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崎山上震天地响了九下,楚律一行人回城时候,明显地感觉到益阳城里比往日骚动了许多。
因石清妍主张,于是楚律又叫顾逸之大街上买了早饭,待回到锦王府中,便见楚恒、楚徊、贺兰淳等人仿佛都知道凤崎山上事跟楚律有关,便都楚律书房廊下等着楚律回来听他解释。
楚律一夜未睡也累着了,原不想多说什么,冷不丁地瞧见楚静乔也杵楚恒身边,且楚静乔明摆着不时偷偷地看向贺兰淳,于是阴沉了脸,厉声道:“你杵这边做什么?”
楚静乔一颤,忙道:“女儿今日起得早,听说皇帝叔叔、五叔、贺兰爷爷都等着父王……”
楚徊心道楚律对楚静乔未免太严苛了,于是坐椅子上说道:“四哥,静乔过来陪着朕与五弟说一会子话也不怕什么。”
楚律偷偷瞥了一眼贺兰淳,眼睛瞥见贺兰淳那一把胡子就觉得脑仁疼得慌,于是对楚静乔说道:“去随着武先生学一学如何处置益阳府公务。”
馅饼来得太,楚静乔登时被砸蒙了,傻傻地站住,不敢置信地看楚徊,心道她才知道楚律将她当男儿养,这么就要托付她益阳府公务?”
“还不去?”楚律催促道,因想武言晓虽年纪也大了,也算是长者,但他弯腰驼背,脸颊枯瘦,楚静乔定然看不上他,倒可以放心将楚静乔暂托付给武言晓教导。
楚静乔没胆子去问要去哪里找了武言晓,见楚律催促,便忙退下,心道这会子武言晓还没来王府,只怕他还家中,自己是要去武言晓家中找他,还是留王府里等?
楚静乔走了,楚徊瞥了一眼跟楚律身后石漠风,心道凤崎山上九声轰鸣,虽隔得远了一些,但听起来跟早先西院声音仿佛,笑道:“三哥昨晚上哪里去了?可听到凤崎山上声响?”
楚恒看向楚律,又瞅了眼跟着楚律出去何必问、石漠风,打着哈欠说道:“那声音实吓人,小弟只当是冬日里打雷了呢。”
楚律镇定地说道:“听是听到了,但不大真切。臣半夜前去军营料理公务,此时疲惫不堪,陛下可否许臣去歇息?”
“三哥请自便。”楚徊笑道,又看了一眼跟着石漠风、何必问,心道何必问竟然也跟着出去了,不知何必问会否将自己出卖。转念想到楚律领着何必问出去,自然是要收买他,自己岂可因有人要收买他便怀疑他?若无人求见,何必问便不是何必问了。与楚恒对视一笑,心说楚恒一向与楚律亲近,此时也被楚律撇下了,“五弟也累了,去歇息吧。”
“是,恭送四哥。”楚恒起身说道,然后目送楚徊离去,又待楚律走了,才张开嘴要打哈欠,便见自己嘴才张开,就有一声懒散哈欠声传来。
楚恒扭头,见是何必问、石漠风跟自己同路去书房歇息,便懒洋洋地问:“第一才子昨晚上哪里去了?”
“去看锦王爷给郡主造势去了。”何必问想也不想地回道。
石漠风有些将信将疑,瞥了眼何必问,此时下了马,只觉身上无处不疼,尤其是脸,已经开始热热地胀起来。
“给静乔造势?”楚恒蹙眉。
“锦王爷没有儿子呢。”何必问摇了摇头,便越过楚恒向自己房间去。
楚恒一怔,心道楚律这是想立楚静乔为嗣?虽说没有这么个先例,但山高皇帝远,益阳府楚律大,楚徊又疑心楚静乔是他亲生,只怕楚徊心里也巴不得益阳府到了楚静乔手上。想毕,又笑道:“那第一才子跟着去做什么?”
“王爷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求了必问教导郡主呢。”何必问说着,便先进了他自己屋子里。
楚恒廊下顿住,又去看石漠风。
石漠风原要回房间睡觉,看楚恒看他,于是开口悻悻地说道:“学生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王爷信么?”
