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弹指间的功夫,生气便已经充斥幻象之内,原本横亘于林白和七女之间的血河此时已经彻底被尸骸所填平,那几个瑟瑟发抖的苗条身影也已出现在林白身前。
“幻象终究只是幻象,不过是徒有其形而已!”虽然七女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但林白却是并没有前往,盯着几女看了会儿之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淡淡接着道:“我还是我,本心还是本心,她们还是他们,不是你们这些虚幻的东西可以替代!”
话音落下,林白脸色变得凝重无比,手上印诀掐动,缓缓催动先天八卦阵局,调集生气朝着七女所在的方向汇聚而去,生气一碰触到几女的身躯,一阵阵哀嚎声便不断传出。
“林白,不要杀我们,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七女无神的双眼盯着林白,面容满是惨色,双手在空中徒劳的抓着,似乎是想要林白握住她们的手。
若是换做方才,林白定然会毫不犹豫的握住她们的手,但现在因自家小家伙的哭声,他的心神业已清明,知晓这几女乃是幻想凝聚而出,而且更是这幻象的关键所在,只有将她们消解,自己才能从幻象之中脱身,才能解决幻象外陈白庵等人面临的危局。
“尘归尘,土归土,你们留在此处吧!”林白脸上神色淡然,对七女的神色恍若未察,手上印诀仍旧继续掐动,但虽是如此,他的心神却还是不自觉的颤动不已,不管怎样,七女和他之间都有着极深的感情,就算是幻象,他也不愿去破坏。
不过越是如此,他对施展人间道瞳术对付自己的那干瘦老人恨意便愈重上几分,此人心思歹毒到了极致,不但抢走自家孩儿,而且还布置下这样的局面,只有抹灭幻象中的几女才能破开幻象,若不是小家伙哭声传来,林白怕是要彻底沉沦此处,永世不得解脱。
“二祖,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废墟之内深沉夜色笼罩之处,此时正潜藏着一老五少,这五个年轻人面容清峻,和赵士衍颇为相似;而那老人面容却是极为玄异,如三国之中的关云长般,面如重枣,神色凝重无比,而且从内到外都散发出一种浓郁的肃杀气息。
就连这几名年轻人都不敢和他靠的太近,甚至连正眼都不敢向他多看一下,就连问话都是恭谨无比,似乎生怕一言出错就导致老人的愤怒,杀气侵袭到他们的身躯。
“准备吧,这拜火教的老家伙虽然手段诡异,但想要拦阻下林白却也是不可能了!”二祖微微冷哼一声,朝着拜火教那干瘦老人瞥了眼后,不屑道:“原以为这将瞳术修习到人间道的老东西可以有些作为,没想到也是废物,不过这小家伙倒是真有几分本事!”
听着二祖的话语,这几名赵家年轻人哪里敢接腔,只是在那不停准备手头上的东西,准备等篝火旁的那干瘦老人落败之后,便使出奇兵手段来制服林白等人,抢出潜龙。
“不过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家伙究竟要多久才能从这幻象之中出来,怨不得大哥派出那么多后辈都无功而返,看起来这小家伙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只可惜不是我赵宋后裔之人,不然的话,对大业倒是极为有助!不过此人天资虽然高,恐怕还是比不上那些家伙!”
二祖眼神灼灼的盯着烟雾处的林白,双眼一眨不眨,宛若能穿透烟雾,不过不知为何,当他的话语到最后之时,面上神色却是不自禁的抽搐了几下,原本就通红的面孔此时颜色更是加重了几分,仿佛是想到了记忆中一些极为可怖的事情。
就在此时,场内气息陡然变换,原本围绕着林白身躯的那些浓烟居然开始变得稀薄起来,就连那一丛原本有着燎原之势的篝火也变得极为熹微,在夜风吹拂之下,仿佛即将熄灭。看到火焰和烟雾的变化之后,干瘦老人神色大变,手捂胸口,蹬蹬瞪朝后退去。
“人间道,邪佞灭世之火,不可能被人破开!”干瘦老人嘴角血液溢出,身躯更是瞬间变得佝偻许多,双眼紧紧盯着林白所在方位,面色灰白,整个人仿佛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般苍老无比,颤声道:“欧马兹达,为什么您不降神罚于此人之身,为什么让他逃出灭世之火?”
