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如此的温柔?这是什么意思?”段飞追问道。
春熙的脸涨得通红,她支吾了一阵,在王佐的鼓励下才鼓起勇气说道:“大人,王爷他平日极少宠幸奴婢,偶尔记起奴婢的时候,也是奴婢犯了错,或是王爷心情不好喝醉的时候,因此每当王爷跟奴婢做那种事的时候,王爷他……总是……总是……”
段飞见她实在难以启齿,于是提示道:“王爷酒后会暴力一些吗?”
春熙松了口气,拼命点头,段飞思索了一下,说道:“除此之外你还发现当晚王爷有什么不对吗?比如他说过什么梦话没有?”
春熙点头瞬间变成了摇头,她答道:“没有,那天王爷醉得很厉害,连澡都没洗,就上床睡了,我想给他用热水擦把脸,结果被王爷推开差点跌倒,我害怕吵醒王爷又要挨打,所以只给王爷脱了外裳和鞋子,服侍他睡下,王爷平日就很少说梦话,当晚他躺在床上就睡熟了,什么也没有说。”
段飞说道:“他平常也是这样吗?”
春熙摇头道:“不,王爷他平时就算喝醉也不会醉得人事不省,前晚上委实醉得厉害。”
段飞的目光向王佐望去,问道:“那天是谁陪王爷去喝酒的?把他带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王佐答道:“是慕江和胡杰,我这就去把他们叫来。”
王佐走后段飞叫春熙起来,带他四处走了走,在书房中段飞看到桌上和柜子上有不少书,随口问道:“兴王喜欢看书吗?这些书是从家里安路州带来的?”
春熙刚变回雪白的脸蛋又涌起两朵红晕,她支支吾吾地说道:“有的是从安路州带来的,有的是在京城里买的,段大人,我们到别的地方去看吧。”
段飞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本书,瞧见封面上的图案时立刻明白过来,只见封面上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旁边写着四个大字《素女经》。
《素女经》是道家传世的养生房中术,其他书籍也差不多,什么《洞玄子》、《玄女经》、《花房秘术》等等,想不到兴王朱厚熜看起来一本正经,暗里却喜欢看这些东西,不知道他学了几成,究竟是用来养生还是为了娱乐呢?只怕后者居多吧,像他们这些吃喝等死的王爷,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能干嘛?真要做点事引起皇帝猜忌还不如乖乖在家玩女人呢。
丢下手中的书,段飞向春熙问道:“兴王平日喜欢做什么?最近他可有不同寻常的表现?比如说很高兴或是很焦虑之类的?”
春熙想了想,答道:“自从王爷来到京城之后就好像一直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家都想早点回家,但是王爷却好像不想回去,说要留在京城等太后大寿之后才回去,连受封之日他也不是很开心,那天太后大寿,王爷跟公主从皇宫回来之后,公主来找过王爷,问王爷可确定了归期?王爷总是把话岔开,似乎还不想回去,公主把奴婢赶了出去,然后……公主和王爷在屋里好像吵了起来,段大人,你在公主面前可不要说是我说的,那天晚上我听到公主哭了,王爷素来最疼公主,见公主哭了,他也就答应公主准备回家,没想到才过两日,王爷竟然失踪了。”
段飞皱了皱眉,说道:“兴王竟然不想回家?他整日忧心忡忡到底在担心什么?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丫鬟,难道你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春熙摇头道:“没人知道王爷在想什么,连过世的老王爷和王妃都不知道,王爷的心思或许只有永福公主知道一些,奴婢跟着王爷不过四年,平日王爷都不怎么跟我说话,随时可能把我换了,听说我已经是王爷身边呆得最长的丫鬟了,我平日小心谨慎、从不多嘴,怎么可能知道王爷的心事?”
段飞奇道:“难道兴王身边只有你一个丫鬟?”
