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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入夜,襄阳城虽是繁华热闹,但除了那些花街巷柳之地,其他地方可不比长安那般歌舞升平大半夜的也热闹无比。
秦慕白牵着马走在带着一股湿润之气的小巷子里,马蹄踏着石板板清脆作响。花娘子不紧不忙的跟在他身后一两步远的地方,脚步轻盈悄无声息,一直在左顾右盼。
一路上秦慕白只顾寻思自己的事情,全把这个前来盯梢监视的女人当作了空气,始终不与之搭话。闷了半晌花娘子不禁感觉有些郁气,不阴不阳的哼道:“你的小美人儿呢?”
“与你何干?”秦慕白随口说道。
“别这么冷冰冰,的嘛!”花娘子娇哼了一声,扭着水蛇腰跟上前来,在他身边低语道,“你还真就答应跟他们合作了?”
“他们?”秦慕白轻哼了一声,“难道不是你们么?”
“你这么说可就真是见外了。”花娘子撇了撇嘴,说道,“其实我感觉,我与你还更加亲近三分。”
“鬼扯!”
“真不骗你!”花娘子左右张望,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们一点都不信任我,只把我当成是工具。除了让我帮他们用毒拿人,就是泄|欲折腾。给的报酬虽是不错,待我也算是客客气气,但我总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很危险。”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秦慕白不禁冷笑。
“当然。”花娘子肯定的道,“跑江湖的,谁不怕死?不管嘴上有多硬,心里都是怕死的,难道还有谁嫌自己命长么?越是本领高强、混得年月久的,就越怕死。因为他肯定结下了许多仇家,甚至是杀了许多人,要时刻提防着人家找他报仇。你家的那个小美人,鼻子比狗还灵,眼睛比鹰还亮,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老江湖。不信你去问她,她定然也是极怕死的。”
“你废话真多。”秦慕白漫不经心的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还是找个僻静地方说吧!”花娘子看似还有点焦急和紧张,秦慕白心里一嘀咕,我还怕你这老娘们跟我耍花样不成?
“去小楼!”
二人同乘一骑飞马扬鞭,很快到了小楼里。骑在马上的时候,花娘子就从后面环腰抱着秦慕白,趁着马匹的颠簸,不停的用她一对丰满的酥|乳去蹭秦慕白的后背,到后来几乎要发出呻吟声。
秦慕白都习惯了她这样的行为,只当不知,懒得无她计较见识。
刚下了马,花娘子就惊道:“咦,屋中无人?你的小美人呢,莫非这么早就睡了?”
“她回了娘家。”秦慕白随口说道。推开门,拿出火熠子点了灯,自顾坐下,严肃的道:“如果怕隔墙有耳,你就自己前去四下查探。仿佛,这些都是你们的拿手本领。”
花娘子也就当真照办了,仔仔细细在屋里屋外查看了一阵,还在屋顶、篱笆草丛中撒下了一圈药粉,才拍拍手放心的吁一口气:“这样,肯定隔墙无耳了。”
秦慕白才懒得追问她干了些啥,单刀直入道:“你想说什么?”
“我要跟你做一笔交易!”花娘子也言简意赅。
“说。”
“我先说我的要求。”花娘子也难得的正经了一回,说道,“也许是看到了你家小美人,老娘羡慕了。我不想混迹江湖了,我想金盆洗手过安生的日子。但你可以想像,入江湖易,退江湖难。这些年来,我的仇人可算是不少。不管我怎么躲,他们也总会找到我报仇。所以,这江湖不是我说退就退的。除非,我能找到一个最可靠的大树,帮我遮挡住这些风雨。对于江湖人来说,最好的大树,要么是官,要么是兵。”
“那你想怎么样?”秦慕白冷笑,“难不成你还想跟着陈妍,和我在一起?”
