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的夜晚显得格外宁静,篝火的燃烧映照着人影,柴火噼啪作响,却只有朱棣和朱权两人在这边静静的坐着。
这种时候,张枫都没有在朱棣的身边,因为他想要自己一个人和朱权谈一谈,让这个十七皇弟能够安心顺意的跟着自己一条路走到黑。
朱权看着面前的火堆,不自觉的身手摸了摸后脑勺,就算是已经过了半天,他醒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是隐隐之间这后脑还是有些微微的疼痛,也不知道当时自己这个混蛋四哥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看到朱权这样,朱棣只能尴尬的咳嗽两声掩盖一下自己的问题,毕竟打晕朱权是他亲自下的手,当时事急从权,朱棣虽然有计划的在进行,可为了能够保证朱权第一时间昏迷过去,所以这手上自然是没有留情的,生怕没有达到效果惹出其他的问题来,那难免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就比如说现在朱权感到的头晕恶心,和那隐隐作痛的后脑,都是朱棣下手没注意分寸的结果……
朱权对此自然是满大的不愿,可再怎么不乐意又能如何,他已经成为了朱棣的俘虏,甚至半只脚头已经踩上了朱棣的这条破船。
落到今日这般下场,不愿别人,只能怪朱权自己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他是真的不应该相信自己四哥说的屁话,一个深陷泥潭的人和你讲道理就是纯粹的扯淡,多拉一个下水才是这些人最想干的事情。
很显然,朱权心里一直急切的想要让朱棣离开,却下意识的忽略了其他方面的问题,单说朱棣就不可能只有两个人来到他的宁城,这明显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在朱权的脑子里过一下,也真是够疏忽大意的。
不过这也不能怪朱权不警惕,实在是朱棣的突然拜访让他也完全没有想到。
毕竟谁能够料到一个都已经和天子撕破脸皮双方正刀兵相见的燕王朱棣居然会冒险来到关外,来到他的宁城呢。
而朱棣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下作的手段,不然不会如此流畅顺利的进行,以至于现在朱权都不晓得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身边也只要自己四哥朱棣和他手下的人,现在可以说主权的生死都掌握在了朱棣的手中。
不过朱权到是对自己的安全问题不太害怕,因为他很清楚,朱棣到宁城的目的,也很明白他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劫走自己,虽然这抢人的过程看起来很是轻而易举。
朱权手中有什么是被朱棣所惦记的,无非便是在松亭关驻守的宁王府三护卫人马,这些常年在关外征战的精锐将士,不正是朱棣现在最紧缺的精锐兵源吗。
有了这样一只满编的有生力量,想必自己的四哥也更加有信心和天子对抗了。
甚至朱权都在向,是不是在当初举旗造反的时候,朱棣就已经开始惦记上自己麾下的士卒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有所行动呢。
但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摆在朱权的面前,那就是他被朱棣绑来的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传的沸沸扬扬倒也不至于,但是锦衣卫那些人可绝对能搞到这个消息的。
而锦衣卫知道了这件事,代表着当今天子朱允也肯定是知道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朱权什么事都没有的被朱棣给放回去,试问谁会相信他朱权还能是一心跟朝廷站在一起的。
你解释说是朱棣不忍心兄弟相残放了你,可事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任由一张嘴来说的,没有其他的证据凭借朱允的小心眼肯定不会轻易的就相信了。
没准在朱棣都没有被解决的时候,朱允就先一步对他朱权下手了呢。
所以安全回去根本就是自找苦吃,可不被朱棣放回去,那岂不就是更加确定了你朱权和朱棣之间有什么隐秘的联系吗。
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朱棣宁可带着一个拖油瓶还要不放人呢,这点也就说不通了啊。
所以不管怎样,朱权现在已经是不干净了,管他回不回得去,朱允这心里肯定会因此有一根刺,至于这根刺什么时候爆发出来,那就要看朱允什么时候看不顺眼朱权了。
这种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一个喜怒无常不能确定的人身上,除非朱权是真的傻透顶了,不然他才不会主准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呢。
可打心底里,朱权还是对自己四哥朱棣这‘清君侧,靖国难’的行为不太看好,毕竟朝廷掌握天下十之有九,而朱棣仅仅只是北平一府之地,而且现在还被人围了北平城。
是的,朱棣没有跟朱权扯什么谎话,他把自己出关之前的北平状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十分明确的表示需要朱权的人手来救济,因为在朱棣看来,以诚相待的合作才能够使双方更加齐心协力。
至于这掳人的手段虽然下作了一点,但不是也逼不得已而不得不做的事情吗,按理说应是情有可原的。
那么摆在朱权眼前的问题就很清楚了,首先他已经不能再安安分分的做自己的宁王了,因为他已经跟朱棣牵扯上了不清不楚的关系,就算朱允再怎么大度,可也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容忍,更被说他本人就不是一个大方的天子。
而其次,朱权就算现在没了其他的选择,可是朱棣的切身情况也并不是有多么乐观,甚至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这前后两条路都不是什么顺顺利利的,可相对于后路必死的结果,倒不如选择和朱棣闯一闯搏一搏更有机会呢。
而朱棣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一位大明的现任王爷,和一个已经被剥夺了的藩王封号的兄弟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没有人说话,因为朱棣相信自己的十七弟肯定能够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唉……四哥啊……你可真是给弟弟我选了一条好路啊……”
当朱棣搓着手感受火堆的问题时,耳边突然传来朱权的一声叹息,朱棣顿时裂开了嘴笑了起来。
这话既然已经从朱权嘴里说了出来,那就代表着他做好了选择,且不会有什么更改的余地了。
这上路朱棣的贼船,想要再下去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虽然说是贼船难听了一点,可现在在朱权的心里可不就是认为自己已经上错了这条贼船,还是一条已经沉了一小半的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