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富贵荣华
林净净声音不变,悠悠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当时你独自离开,说明我们两人的情分已尽,好了,我和你已经无话可说,所谓的价值观还是对你的新欢说吧。”
他得意洋洋地一回头,发觉后座上空空如也,新女友正站在远地急得直跺脚,手环在身前,却不肯上前。
紧张神色顿时和缓,他嘻嘻道:“我和她性趣味相投,不论如何,她不会抛弃我选择别的男子。”
远远地望去,少女有一丝不耐烦,耸着肩膀,气哼哼地将手叉在腰间,想来已经恼怒无比,冯文远享受她对自己的在意。
“你不去安抚她,不怕她也跑了吗?”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立马选择了别的男子,最后却将你抛弃,我知道你原先的房子已被人买下,现在居无定所。”
从怀中掏出一份报纸,正是记者在暗处偷拍,她当时的神情落魄,状如乞丐,意志消沉,此时看来竟有几分可笑。
冯文远异常得意,将报纸一页一页撕掉,往地上一扔,扬眉笑道:“原本我心情压抑,看到报纸后便想通,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落到今日的地步,都是你自找的。”
双眸流出几分得意,才转身时,少女早已经跑远,他忙不迭地追赶着,突然想起骑自行车留在原地,立刻回头推走。
依旧不屑地冲她一笑,鄙视的目光她毫不在意。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报纸上刊登的内容,写着原先的拜金女郎如今沦为乞丐,数个感叹号简直触目惊心。
她有了别的想法,回过头去,有数人躲避不及的目光,之前倒也无关紧要,现在不觉加快脚步。
待到无人处,拿出身上带的梳子,立刻将头梳理得干净,手伸向口袋时一阵冰凉,那是之前简战漠送给她的珠子,价值不菲。
当时不论落魄,她都不曾想过卖掉,只想着将它归还。
那几日来她都在病中,抬头见到简战漠的酒楼,将用手帕包好的珠子交给掌柜,自己毫无牵挂地坐上一辆马车回到老家。
赶车的大爷没有收她的钱,反而关切叮嘱道:“姑娘,你记忆模糊,会不会记错回不了家?要不去老汉家住上两日,等打听清楚家里的情形再归去。”
老汉住在邻近的村子,距离她家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路程,林净净感激地冲他摆了摆手,“不必啦,家里还有亲人在。”
走在乡间的路上都有一丝迫不及待,瞧着路边的农人都有一种亲切的感觉,她向人招呼着。
众人都诧异地打量着她,荆钗布衣,浑身朴素,掩饰不住天生丽质。
来到家门口时,她愣住了,那是一间砖瓦房,在一众的泥土房中异常的显眼,乡民们瞧着林净净站在门口,疑惑地望着她。
赶忙向人打听问起方婆在何处。
“你是?”脸上闪过团团的疑云,沟壑般黝黑的面庞里满是不解。
林净净的目光扫过去,无一人相识,沉吟片刻后,只见他则指着后山上,“近日,她都在山上忙活着。”
心中一惊,赶忙谢过他。
自己则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山上走去。
那儿正是她家的祖坟,数名亲人埋葬在山腰上,一路上撒满纸钱,远远地便瞧见一个苍老的身影在几座坟前独坐的背影。
鼻子一酸,她揉了揉眼睛,发现前面建有一座亭子,为拜祭的人遮风挡雨,难道归来后她日日逗留在此处吗?
“祖母!”林净净不知如何开口,声音低微。
方婆缓缓地抬头,瞧见孙女后神色无波,抬起下巴冲着她道:“拜祭你的父母和祖父。”
坟墓是她原先修建的样子,祖母在她的基础上将四周修缮一新,气派许多,一一拜祭完毕后,她搓了搓手掌。
这次归来狼狈不已,在她面前像犯错的孩子,一声不吭。
“我听说这些时日你过得并不好,心里恨我吧?”
她悠悠地站起身,离开之时,眷恋地望了祖父的坟前一眼,背偻得更为厉害。
“孙女不敢!”
深深地看向她,方婆轻哼了一声,“口里说不敢,心里却未必这么想,为何要回来?是想将自己的钱带走,再在城里和简战漠谈情说爱?”
脸色涨得通红,林净净轻声道:“我回来就不准备再离开。”
脚步一顿,她显得欣喜,紧紧抓住林净净的手,将她拉到祖坟前,按着她跪下,“向你的故去的亲人发誓,你说的都是实话!”