“我知道你不会同意。”花娘子一努嘴,脸上写满了精明,不急不忙的说道,“我知道,你轻而易举就给陈妍办了一纸百骑军籍户档,那傻丫头还爱要不要的。我不贪心,我不奢望成什么皇家御率的人,我只想做个襄州军府的火头军军官,官职不在高,队正就行。这总归不难吧?”
秦慕白就笑了:“你把大唐的军府当成了什么地方,任谁也能进来当军官?队正官是不大,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八品衔军官,有俸禄有田顷。军队里自成体系不受衙门拘管,一个军府的八品队正,可不比县衙里的县尉主薄待遇差,手中也更有权力。你的胃口还真是不小,也挺会异想天开的!”
“哎,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行吗?”花娘子面露一丝愠色,有点焦急的道,“襄州军府这里,还不是你一言九鼎一人说了算?你给我个头衔就行,我都不要你的禄米。只是,得让我在军营里躲几年。待我找到一个可以依赖的好男人,我就悄悄的嫁人去。到时候,估计也没人认识我了。”
“不可能。”秦慕白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军营里不可能有女人。就算是陈妍的军籍户档,那也只是一纸虚文,她绝对不会去皇城禁内当职。再者说了,百骑是一支特殊的军队,在禁内当职经常接触皇族女眷,就算招几个女将女兵,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地方军府全是清一色的大男人,绝不可能容许女人出现。”
花娘子眉头皱起,忧急的道:“那我该怎么办?总之,你想办法帮我退出江湖,想办法给我提拱保护,让我的仇家望而却步不来为难我。等过个几年,我自然就退出江湖了,就能从良了。秦大将军,你可是百姓父母官呀,劝恶从善,可比辑凶拿恶更有功德,不是吗?我承认我以前是干过不少坏事,但真正大奸大恶的事情,比喻杀人放火这种还真没干过,顶多也就是玩弄了一些臭男人,那也是人家乐意主动送上门的。现在我想从良,你好歹给我个机会吧!”
秦慕白直直的盯着花娘子看,直把她盯得有点心里发毛。沉默寻思了良久,秦慕白点点头:“看你说得还有几分诚意,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帮帮你。不过,你若是以前犯下过什么杀头的大罪,到时候衙门有司找你追查要辑拿于你,可不干我事。”
“行,行。”花娘子惊喜的连连点头,“你就说吧,准备怎么安置我?”
“吴王府。”秦慕白言吐出这三字。
“这!”花娘子一怔,随即面露难色,“不妥、不妥!李恪可是皇子,心高气傲贵不可攀,如何能接受我一个江湖恶女?再者说了我的名声,他想必也是知道的,连你都恨我三分,他岂能不厌?而且,你前些日子不是与他翻脸成仇了么?”
“李恪的为人我清楚,他是心高气傲不错,但也求贤若渴恩怨分明。”秦慕白说道,“你以前是很不堪,但若真能悬崖勒马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想必以你的一身功夫与能耐,李恪也能接受你留在王府之中,给你一席之地。我与他翻脸是因公事,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我举荐的人,他同样会详加考虑予以接收。这些都不是问题,我说行,就一定能行。但是我凭什么帮你?”
“哼哼,我敢提这些条件,当然是因为我手中有货!”花娘子神秘的一笑,“我知道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说说看。”
“无非是弄清楚谁是宋漕主,当然最为紧要要的把人质救出来,不是吗?”
“你猜对了。”秦慕白不动声色道,“那你又能做什么?”
花娘子笑了一笑,说道:“之前,我撒谎骗了你们。”
“指哪件事?”
“关于人质。”花娘子说道,“那天晚上,拿住庞飞的是我,将他囚禁并关押的,也是我。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时候手上都要握有一些东西,要么用来保命,要么用来坐地起价,想必你容易理解。”
秦慕白作恍然大悟状:“这么说,你将庞飞扣押的地方,连水鬼也不知道?”