“不信。”
石漠风吸了口气,心道果然,于是懊丧地说道:“学生当真一无所知。”
“石家舅爷回去歇息吧。”楚恒笑道,心知此次事若无楚律告知,他从何必问、石漠风这边是问不出什么来。这般想着,便也去歇息了。
石漠风脸上疼很,见廊下没人了,才忍着痛大步向自己房间走去,心道自己费了心思进了锦王府,如今这锦王府里头还不如外头自。
“石少爷,陛下请你过去说话。”顾漫之待楚恒等人都回去了,才露出面来请了石漠风去留客天。
石漠风忙道:“待我收拾收拾便过去。”
“不必了,石少爷此时就过去吧。”顾漫之说道,瞧见几顶轿子出了锦王府,便怔住,顾不得跟石漠风多说,又赶紧问凑巧出来下人,“那轿子是谁?今日王、甘姑娘又随着郡主出去?”
那下人恰是赵铭家兄弟,对甘棠搬出锦王府一事所知甚详,早从赵铭家那边得知留客天**方很,于是堆着笑看向顾漫之。
顾漫之先不解其意,随即醒悟过来,有些不屑地从袖子里套出一角银子丢给那下人。
“甘姑娘要搬出锦王府呢。”
“搬去哪里?”
“小不知,侍卫大人可要知道?小可替侍卫大人跟着甘姑娘轿子去看一看。总归甘姑娘不是回王家呢。”
顾漫之眉头皱起,心想甘棠一介女流,只身一人住外头,又生得这样貌美出众,少不得要受到那些无耻之徒欺辱,瞧不见甘棠轿子了,却心里明白定是楚静乔欺辱够了甘棠,才放了她走。
“跟去瞧瞧,再来来回我。”
“哎,是。”
石漠风心道这甘姑娘是谁?又看顾漫之一副忧心忡忡模样,好心地说道:“顾侍卫要不跟去瞧瞧?”
顾漫之冷笑道:“顾某岂是因这等小事擅离职守之人?”
“……顾侍卫不是话,那石某是不是要赶紧跟着你去见陛下?”石漠风心里对顾漫之很有些鄙夷,心道有他这边出神功夫,他们早到了留客天了。
顾漫之原就不喜欢石清妍,此时听石漠风开口,便又厌烦起石漠风来,暗道这石家人果然尖酸刻薄,冷着脸便领着石漠风走,路上也不说什么话,见石漠风行动有些迟缓,便有意加步伐。
待进了留客天,到了楚徊房前,石漠风身上已经又跟散了架一般。
“陛下,石少爷过来了。”
“请了他进来吧。”
顾逸之闻言,便示意石漠风进去。
石漠风进去,只觉得这屋子里暖气就如热水一般烫他脸上,跪下呼了一声万岁,便等着楚徊问话。
“凤崎山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漠风待要说自己不知道,转念想起何必问跟楚恒对话,心道自己说不知道,楚徊定要疑心他有意隐瞒,如此不如说是为楚静乔造势,这慌话是何必问说,何必问乃是第一才子,他说出来谎话必然是足以乱真。
“回陛下,锦王爷是给凤崎郡主造势,锦王爷没儿子呢。”
楚徊轻笑一声,模模糊糊地看见石漠风脸比早先大了,含笑道:“给郡主造势为何领了你过去?”
石漠风讪笑道:“学生也不知,但想来是锦王爷要陷害学生什么?”
“锦王爷为何要陷害你?”
石漠风忙跪下磕头,心道如今石将军领兵打仗,若叫楚徊疑心石将军侍奉二主,那可不得了,说道:“陛下,学生父亲请学生代为奏告陛下,石家并不知道鬼山人、太甲真人,也不知道什么神兵利器。”
“那锦王妃怎会知道?”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子会知道,定然是从娘家得来。
石漠风一噎,随即低声道:“学生疑心此锦王妃不是我们石家女儿。”
“哪里不是?”
“……她有那神兵利器,且性情也跟家时迥然不同。”
“你可想过自己话能叫人心服口服?”楚徊又笑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就说石清妍、石蓝婕姐妹也相似很,但近看,又有哪一个会将她们姐妹认错?因此心里自是不信石漠风这搪塞话。
“学生会拿出证据。”石漠风磕头道。
“你见过那神兵利器,是什么样?”
