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之下对着那绿光吹了一口气,这口气自第一次吹出过金沙以来他又试吹过不少次,但再无金沙出现过,只是另一种非铜非铁的黄色微尘,在空气中存在不过数妙就没影了,吹的气量越大,这尘埃越是明显,有时甚至能将特意摆放在另一侧的薄纸击穿。苏同翁没事了常来琢磨,但他的科学知识实在太低了,无论怎么琢磨也琢磨不出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次又一口气吹过去,他方与日谍较量过,这一口气饱含气量,又聚得比平时更紧密,噗的一声喷出后,在绿光之后竟然飞出几块散碎的物体,仍是那般的金黄色,只不过不像往常那般散成微尘,而是聚合在一起的,落在地上当的几响,没几妙钟,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苏同翁吃惊非小,暗道:“怎么吹出这么大一块来?”,又去吹了几口气,出来的仍是几道往常一样的散乱微尘。
苏同翁平日身体尚佳,吃喝嫖赌皆能应付自如,如今几口大气吹下来已是接氧不上有点头晕眼花了。他定了定神,略做休息,仔细回想吹出成团金属块的过程。方才的那口大气吹得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吹之前胸腹之间有股闷气经那一吁后这股闷气没有了,整个人感觉舒畅了很多。苏同翁不知他与司马介一番交手时一直是提心吊胆的怕他看破自己,是以从头到尾都很压抑,司马介一走,他肚腹里的一口窝囊气经他一吁便尽数的跑出来,因此那一口气的密度含量与平日比不可同语。苏同翁心中只模模糊糊的想到这一层,觉得可能是自己吐出一口怨气之后再无能力聚集同样的底气,但是经刚才那一遇,他脑中却又极明显的出现个念头,那就是倘若在空气中吹的气量够足的话,只消用一台鼓风机与元素转换器做搭配,那么即是没了云南大锡,用空气也可生出金条。这种无本的生意比强盗打劫还要来得轻松和厉害,苏同翁一想到这里,心情顿时转佳,暗想:“这他妈的到是个好主意,不知孙造书会怎么看?他虽有可能以为我贪心,但这种方法着实有趣,去说给他听他不一定会反对。”,主意打定便准备找个机会去看望孙造书。
*****
司马介从苏同翁家里出来后心中始终抱着个大疑团,按理说在盛产锡矿的地方不应有大型的铁矿,否则那些探矿的专家早有发觉。个旧“锡都”的美称转而变成“铁都”也未始不可,能够产出铁矿的地方,余下配套设施诸如冶炼、锻造、检验、运输、银行业务都会蜂拥而至。苏同翁的钢铁交易差不多两个礼拜就要开始了,怎么昆明商界没一丁点儿预兆?即便他寻了个大铁矿只出矿沙,那至少在挖掘运输几方面也要有所举动才是。个旧是个矿区密集的地方,在采矿方面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迅速的传遍云南,苏同翁能量再大,也做不到绝对封锁开矿的消息,更何况他是个商人,巴不得手里的矿源能让全世界都知道,怎会有意去堵塞自己的财路呢?
他左手伸到口袋里不住的把玩那枚金球,忽的想起张敬来的话,暗道:“不知道张敬来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定是知道苏同翁与那个叫孙造书的人是一伙的,他把孙造书看得这重,说明这个人不简单。如果这颗金球是用别的东西转变的,那苏同翁会不会用个旧的大锡来转变成钢铁呢?”,想到这里司马介又不禁哑然失笑,因为他知道若是要发财,何必去把成吨的锡锭变成钢铁呢?只须变成黄金就可以吃喝不尽了,苏同翁除非脑袋有毛病,否则他不会做这不划算的买卖的,这更证明他的手中并无可以转变物体的什么狗屁加速器,但是钢铁的来源着实是个谜。另有一种方法就是他的钢材还是走的滇缅公路,仍是在同缅甸的英国人打交道,把钱存入富滇银行只是个幌子,是做给外人看的,好让同行的商友不疑心他正在跑滇缅公路,这种解释最为合理。
这也是天大的奇事,司马介在张敬来那里听到关于加速器变煤球为金球的假话,居然用这假情报推测出苏同翁可能会用云南大锡转变成黄金的正确分析,只不过因为苏同翁假说要与他做钢铁买卖的话又将到手的分析结果自己给推翻了,跑到滇缅公路上去了。不过有一点是在苏同翁那里得到证明的,就是自己手里的金球他肯定见到过相类似的,方到他那里掏出金球把玩时苏同翁眼里的异色便是个极佳的证明。后来自己特意提及金球的来历时他又显得并不惊讶,分明是在掩饰他知道的事,这又说明张敬来搞的加速器不是假货。他能把煤球变成金球,怎不会考虑把泥土变成钢铁呢?苏同翁与孙造书相识,又见过这东西,以苏同翁的财力不会不支持孙造书搞这东西,这个商人老奸巨猾,他不说的事未必就没有发生过,可能因为技术所限一时搞不出来而已。但孙造书以前与张敬来到底是什么关系?许是他的助手么?
司马介带着疑问又跑去找张敬来,两人见面后司马介先告诉他要将钱准备好,不过多久自己的买卖即要调整方向了。他不敢说是准备与苏同翁合作,只说自己用,心中盘算一旦日后苏同翁的新商行开张了,自己在其中一露面就会被人知道,还得学学苏同翁的,自己也要找个代理人出来蒙混。
张敬来得着他的好消息,马上便着手打理一切。二人又商定过几日再去城郊的加速器工地查看。司马介考虑查看加速器的事不能逼他太急,急了也恐怕出纰漏,与张敬来告辞出来又往回走,还没走到一半,昆城的防空警报突的又拉响了。司马介就是一愣,暗想:“怪了,我今天又没拍电报回去,哪里来的飞机?”,正在愣神的工夫,空中呼的飞过去一架战机。司马介抬头去看,只见那战机翅膀下面印着两枚红日标志,不是自己人还有谁?只是这一次怎么来得这快?警报刚拉响飞机就到了。
他身后又接二连三的跑过去三、四架,具是在低空骚扰并不投掷炸弹。司马介更是奇怪了:这次派来的都是些战斗机,并不是轰炸机。
空中那些战机摇晃着翅膀忽高忽低的四处打转,也不用机枪向地面扫射,偶尔会在空中做杂要一般的翻几个跟斗。司马介深知战机驾驶员飞临敌方腹地要冒生命危险,一旦被地面防空炮火击落,想跑回去可不比坐着战机飞过来只几个钟头这么舒服,千山万水处处是杀机,能活着回去便是撞大运,这些开飞机的如今跑到昆明上空搞一些毫无战术价值的飞行直让在他吃惊之余忍不住在心中破口大骂。
他正立在街上仰头愤愤时,被一个人用力一推,说道:“还傻瓜的站在这儿做什么?不怕落炸弹的么?”,司马介扭头一看,是个不修边幅的青年,顿生厌恶,将一口恶气泄到他的身上,怒冲冲的道:“不见这是战斗机么?哪里来的炸弹?”。
那青年见自己好心救人竟然不被理解,甚是不服气的反驳道:“战斗机就不该躲的么?”,司马介道:“当然不用躲啦,战斗机是用来争夺制空权的,它们的子弹只会打别的飞机。”,心中突的一闪,暗道:“只会打别的飞机!难道昆明上空会出现中国战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