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太子登基
白霜站在门口,目送苏恒醒那一道策马奔腾的身影,叹了叹气,这林子里的树叶都已经生了新的枝芽,翠翠绿绿的一片彰显着强胜的生命力。
此时的北奥皇城正是一片张灯结彩,今日是新帝登基的大日子,登基的地方就选在了那皇帝上朝的大殿中,至于皇家祭祀一事就这么被拖延了下来,安排在后面的那些日子。
礼炮声已经远远的在皇城里炸开来,苏恒醒与谷雨骑马直接冲进了皇宫,皇宫里戒备格外森严,只是见是苏恒醒,都没有去挡。
此时那太子苏政华已经登上了九五,在苏政华的身旁站着的,是曾经的太子侧妃,如今的皇后娘娘,凤玄姬。
两人一袭明黄色的龙凤袍,站在那九五高台之上,受西凤群臣叩拜。
苏恒醒一袭紫衣缓步而来,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一时不知该起来还是该继续跪着,所以到了最后谁也没有起身,只是给苏恒醒挪了一个位置。
苏政华扶了扶衣袍,笑容有些假:“父皇殡天之前曾留下一旨遗召,诸臣皆未看过,既然各位兄弟姐妹都已经到齐了,那便开始吧。”
谷雨这时才注意到,这站在首位的,有十个位置,左右分立各五个。除了二公主以及丢了的十公主之外,旁的都到齐了。九殿下跪在地上,一副诚实又听话的模样,谷雨并未见过这位九殿下,一是因为这位九殿下并不得宠,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这么个人了,这二来九殿下的出身也并不怎么光彩,一个青楼的娘生的他,据言出生的那日还曾滴血验亲,所以血统一直处于被质疑的情况。
苏恒醒坐回了第三把椅子,一只手轻轻抚弄着手上的玉板指,脸上无甚神色:“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继续吧。”
七殿下扫了眼太子,又看看无甚表情的苏恒醒,冷笑道:“三哥,你倒真沉得住气,如今属于你的皇位可都快易主了。”
整个大殿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的大臣都偷偷去打是苏恒醒的神色,却见苏恒醒端了茶盏,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气态风华皆数一流,他放了茶盏,慢条斯理的取了帕子擦了擦手:“七弟此话何意?这皇位该是谁的自然是谁的,父皇不是已经写了遗召么?念吧。”
苏政华眯了眯眸子,一拂龙袍,康福吩咐了一声:“念!”
群臣再次下跪,唯有苏恒依旧是一副悠闲的态度端坐着,六王坐在他的对面,她捂着唇,被压抑的咳嗽声在大殿里轻轻的回响着,香炉里散发出来的异香在缭绕着,凤玄姬的视线落在苏恒醒的身上,竟凝结着说不出来的失望,原本,今日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应该是他,可是,如今却被他自己给生生的毁了。
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世人的心里自有平断,只是值得不值得,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苏恒醒把玩着手里的玉板指,听到那圣旨中太子顺应天意继承大统以及那一句三王战功累累,特赐平阳王,六王赐…
那一连串的封地与王位这么念下来,半个时辰才慢慢悠悠的念完了,七殿下受封为洛王,洛阳以后就是他的封地了,至于九殿下,那位先帝爷好像忽略了他这么个人物了。
苏恒醒的领地在平阳,平阳其实包扩了三座大城,江南、苍月城、以及那临江城都归苏恒醒所有,那是一个易攻难守的地方,将苏恒醒调到那里去,看来的确是一个一本万利的地方!
“若是没什么事,本王就先回去了。”苏恒醒站起身,扫了眼那念圣旨的康福,康福也算是先帝身旁的老太监了,所以对于先帝爷的心里装着些什么,想来大概是最有谱的,他瞧着苏恒醒的眼神有些闪躲。六王捂着嘴咳得厉害,他也以身体不适退下了。
苏木棉神色沉冷,也跟着苏怔醒一块退下了。只是那登基大典却还在持续。
苏恒醒正要上马车,七殿下,如今的洛王迎了上来,有些愤怒:“三哥!你为什么就这样放弃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都可以…”
“老七,如今你是洛王了,你要切记,权势这种东西一旦沾染了,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他,不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了,因为他已经付不起出。
“三哥,那圣旨分明就是假的,什么平阳王什么洛王的都是屁话,那圣旨肯定有问题,三哥,你信我,只要你点头,我立即将我屯下的那些…”苏木棉这是恨铁不成钢,也就顾不得是什么样的场合了,拽着苏恒醒想将他晃醒。
苏恒醒竟被他晃得有些摇晃,苏恒醒退了两步,转身上了马车,苏木棉站在马车旁,气得咬牙切齿:“三哥!你要是不争,终有一日会一无所有,你真以为苏政华他会放过我们吗?”