石漠风谨慎地说道:“陛下,学生只见到一样,只个巴掌大东西,丢出去后便是一阵狼烟,声音大得骇人,但当真没什么厉害之处。想来,当是民间障眼法。”
楚律怎肯信了那障眼法话,西院那次轰鸣,就连他住着屋子都震动了一下,不信石漠风话,却有心要看石家人玩什么把戏,“那朕就等着你证据了。”
“是,学生一定速地寻来证据。”石漠风磕头说道,见楚徊轻轻挥手,便慢慢向外退,待到了外头,冷风袭面,反倒觉得脸上皮不那么紧绷,因见了楚徊,又看不出楚徊心思,于是睡意立时便没了,一门心思想着定要说服楚徊信了他话不可。
想着,便去了前厅,摸了摸身上,自然是一分银子也没有,瞧见前厅偏厅内果然歇着几个听差婆子媳妇,便招手叫了一人来,笑道:“我是石舅爷,还请你替我去请了石……”说着话,才想起石蓝婕被赐给楚律这么些日子了,他还不知道石蓝婕锦王府是个什么称呼?想起锦王府侍妾都统称为姨娘,便道:“请了石姨娘过来说话。”
那来婆子打量着石漠风,因受着伤就石漠风、何必问两个,何必问又是个子高哪一个,便不怀疑石漠风身份,心道这石家舅爷当真寒碜,叫个人竟然也要自己亲自过来找人去叫,笑道:“石舅爷说是石秀女吧?石舅爷可跟王妃说过了?王妃若没答应,小不敢领着石秀女出了后院”
石漠风心道石蓝婕进了锦王府这么久,依旧被人称作秀女,这便是石蓝婕至今锦王府也没名分?
“那就请这位妈妈替我跟王妃说一声吧。”石漠风一没银子,二没了俊秀脸膛,只能依着规矩请这婆子去跟石清妍说一声,虽石清妍知道了,定会叫人偷偷盯着,但至少从石蓝婕态度上,他能看出一些端倪。
那婆子听了,虽没得什么赏钱,却也替石漠风跑了一趟,去了蒲荣院里给石清妍传话。
婆子过去时,蒲荣院里楚律、石清妍两个早去床上补觉去了,是以沉水听婆子这般说,便果断地回道:“请舅爷回房歇着去,舅爷伤势太重,叫石秀女看见了难免惹得石秀女痛哭不已,眼看过年了,这么着未免太晦气了一些。”
那婆子看沉水这般回,因不常来蒲荣院,便堆笑道:“石舅爷跟石秀女到底是兄妹……”
“王妃跟石舅爷才是正经兄妹呢。”沉水打断那婆子话。
婆子见沉水态度坚决很,心知石漠风是见不着石蓝婕了,于是堆着笑,心道自己白跑一趟,回去跟石漠风去说,只怕又会叫石漠风埋怨,想着,便退出蒲荣院,去了别处逛一逛。
屋子里石清妍、楚律因困过头了,虽躺着却也没睡着。
石清妍听到外头动静,也懒怠去管,扒楚律身上,眼睛有些酸涩地睁着,也不知想什么心思。
楚律虽闭着眼,却也没睡,过了好半日,才对石清妍说:“叫静乔当家不过是个幌子,先将太后要叫咱们过继了大哥、二哥儿子事敷衍过去再说。”
石清妍懒懒地嗯了一声,心里对楚静乔当家事自然是赞成,即便她日后要生孩子,那“日后”也不知要过了多久,为了那么久远事耽误了眼前计划,她眼中是十分蠢顿,就连目光长远这四个字也配不上。
楚律只当石清妍心里因楚静乔事不舒坦,便又睁开眼睛,伸手揽着她肩膀,说道:“你可是怕静乔心思大了,又对你下手?你放心,这次本王定护着你,若是她敢动,本王便立时叫她和亲去。”
石清妍扑哧一声笑了,笑道:“王爷当我还收拾不了她?臣妾没想那事。”
楚律心想石清妍又口是心非了,身为后娘,怎会甘心看见继女坐大?
“那王妃琢磨是什么?”
石清妍扭头看向楚律,“王爷回来时见着贺兰大人了吗?”
楚律说道:“见着了。”
“贺兰大人神色如何?”
“神色如常。”
石清妍垂着眼皮,心道贺兰淳当真存得住气,只怕贺兰淳这般家世人没见过多少荒唐事,还当她早先说话是戏言呢,于是趴楚律胸口,探着头冲外头喊道:“沉水,公鸡挑好了没有?先叫贺兰大人过目。”
楚律听外头沉水答应了,疑惑道:“准备公鸡做什么?”
