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自珍将呢玛善送出屋外后心中掂量起来,这呢玛善今日态度殷情,不仅相谈诚恳且将叛军与他的书信一并呈给了自己,还提供了城中与叛军有联系的几处细作。为什么呢玛善先前不提这些事情,今日突然提起呢?如此举动肯定是想赢得自己的好感,同时表明自己的立场。那么呢玛善可以值得信任吗?龚自珍思索了一阵,觉得呢玛善的旗籍决定了他不可能完全站在皇上的改革阵营中,现在的举动应该是震慑于新军武力的强大后一种自保的行为。既然如此,龚自珍决定利用这次机会,让呢玛善回京。他掏出了皇上早已经写好的另一份圣旨往盛京城将军府而去。
呢玛善没料到片刻的工夫,龚自珍又上门了,而且是来宣读圣旨,他赶紧焚香更衣将龚自珍迎入中堂。
只见龚自珍缓缓展开五色锦缎织成的圣旨高声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惟尚德崇功,国家之大……,盛京将军呢玛善因剿乱有功,诰封一等镇国将军,令其回京面圣,委以重任,盛京事务由6军大臣兼兵部尚书龚自珍暂管,尔身家永康矣,敬之勿怠。钦此!道光十一年五月初十(公历六月十九日)”
将龚自珍送了出去后,呢玛善心乱如麻,皇上到底还是不放心自己,来了一手明升暗降,把实权给夺了。到底是去还是不去,权衡再三后呢玛善还是决定去了,毕竟近三万人的新军都在这盛京城内,自己麾下总共只好一万七千多人,还镇守在盛京各处。就城内的七、八千人呢玛善那里敢跟皇上叫板,第二天呢玛善老老实实的召集麾下各副都统将军权政权都移交给了龚自珍,然后自个带着亲兵上路回京了。
龚自珍暂领了盛京将军一职,将各地的副都统安抚了一翻,就率军新军往北追剿叛军。
“时辰到,斩!”
随着监斩官的令牌扔下,一名裹着红头巾的侩子手起刀落,一颗黑头抛向前方,囚犯颈腔中热血顿时冒出尺高,其身子被侩子手一脚踹倒在地。那颗原本尊贵的从一品头颅被一名太监迅拣了起来,放置在装有石灰的木匣里。在近卫军的护送下围观百姓好奇的目光中,近卫军赶紧将头颅往宫中送去。
一炷香的工夫,木匣已经放在刘寄的御案前。
最近的局势让刘寄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乌里雅苏台将军奕颢奏报俄国人在暗中支持伊犁将军扎隆阿,现在双方在漠北草原上打了几场小战,外蒙诸部的王公们大多持观望的态度。
“主子该用膳了,是在这里用吗?”看见刘寄似乎凝固在了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曹进喜小声的叫道:
刘寄回过头来,这才现放在案头的木匣子。他淡淡的说道:“里面就是苏成额的人头吗?”
“回主子,正是。”
“扔出去,不用放在这里。”
“喳。”
刘寄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子。这种不雅的举动,他一般都是在没人的时侯放松一下。这次奕山替刘寄化解了一次大难,让刘寄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为了表彰奕山,刘寄决定在崇政殿当着文武百官加封奕山为一等镇国公,当然随同一块表彰的还有那个盛京将军呢玛善。不过有奖也有惩,受惩罚的是前几天不知道是那一股神经短路的二位世袭的王公贵族,他们带着府上的奴才,口中高嚷着恢复八旗,手持菜刀、扁担冲进了午门内,当场被近卫军打死十数人,其余的百来号人一窝蜂作鸟兽散。虽然刘寄短时间内不打算再动一名八旗贵族,可是这样的事情不处理,那还了得。
所谓崇政殿便是金銮殿也就是太和殿,其位于紫禁城的中心位置,殿高十二米,殿下方有一米多高的台基,台基前后各有加饰石雕栏板望柱的殿阶和檐廊,这使得金銮殿看起来高高在上气派非凡。在金銮殿宽阔的广场上凡京城中四品以上官员全部集中到了这里。他们排列成一支长长的整齐的队伍,分成文武官两路依官位品级徐徐往太和殿而去,太和殿的道路两旁则守卫着手持斧钺的皇家近卫军。
今天的朝仪格外的隆重,刘寄给百官的凳子也没敢端出来。礼部仪制清吏司编制的典乐在大殿上出叮咚的响声,其声音威严而不失悦耳,让宽阔庄严的大殿越令人肃然起敬。丹陛前的几座香炉中的烟雾袅袅升起,将刘寄笼罩在一层淡薄的轻雾中,和周围的宝瓶仙鹤一起显现出一种神秘和威仪。
待百官都进入殿内后,刘寄下令宣读了第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心系天下苍生,不敢一日懈怠……,今直隶一省试行徵兵改制,此为权益之策,不宜推行各省,此后十年除直隶外各省仍留旧制,各地将军同属此列。钦此!道光十一年六月初一(公历七月九日)”
这道圣旨一念完刘寄关注着诸大臣的表情,与事前知道圣旨的人不一样,诸多的大臣都有喜色从脸上闪过,也有一些大臣有失望的表情掠过,这些失望的人都是从西洋留学归来的生员。刘寄实在有些无奈,他但愿这道圣旨能将局势稳定下来。
接下来前些天闹剧的事主,礼亲王全龄和克勤郡王承硕被宗人府带了上来,两人一见到皇上就跪了下来叩头求饶,再也没有那天的气势了。刘寄让宗人府当即在朝廷上当众宣读了对两人的处罚,两人犯的是谋逆的大罪,按律当斩。这些天为两人来求情的皇室成员不少,刘寄思虑再三,这两人虽然都是糊涂蛋没有什么大害,但是如果从轻落了两人,怕起不到震慑众人的目的。最后刘寄授意宗人府革了两人的爵位,抄家后驱除出京,将其安置到广州府了此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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