春熙说道:“是啊,王爷喜欢独居,身边不喜欢总是有人跟着,在安路州兴王府里,王爷总是把奴婢赶得远远地独睡的。”
段飞摇摇头,说道:“没想到兴王脾气还挺古怪的……好了,春熙你可以出去了,请公主殿下进来,我会劝她不要再责备你的。”
春熙千恩万谢地走了,她刚出去,王佐在屋外叫道:“段大人,我已将胡杰与慕江带到。”
段飞走出房间,目光向站在面前的胡杰与慕江两人望去,这两人身为护卫,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两人有些惶恐地向段飞拱手施礼,段飞单刀直入地问道:“兴王殿下经常带你们出去喝酒吗?当日兴王殿下为何喝得酩酊大醉?你们给我详细说来。”
胡杰看起来比慕江精明些,地位也高些,他回答道:“大人,王爷并不是经常出去玩的,那日他带我们上街购买东西,突然临时起意要到太白楼喝酒,还叫来两个歌姬陪伴,在她们的调笑劝酒中不知不觉就喝得大醉,我与慕江多次规劝,王爷却毫不理睬,最后还把我们赶出来,不许我们伺候,最后还是那两个歌姬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们王爷醉倒了,我们上去一看,王爷搞得很狼狈,不停砸东西摔碗,好像不认得我们一样,不许我们靠近,王爷自幼习武,我们怕伤着王爷,没敢硬来,我只好让慕江回去叫人,好不容易才把王爷送回来的。”
一旁王佐答应道:“慕江回来找到了我,我一听这情况就把骆安、陈寅还有陆炳都叫上了,大家一起赶到太白楼,只见王爷正躺在地上撒酒疯,我们商量了一下,一起扑上去制服了王爷,将他架上马车,送了回来,路上王爷酒意上涌,昏睡过去这才没再闹出什么笑话来。”
段飞说道:“你们可有给王爷找大夫检查一下?一个从不喝醉的人怎么会突然喝得酩酊大醉?你们作为护卫,怎么能让兴王如此胡闹?”
“是小人的错,当晚公主便命朱大哥把我们狠狠打了二十鞭子,大人请看。”胡杰拉开胸前衣衫,只见他胸口鞭痕累累,还没结好疤呢。
王佐说道:“王爷回来后我们去找了回春堂的闻大夫,他是京城最好的大夫了,他给王爷搭了会脉,说王爷身体没事,酒后癫狂可能是心结郁积所致,好好休息一晚就会没事,因此我们也没在意,没想到王爷当晚就失踪了。”
段飞点点头,说道:“兴王突然酗酒且言行大异平常,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所导致,你们身为护卫,竟然毫无警惕之心,难怪公主要鞭挞你们。”
胡杰苦笑道:“段大人,我们做下人的也难啊,王爷一直不肯回安路州,被公主吵得不行才答应归期,我们以为王爷心中不乐意,故而买酒寻欢,哪敢阻止啊。”
段飞正要继续再问,只见石斌几个穿着锦衣卫的服装,兴奋奋地走了进来,连蒋俊都来了,他的伤好得很快,现在行动上已经不碍事了,只需平时注意忌嘴即可。
见他们来了,段飞吩咐道:“石斌,你们带着人四处搜索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另外派两个人分别走一趟顺天府与五城兵马司,让他们配合暗中搜索全城,在几个城门口严加盘查,看看能否找到兴王殿下。”
石斌答应一声传令去了,其他人开始散开小心搜索,段飞回过头来,向王佐问道:“你们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最是熟悉,你可有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兴王别院?”
王佐想了想,说道:“每晚我们都有人轮流值夜,要想不惊动大家,除非身怀高明身手,王爷虽然练过武,不过想要瞒过我们悄悄离开只怕还差得远,否则王爷也不需要我们护卫了。”
段飞说道:“如此说来你们王爷要么是被身手高明的人掳走,要么就是有人帮忙送他离去了,兴王失踪的那晚上是谁值夜?去把他们叫来!”
王佐苦笑道:“段大人,王爷失踪那晚是我带人值夜的,还有胡杰与慕江,他们胸前胸后都受了鞭伤,没法躺下安歇,索性跟别人换了时间,守了一夜,这一晚并没有什么事发生,王爷失踪得实在奇怪。”
段飞哼了一声,说道:“总是会有办法的,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失踪,王佐,你去把当晚值夜的人都叫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王佐转身走了,内务府总管劳海打了个呵欠,说道:“段大人,你可有什么线索了?”
段飞笑道:“劳公公不要焦急,劳公公若是累了,不妨回宫歇息,或是让褚公公去弄张椅子给劳公公坐着看本官查案好了。”
褚华忍不住哼了声,说道:“照我看这个案子简单得很,兴王爷定是喜欢上了京城的繁华,不想回安乐州那小地方,因此才会借酒浇愁,然后某个不忍心见他难受的护卫献上一计,暗中护送他离开了兴王别院,从此逍遥自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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