“我琢磨着贺兰大人是顾忌皇帝,不肯轻易去寻你说话,于是我便做了坏人,给他个台阶去找你说话,如此他对皇帝也有个交代。”石清妍打着哈欠说道。
楚律一笑,将手探进被子里,又摸进石清妍衣裳里,揉摸两下,笑道:“既然睡不着,不如……”
石清妍看见楚律那一脸坏笑,便也蹭着他身子,笑道:“不如怎样?”
“王爷、王妃,又有好戏看了,甘姑娘被王先生兄长缠着,甘姑娘将王先生兄长告到衙门去了。知县大人顾忌甘姑娘身份,特意领着甘姑娘、王先生哥哥来锦王府了。”
石清妍清楚地听到沉水里间门外说完这一串话便来个大喘气,忙翻身起来穿衣裳。
楚律一把将石清妍揪住,心道沉水这丫头当真多事。
“不如咱们去看好戏?”石清妍戏谑道。
“有什么好看,”楚律蹙眉,虽心里也疑惑甘棠到底要王锵什么,但终归是君子地不肯背后嘲弄甘棠,开口道,“叫何公子来处置这事,令知县只管秉公执法。”
“……王爷,知县大人因实为难,先离开锦王府了,如今是郡主亲自处置了这事。”
石清妍心道甘棠怎这样倒霉,楚静乔第一日要搀和益阳府公务,甘棠就撞了她手上,那知县倒是个乖觉人,知道这事他听不得管不得,就赶紧先走了。挣脱了楚律手,“看戏要紧,王爷也赶紧起来,咱们去瞧瞧静乔能耐去。”
楚律心说楚静乔是恨不得甘棠身上踩上一万只脚,不用看,便知道楚静乔要趁机整治甘棠了。
虽是这般想,但因甘棠是何必问、贺兰辞师妹,又与王钰关系匪浅,少不得要去瞧一瞧,于是楚律便也起身了。
石清妍先给自己收拾好,随即看见楚律坐床上把玩着她掖枕头下皮尺,便笑道:“今晚上劳烦王爷再移驾过来,臣妾要王爷量身量裁衣裳。”
楚律蹙眉道:“你从何处学来花样?”心道这皮尺掖枕头下,自然要床上量,床上事,能正经了?不由地一笑,心道石清妍这是变着法子要床笫间取悦他呢,头回子听说尺子也能用来助兴。
石清妍没听懂楚律这话,便理所当然地说道:“其他人家娘子不也这样?”
“不,她们没这么多花样。”楚律十分肯定地说道,低头向自己身下看了一眼,心道这尺寸保管叫石清妍满意。
石清妍不知楚律心中所想,催促着楚律些走。
兴许是石清妍出了后院次数多了,楚律也不将这事当一回事,待要骂沉水没眼色,却又见沉水已经十分心细地将石清妍每常吃瓜子点心汤水准备妥当,便不说旁,双双去了前厅,因从后门进去,便也没多惊动了谁,两人悄无声息地领着丫头前厅隔间里头听外头事。
外间里,何必问清楚地听到一声嗑瓜子声音,支起耳朵细听,就又听到一声,心想谁这般惬意看戏看到这边来了?向隔间里瞄了一眼,见这用屏风隔起来隔间内依稀有几个人影,用力睁了睁眼皮,心道甘棠虽性子不好,却不容王锵欺负,于是笑道:“王大人,不知必问小师妹哪里得罪你了,要叫你这般欺负?”
王锵原本去寻甘棠说话,一心要循循善诱劝说甘棠心甘情愿随着他回京,不料他才刚见了甘棠人,甘棠便将他告上衙门。
“何公子,王某听闻弟妹……”
“还请王大人慎言,甘棠已经非王家妇人。”甘棠目不斜视地说道,心里也讶异今日怎地楚静乔坐正座上去了?