林净净挣扎着,可她极为用力,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无法动弹,只得低声道:“我发誓!”
“若是你违背了誓言,就让我不得好死!”
忽然地站起,林净净泪流满面,摇摇头,“不,就让我不得好死。”
明显松了口气,方婆望向她时目光极为欣慰,“对,我方婆的孩子也是有骨气的。这些天在外面吃苦,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里面修缮一新,透亮舒适。
院子里鸡鸭异常的热闹,还种有蔬菜,拔下两棵青菜,就着剩余的肉炒,一顿香喷喷的丰盛的菜肴摆在眼前。
条件虽不如从前,可她的心中踏实许多。
才吃完饭,林净净先去洗了手,见有人前来敲门,方婆只对着她努嘴,夺过林净净手中的碗筷,“你去开门。”
自己则走到厨房里面。
门一打开是,是名长得高瘦的青年男子,他眼眸怔怔地望着她,神色极为拘谨,“你是方婆的孙女吧?”
她刚刚回来,还未拜见过任何人,倒有人认出自己,怕是之前祖母没少宣传吧。
笑着点头请他入内,可他并未进入,反而在一旁等候着,不时偷偷地打量着她。
林净净被瞧得不自在,来到厨房,“奶奶,那人不开口,也不知道是何事,是个年轻人。”
“就是来串门的,之前我一人呆在家里也无聊时,他前来陪伴,叫做张富贵,人老实巴交的,你去替我招待他。”
倒是个善良的人,她心怀感激,出来后顺手将罐子里的瓜子送到他面前。
“不必了,不必了!”他连连地推却。
林净净已经松手,罐子砰的一声响,顿时砸在了地上,那是只精致的罐子,她一阵心疼。
听闻动静,常婆从厨房探头,嘿嘿地一笑,“落地开花,富贵荣华,哈哈,刚好随了你的名字,是个好兆头!”
这样也行?
待到收拾好了,方婆将两人赶到院子里面,自己则关上了门在里面忙活着。
“我姓方,名字叫富贵,听说你在城里呆了多年。”他鼓足勇气开口,不是来找方婆,反而是特意前来寻自己。
林净净上下打量着她,乡下的男子淳朴,他的面庞白净,双手纤细修长,显然并未做过农活,是养尊处优的。
微微地一笑,他鼓起勇气继续道:“上次我也说了,我们家里我是独苗,阿爹和阿娘只希望快点寻一房妻子。
乡下的姑娘个个都粗鲁,林姑娘才是端庄典雅的。”
“你读过书?”
瞧着他用词倒也准确,林净净立刻问道。
“我小时候上过私塾的,只是母亲不希望我离开,才一直留在家里,当然,虽然没有一技之长,可是家境殷实,若是你愿意,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惊讶地睁大清澈的眼眸,瞧着他脸上羞红如同朝霞,禁不住好笑,现在的男子都这般羞涩了吗?
唇角勾了勾,她轻声问道:“为的条件如此优渥,怎么会自己前来提亲呢?”
如今都是媒人先登门,乡下连这步都省了。
脸庞更红,他鼓起勇气,正视着林净净的眼睛,认真道:“我希望未来的妻子先由我挑选,只有我喜欢的才会娶进门。”
很快,他再次垂下头,咬着嘴唇轻声问道:“不知道林姑娘对我印象如何?”幽深的双眸跳跃着灿烂的火苗。
林净净内心有一丝的触动,为他的淳朴,单纯,勇敢感动,回想起她和简战漠的那枪。
一瞬间简战漠的神情异常的受伤,他们两人之间早已经被枪声埋葬,再也没有任何的未来。
“先试试看吧。”
富贵喜得几乎跳起来,连连地点头,“好啊,要不今日上我家瞧瞧?”
“对呀!”不知何时门已经打开,方婆一直站在屋后欣慰地望着眼前的一对年轻的男女,“反正在家中无所事事,还是四处走走吧。
一来多认识人,二来也熟悉此处的环境,富贵,我将孙女拜托给你。”
“方婆尽管放心!”他将胸脯拍得砰砰直响,满脸期待地望着林净净,只见到她点头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来到外间后,他木讷少言。
林净净初时颇觉新鲜,看久全是杂草稻田,池塘上面浮着的几只肮脏的鸭子,田野里空旷无比,日复一日相对着,难免不会生出厌烦。
走在田间小路上,不时地有村人恭敬地向富贵打招呼,“张少爷!”。
富贵此时脸上扬起纯真的笑容,抬起手来冲他偿摆手,同时热情地介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