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昌闻言一怔,后退两步,诧异的打量面前这个一身子,怀疑道:“你就是李元宏?”
李元宏还没说话,旁边汪百正就抢过话头道:“启禀大人,这位正是曲沃知县!”
季芝昌当然知道李元宏的大名了,不但知道,简直是如雷贯耳,他在仓场侍郎任上的时候,就从邸报上知道山西有个李青天,太原城的迎泽山上有个青天庙,最离奇的是,这个李青天居然还活着。
季芝昌一到太原城就微服看了青天庙,香火果然是鼎盛之极,而且也是多用途的,不仅求福乞寿、消灾避难、就连想生儿子的妇女也来青天庙,求的是“生子当如李元宏”,这位巡抚大人越看越觉得新奇,更是迫切的想见见这个活着受祭的李青天了。
可季芝昌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在此时此地,在这种场合见到李元宏,这副模样,实在……
李元宏看着季芝昌闪烁的眼神,以为巡抚大人已经生气了,正想法子收拾自己呢,将油腻的手在厨裙上抹了抹,拱手解释道:“卑职不是故意欺瞒大人,适才忙着帮厨,您又没问我,所以……
季芝昌摆手打断李元宏的说话,点了点头道:“你明rì到抚署见我!”说完一转身就走了。
李元宏看着季芝昌远去的背影,一抹头上汗。吐了吐舌头道:“又要完蛋了!”
旁边汪百正气道:“他骂的是我,你插什么嘴,还嫌你不够倒霉啊……身上推,我大不了再候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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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奇怪地酒宴结束了,效果好的出奇,那些平rì里抽旱烟的官员。都觉出卷烟的好了,而最让他们动心的是,这卷烟比旱烟方便太多了,公堂审案的时候。坐轿赶路的时候,酒席吃饭的时候,甚至行军打仗的时候,啥时候想抽拿火一点就行了。不仅不用装烟磕灰,姿态还十分儒雅,简直就是专为他们设计地嘛。
所以酒宴结束之时,那些个官员纷纷询问哪里有卖卷烟的。有的干脆当场掏银子要买桌上的,不过庄师爷这次倒没小气,将剩下地卷烟一股脑的送给的他们。并声言不久之后。太原城内就会有卷烟店铺开张了。
官员们吃的开心。玩地开心,还能得几包卷烟。所以都对这个新任知府汪百正有点“刮目相看”了,只是他们不知,这场酒宴满打满算,开销也不到100银子,这都多亏李元宏采用了现代的自助餐的模式,将成本降到了最低,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数年之后,在他治下的大片区域内,自助餐不仅风靡一时,还成了官宴地标准模式。
旗开得胜,出师告捷,众人都兴奋的很,照李元宏估计,用不了多久,卷烟就会被烟民所接受,至少在有钱人的阶层,卷烟会逐步取代旱烟,到时候销路大开,曲沃地卷烟场必定生意火爆。
众人将残羹剩菜收拾收拾,开始他们自己地晚餐了。
林刚今天负责地是杀猪剁肉,谁让他力气最大呢,此时正一身血污的啃着一条猪尾巴,一边啃一边嚷嚷道:“今儿这猪尾巴是谁烤地?味道真不赖,顿顿都能这样吃就好了。”
王雁归也挺高兴,嚼着一片苹果抿嘴笑道:“等咱们的卷烟店开张那天,我烧它几十根,让你一次吃个够。”
旁边的庄师爷却叹了口气道:“照今rì这情形,能不能开起来还成问题啊!”
李元宏知道庄师爷有些担心,安慰道:“老爷子,我觉得季巡抚这人不同于王兆琛,王兆琛是穆彰阿的人,自然反对我铲除罂粟了,而季芝昌在仓场侍郎任上曾经惩办过几只粮耗子,在朝里也得罪不少人,按理他没必要刻意对付我的,至于今天的事嘛,我解释一下就是了。”
汪百正和汪同生兄弟俩同时点了点头。
庄师爷眼睛咕噜噜转了半天,站起身道:“再让你这个傻小子一个人去见巡抚,我可不放心,明rì我跟你一起去!”
“啊!”李元宏张大嘴巴道:“你给我当保镖?不好不好,巡抚没说见其他人啊,我怎么把你带进去呢?”