“王大人将话说完,本郡主才会判断,究竟是有人意图不轨,还是有人反咬一口。”楚静乔意有所指地说道,说完,心里很有几分意,心道甘棠真真是自投罗网。
“王某听说弟妹有喜,又听说弟妹一早就搬出锦王府,是以未免王家骨肉流落外,因此想劝说弟妹随着王某回京。”王锵说道,看甘棠面上隐隐露出气愤之色,心道自己糊涂了,甘棠乃是柔弱女子,如今她只身一人,自然防人之心远胜他人。
何必问听王锵这般说,心知甘棠此举大抵是一不想跟王锵回京城,二想着搬出去难免会有些狂蜂浪蝶骚扰,于是便借着状告王锵之事,逼着楚律出面,如此也可证明甘棠她虽人王府之外,却还是有锦王府庇护。想明白甘棠心思,便也有些要看戏意思,不再插嘴,只等着看楚静乔如何判案。
楚静乔端正坐着,庄重地说道:“王大人这话有道理很,**,你为何不肯随着王大人离去?你一介弱女子领着孩子出门外,难免困难一些,也遭人非议。”
楚静乔是明知甘棠没有身孕,如今楚静乔说这话,甘棠不**了楚静乔一眼,见楚静乔满眼遮不住算计,不由地咬牙,心道自己遭了楚静乔算计了。
何必问咳嗽一声,也看出楚静乔这是要趁机报仇了,对楚静乔招了招手,说道:“楚家大侄女随着必问过来。”说着,站起身来,便向隔间去。
楚静乔有心一鼓作气叫甘棠赶紧随着王锵滚出益阳府,见何必问如此,心知何必问要给甘棠说情,虽不乐意跟着过去,但想想楚律对何必问敬重,只得随着去了,待到了隔间,瞧见楚律、石清妍双双坐那边,不由地吓了一跳。
“父王、母妃……”
“你方才可真是错了。”石清妍摇了摇头,“叫你师伯来说一说你错哪里。”
何必问歪着身子靠楚律椅子上,摇了摇头,说道:“你那眼神不对,你没瞧见王大人对小师妹并无怨怼之色吗?王大人还没气恼,你先露出幸灾乐祸神色,岂不是叫王大人疑心你捣鬼?如今王大人不气小师妹,反倒先恨起你来。还有,你如今是替锦王爷出面,行事自是要公道,趁机公报私仇,实是叫人看不起。有,你乃是益阳府郡主,如今益阳府内百姓敬重小师妹鄙薄京城人。你方才虽知说了一句话,但看你行事一没顺着百姓心思,二没主持了公道,可见你错很呢。”
何必问说完,扭头去看石清妍,“知己,必问说得对不对?”
“不对,”楚律果断地插嘴道,然后对楚静乔训诫道:“这原本就是知县事,你替知县处置,也是越俎代庖。你叫人喊了知县来,训斥他一通,告诉他,锦王府养着他是叫他为民做主,不是叫他遇事推搪。若是谁遇到为难事都往锦王府推,锦王府还要不要做大事了?”说完了,斜睨了一眼何必问,见何必问凑得近,便微微偏了头。
何必问瞄了石清妍一眼,又瞄向楚律。
“何公子要说什么?”
何必问笑道:“必问没什么话要说,只想称赞王爷一声。”自然,他那知己气量大,这会子都没落井下石,可见传言石清妍针对甘棠话当不得真。
“是。”楚静乔低了头,又看楚律一直冷着脸,心道当真奇怪,怎地今日楚律教训她时候严厉了?想到楚律、石清妍要亲自看着她办事,心里紧张起来,后背不由地冒出热汗来,忙出了屏风向外头头。
那几道屏风遮挡着,怎么能挡得住人说话。
甘棠、王锵听楚律、何必问不遮不拦地说这话,便知他们被人拿着做例子来教导楚静乔了。
王锵顿时怒起来,冲着屏风后说道:“见过锦王、锦王妃,今日之事实属误会,王某顶天立地无愧无心,受不起被郡主审讯苦,王某先回去伺候陛下了。”
“王大人敢走,本郡主便叫武先生贴出通缉令,去留客天皇帝叔叔面前捉拿你。”楚静乔一心要楚律、石清妍面前露一手,看王锵要转身,便立时呼喝道。
王锵气得连哼两声,又要出去。
“大哥还是留下吧,陛下也要给郡主两分脸面。”甘棠婉言道,心里有些觉得自己错了,原是料定了知县不敢叫自己上公堂,才叫下人去状告王锵,如今楚律不出面,若她当真上了公堂……这般,只能叫王锵先认错,将这事敷衍过去。
王锵闻言,顿了顿脚,因给甘棠颜面,便又站住。
楚静乔看甘棠、王锵这原告被告和气很,心道何必问说是,王锵果然如今不气甘棠告他,反倒气她这主事人了。
“叫人请了知县大人来,本郡主要问他个敷衍塞责之罪。”楚静乔有意沉声说道,忽地听到里头传出何必问一句“要郡主当家,还需多多磨练郡主”话,不禁心头一跳,心道如今这外事都叫她插手了,这当家,难不成是要当益阳府家?——
作者有话要说:石家要不要认下石头这妖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