“不错!”花娘子嘴角一咧,笑得有几分邪恶几分得意,“在江湖上我虽是个小人物,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在合作之前我就跟他们说清楚了,我拿的人由我管,不给水鬼当跑腿应声虫。若非如此,我岂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又如何赚到好价钱?起初我是这样想的,他们让我帮忙拿的人,必然是有价值。当我知道庞飞的身份之后,我更加认为,这个男人值点钱。现在看来,水鬼们给我的价钱,远不如你给的值。所以,我决定和你做交易。”
“你够精明。”秦慕白摇头讪笑,“但你这样做,就不怕得罪水鬼吗?”
“呵,你以为我真傻吗?”花娘子说道,“我这么做,再如何也不必怕他们。”
“怎么说?”
“你想想,如果你从此跟他们入了伙,以你的地位、能耐与本事,他们敢怠慢你?之前你可是让我跟他们说,你已被我的美色所诱。如此,我便是你的女人了。说句不好听的,打狗尚且欺主,他们敢为难秦大将军的女人吗?就好比,他们都不敢找陈妍报仇一样。”花娘子嘴角一挑,笑容中添了几分魅惑,又道,“再说了,从来没见过哪个贼能做到天荒地老的,只听说过百年的仕族千年的豪门。在你和水鬼之间,孰重孰轻究竟该如何决择,这不是一目了然了么?”
“你真是个聪明人。”秦慕白含笑的点头,“光说无益,空口无凭。拿你的行动来证明吧!”
“只要你真的答应我,让吴王接受我给我容身之处,我保证,天亮之前就让庞飞出现在你眼前!”花娘子信誓旦旦。
“你可以去取人了。”秦慕白淡淡道。
“秦慕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今天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忘记了!”花娘子一咬牙,起身就朝外走,“我这就去把活蹦乱跳的庞飞取来,亲手交给你!”
“嗯。”秦慕白点头。
花娘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秦慕白坐在房中,不急不忙的饮了半盏茶。然后来到二楼的卧室里,推开窗,沿窗户外的栏柱溜了下去,潜入溪水中朝前游了一截,然后才上岸。吹个口哨,没有拴驻的火云马撒着蹄子就跑了过来。
篱笆外被花娘子撒了一圈药粉,因此秦慕白借水遁而出。
“老娘们,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么,给我使这等下三滥的伎俩。你无非是想骗取我的信任,然后明目张胆的在我身边当卧底吧?”秦慕白冷哼了一声,心中想道:不出意外的话,她真会把庞飞带来。送出一个不太值钱了的庞飞,换取我的绝对信任,这笔买卖是绝对值的。或许我的猜测有误,花娘子是真心悔悟的在帮我。但是这种非常时期,小心使得万年船,不得不防。她若当真彻底悔悟倒戈帮我,日后自能澄清。
思索已定,秦慕白跨上马,星夜朝北方奔去,沿途不停的绕着圈子跑来跑去。
结果,一切平安。
和陈妍相处了这么久,再加上天生的警觉与前世学的追踪与反追踪技能,秦慕白料定,自己身后已无盯梢。于是,他调转马头,朝邓州飞奔而去。
“这出戏,该演到妙处了。这棕案子,也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秦慕白咧嘴一笑,心中暗道:李恪,陈妍,军府里的百骑将士,留在刺史府的权万纪与宇文洪泰,将各自饰演自己的角色,参与这一场针对水鬼的收官之战!
“多么精彩的布局与天衣无缝的计策啊!”秦慕白寻思着,脸上露出了自信又满足的微笑。
一骑绝尘,天放初明时,火云马的蹄子已然踏在了邓州的土地上。一夜奔驰,连它这样的神驹,都口吐白沫了。
邓州新野县,官办驿站的一间客房大门,被秦慕白粗鲁的一脚踢开。里面瞬时就传出了几个男人爽朗的大笑。
“秦慕白,你真准时!”
“吴王,齐王!与你们二位皇子殿下有约,在下岂敢失信误时?”秦慕白哈哈大笑的昂首走了进去。
吴王李恪,齐王李佑,旁边还有薛仁贵,一起露出了欣慰又激动的笑容。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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