庄师爷嘿嘿一笑,拍了拍李元宏的肩膀道:“这你就别cāo心了,嗯……
这样吧,到时候我一听的不对劲就咳嗽,你一听见我肚子疼,然后上茅厕,记住喽!”
李元宏感动的看着庄师爷,觉得他那一嘴大黄牙忽然变得格外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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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rì,李元宏一醒来就到处寻找庄师爷,可找来找去也不见他的踪影,一看rì头不早,不能再等他了,只好孤身前往巡抚衙门。
一到门口,外面的衙役早就得到通知了,也不通禀,直接带着李元宏进去了,穿过甬道画廊,签押房就在一片花园旁边,衙役进去通报,李元宏四下一看,却是大吃一惊,他竟然看见庄师爷正背着竹篓,一手拿着一双竹箸正夹粪呢。
庄师爷扭头冲他笑笑,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说:怎么样。我混进来了吧。
李元宏一阵头晕,这巡抚衙门那是随便能混进来的,这个庄老爷本事也忒大了点吧,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办法,过会儿一定得问问他。
衙役出来让李元宏晋见,李元宏回头看了看庄师爷,一扭身进了签押房。
季芝昌已经正襟危坐在里面等候了,见李元宏进来微微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
季芝昌侧了侧身说道:“李知县,你舍身护堤的事情我早已知晓了,本来一到山西就想到曲沃看你,可一直不得空,没想到你已经到太原了,呵呵,好得很啊!”
没想到季芝昌一见面这么客气,和昨rì简直判若两人,李元宏悬着的心掉下来一半了,拱手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大人想见卑职,只管一纸手谕召来便是,哪敢劳大人亲自屈尊鄙县啊!”毕竟吃亏太多了,现在的李元宏也稍稍学会一点拍马屁了。
季芝昌摆了摆手道:“不要说这些官面上的话了,这几rì,我经常听人提起你来,据说你的曲沃县已经根除了罂粟,可是真的?”
李元宏点头道:“罂粟基本上已没有了,但是吸食鸦片的还大有人在,想让他们戒除毒瘾还比较困难,不过我已请人研磨戒烟的药物了,希望早rì能制出戒烟药丸。”
季芝昌点了点头道:“曲沃县的粮食收成如何?百姓够吃吗?”
问话怎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呢?李元宏想了一下道:“曲沃今年因为没有罂粟抢地,粮食产量比往年高出了四倍,本县百姓的吃食已经无忧。”
季芝昌紧接着问道:“听说你曾在湖北武昌府当过晋商总号的大掌柜,是真的吗?”
好嘛,连这你也知道啊,李元宏避无可避,只好答道:“当时卑职为报答常家的救命之恩,所以联合经商与徽商争斗,实属无奈之……
哪知季芝昌忽然打断道:“在你看来,如果山西从湖北购买粮食,划算不划算?”
这一句话,李元宏总算明白了,敢情前面三个问题归根结底就是粮食啊,不过也是,今年山西北面大旱,南面又遇洪水,听说晋东还有小规模蝗灾,这么一闹腾,粮食肯定不足了,夏粮已经欠收,秋粮估计又难保周全,所以这个新任巡抚一上任就开始关心粮食了。
对于湖北的粮食情况,李元宏还是知道一些的,略一思索,答道:“从湖北进粮,水路长而旱路短,划算是划算,但是,现在的湖北不是以前的湖北,‘湖广丰、天下足’也已不合实情了,呵呵,今年,恐怕湖北人自己都吃不饱!”
季芝昌曾任仓场侍郎,管的就是漕运,自然能听出李元宏话里的意思,本来朝廷的漕粮大多课至湖广和浙江,但湖北湖南这些年苛捐杂税太重,官员趁机盘剥的更甚,有的连农户粮种都强行掠夺,伤民已动其根本了,去年就连漕粮也只是刚刚满课,若想大量购进粮食,几乎不可能了。
季芝昌沉吟片刻,像对自己又像对李元宏,说道:“若是山西发生饥荒,又该从哪里运粮呢?”
事关千万百姓的生机,李元宏也不得不仔细思索着,山西东面是山东、河南、直隶,粮食也不富余,西面是陕西,更不用指望,南面的湖北也已不用考虑了,只剩下北面,北面是大草原,再往北……是——俄罗斯。
李元宏猛地一个灵醒,忽道:“大人,若是从俄罗斯购粮,我看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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