六王坐在轮椅里来到马车旁,他纠着手中的帕子,拧眉猛有咳嗽了起来,那咳嗽声就像是要将那些心肺都咳了出来!旁人听着都为他担忧。
“咳咳,七弟,三哥自有三哥的打算,人活这一辈子,有时候不仅仅是为了这些功名利禄。”六王苍白的手紧握着手中的帕子,眼底的笑意浅淡,如同冬日里折进冰里的阳光。
苏恒醒默了一会,朝六王点了点头:“本王打点一番便出发去平阳。”如今江南与苍月城、临江城都被合作,称作平阳了。
六王捂着唇咳得有些厉害:“咳咳,我已经将那王位与封地推了,咳咳,本也是活不长久的人了,也就不去计较那些东西了,只是居无定所,还望三哥给个住处。”
苏恒醒朝谷雨点了点头:“将六王扶上马车。”
“唉,三哥,你这可不厚道,我那小洛阳可与你近着呢,要不然,咱们干脆一块启程得了。”七王不由分说的爬上了苏恒醒的马车,然后寻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一柄折扇端得风流洒脱。
大殿门口,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站在门口,他的脸色有些黄,衣衫褴褛,要不是在大殿的九殿之位上看见过他,苏木棉几似要将他看作是一个贫穷的少年了,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也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站在门口,对上了苏恒醒那双饶有兴趣的眼,抿着唇朝苏恒醒等人行了礼,苏恒醒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挪步上了马车。
六王打量着这少年,他很安静,大约是承袭了其女青、楼第一美姬的容貌,所以在容貌上其实属于姣姣者,只是他的手上布满了茧子,那手背上更是带着许多的伤口,他见六王打量着他的手,他便将手藏了起来。
六王捂着唇,问他的声音有些微弱:“手上的伤,如何来的?”
“回六王爷话,是十岁那年母亲逝世的时候…在下挖坑将母亲埋了留下来的印子。”他低着头,将自己的气息调得很低很低,他的反应很快,坐得端端正正的,那双眼却在转着,心里很不安,不知他们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恒醒有些出神十岁,他十岁那年,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苏木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里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来:“这么说来,你将你母亲埋在了冷宫里?妃嫔殡天似乎应该上报皇后,怎么我却从未听说过?”苏木棉的母亲是个宫女,若是真要论起来,比这九殿下还是要高上那么一丁点的,他也是在冷宫里常常被人欺负的主,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比他更加凄苦,无助,甚至是无能为力。
“我也报过,只是…皇后娘娘不比先皇后娘娘,我根本就见不了。”他偷偷看了眼苏恒醒的神色,见他脸上无甚表情,也就偷偷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三王爷不生气就好了。
“你可恨他?”苏恒醒最近很喜欢喝茶,那种苦到了极致的茶他越是喜欢喝,所以当他倒了一盏茶喝起来时苏木棉看不过了,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结果一口下去差点吐了,一张脸苦得跟个苦瓜似的,满脸的苦大深仇。
九殿下纠着衣袍,默了一会,小声道:“在这样的一个世道里,恨是最廉价的东西,所以恨与不恨并不重要。”
在场的三个人有些诧异于他的思想,六王端着茶盏悠悠的喝了一口,即便再苦,也苦不过这颗心。
“那么,你心目中的天下,该当如何?”
“有睡觉的地方,能吃饱,没有坏人,就够了。”他的心愿是真的很小很小,可是如今就连这样的要求,也怕是达不到了,一旦出了皇宫,他这样的身份,又能做些什么呢?如今的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罢了,再加上这样的一张脸,他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马车里渐渐沉默了下来,车轱辘声在耳中缓缓的回荡,最终马车停在了三王府,那假三王妃站在门口,万分欣喜:“王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在外头可有受累?”
她取了斗篷迎了上来,伸手就要为苏恒醒披上,苏恒醒眯了眯眸子,径自接过,大步走了进去。<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