但话语声还没落下,林白的身影却是已经从烟雾之中走出,那一蓬篝火在夜风之中摇曳片刻之后终于停止了跳动,化作一滩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余烬,随之干瘦老人的身躯便干瘪下去,原本就枯槁的身体此时更是如干尸般,几乎没有了生命气机。
冷然朝干瘦老人扫了眼后,再往陈白庵等人处一望,一股无名之火顿时从林白心头升起。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兔起鹘落之间便赶到了已经逼到张三疯身前的那拜火教信众处冲去。
还没等那信众的手伸出,林白却已是赶到近前,接连几记如闪电般的拳头便落到了那信众的面颊之上,然后一个提膝便顶在了此人的小腹之下。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传出,此人瞬间便蜷缩成煮熟的大虾形状,瘫软在地,浑身剧烈颤抖不停。
这边的危局刚解,林白的身形便又挪动,朝着陈白庵所在之地赶去。一个纵身,直接跃起到半空之中,而后丹田气机一沉,身形猛然下坠,脚尖如重锤般重重砸在了拜火教信众的脖颈后方,两者一触即开,借着相撞之力,林白一个后空翻便稳稳落地。
从半空之中坠落本就带着极大的力量,更不用说是林白这样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的练家子,这一击下去,那拜火教信众的脑袋顿时歪倒在肩膀上,脑袋和肩膀之间连接的骨骼尽数碎裂,眼见就只有进的气,再没出的气。
不过这一切还没有结束,而林白被困在幻象之中的积攒的郁气也还没有发泄出来,落地之后,身形没有停顿,朝着正在和沈凌风缠斗的那拜火教信众疾步赶了过去,身子刚一到他的近前,脚步骤然一停,而后以左脚为重心,身子一扭,一脚便踹到此人面颊。
砰,脚尖与肌肉触碰发出一声沉闷声响,而后那拜火教心中的身躯便如断线的风筝般,朝着远处斜斜坠落,嘴角一抹鲜血,面颊上更是凹下去一大块,显然林白这一脚下去,此人面颊骨已经碎裂,骨茬恐怕是直接穿透大脑,连闷哼都没发出,就去见了阎罗王。
了结了这边的事情,不等那些拜火教信众反应过来,林白的身躯犹如一阵狂风般朝着沈凌风和鲁燕赵二人身周的两名拜火教信众扑了过去。两者方一接触,那如凶兽般的拜火教信众只觉得自己身子像是被一趟高速冲来的火车头撞到一般,朝后倒飞而去。
砰然落地,这两人已是没有任何气息,而且骨骼尽数碎裂,筋肉断开,身躯零件全部坏掉,心脉碎裂,嘴角鲜血喷涌,犹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
好重的血煞!看着林白的动作,赵士衍心中惊疑不定,在他眼中,林白身躯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这种雾气只有在腥风血雨之中沐浴已久的人身上才会出现,在来此处之前林白身周还没有此物,他实在不明白就这么会儿功夫,林白身上就会出现此物。
别说是赵士衍,就连陈白庵和张三疯两人心中都有些疑惑。不过此事除却林白之外,怕是只有那拜火教的干瘦老者心中才明了,幻象之中,尸山血海,死在林白手下之人不计其数,虽然一切皆是虚妄,但杀机是真,是以才会在林白身体周遭凝聚出红色血煞气机!
就在赵士衍心中思忖之际,他却是发现林白的双眼陡然朝他扫来,眼神冷厉无比,而且其中满是杀机。目光接触之下,赵士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坠入冰水之中,心中隐藏着的所有秘密更是在这目光的扫视下无所遁形,悉数暴露在外。
不好,难道这杀神还要对我动手?!赵士衍心中暗叫不妙,再想想之前自己欺骗哈曼丹王子前来此处的事情,没敢犹豫,转身便想要逃。他很清楚,以自己先前做出的那些事情,若是落在这杀神手里,绝对不可能落得什么好下场,说不得也要如先前那些人般,身首异处。
只是他脚步还没迈出去,从身后便传来林白冷冽的嘲讽话语:“辛辛苦苦把我们引导此处,一路上还生生把自己弄成个娘炮样,要是让你现在走了,岂不是愧对你先前的付出?”
话语一落,赵士衍便觉得一阵寒风从身后传来,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脖颈便被人紧紧锁住,而且无论他怎样挣扎,握着他脖子的单手,就如铁锁一般坚固无比,无法挣脱。
“赵士衍,身为这场游戏的主谋,辛苦谋划了那么久,在好戏开场的时候想溜,你不觉得这事儿做得不大地道么?”林白轻轻一笑,手上陡然加重了些气力,冷冷朝面色苍白如纸的赵士衍望了眼后,转头看着四下,朗声笑道:“你们藏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出来了吧?”
“果然有些手段,脾气也够大,倒算是对我的脾胃。”话音落下,二祖的身影从漆黑夜色掩映下的废墟中缓缓走出,饶有兴致的看着林白轻笑道:“小子,我给你一个机会,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携手完成一番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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