,在许多问题上两人也有着几乎完全一致的看法,段飞简直想握着他的手,热泪盈眶地叫一声:“同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