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陪娘子最要紧
赫云舒看着一脸了然的定王,道:“王爷,关于为何是死路,这话无须我明说了吧。”
定王面色沉毅,坐在那里,而那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心底的秘密。
的确,关于为何跟随凤天九起事是一条死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跟随凤天九起事,是因为凤天九掌握着凤一帆身为女儿身的事实。此事若是被凤云歌知晓,便是欺君的大罪,全家人都会被处死。
凤天九拿捏着他的这个软肋,所以定王不得不跟随凤天九一条道儿走到黑。
毕竟,跟着凤天九,他还有可能搏出一条生路来。而若是什么都不做,凤天九会把这件事告诉凤云歌,那么等待他的,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而现在,赫云舒的话让他警醒。
一直以来,他处于跟随凤天九起事的惶恐之中。这惶恐,让他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凤天九的阴狠,比如她的无情,再比如她的多疑。
而现在,赫云舒的话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打醒了定王。
定王终于开始认真地审视这个问题,也终于意识到,此次跟随凤天九起事,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等待他的,都是死路一条。
因为,即便是凤天九造反成功,他可以免于来自于凤云歌的责难,却无法免于凤天九的猜疑。
一个人的疑心,是难以估量的。
定王曾经背弃了身为自己主子的凤云歌,那么凤天九必然也会担心,有朝一日,定王会不会也会背叛他。
想到这些,定王的心里极不平静。
他终于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决定,将一家人都带上了悬崖。而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面前的悬崖却是深不见底,他处在了绝境上,摇摇欲坠。
赫云舒看着此时的定王,道:“王爷,你心里害怕了,是吗?”
定王抬头,看着赫云舒,他的眼神里有太多的内容,愤怒、不安、惶恐。
而赫云舒神色淡然,接受着他的审视。
最终,定王看着赫云舒,眼神迫切:“你真的有法子解救我们?”
赫云舒摇了摇头,道:“不,王爷,你错了。能够解救你们全家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只能告诉你应该如何做,却不能替你去做。”
“好,你说吧,如何做。”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定王斩钉截铁道。
“很简单,你回去之后,以前如何做,以后还如何做。只是,如果凤天九给了你什么指示,你要告诉我。如此,我便可以见招拆招。”
“你是让我,做一个内应?”
赫云舒点点头,道:“没错。凤天九此次起事,将乾州做为她的退路……”
说到这里,赫云舒看到定王的眉心很明显的跳了一下。
赫云舒停止原先的话,道:“王爷似乎有话要讲。”
定王踟蹰道:“是有那么一件事,只是我不大肯定,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爷但说无妨。”“有一次凤天九来找我的时候,衣服略微潮湿。像她这般的人,自然不会穿着未干的衣服出门。而当时的天气也没有起雾,而唯一有水汽的地方,就是江上了。可即便是在江上,短时间之内也不会沾染这么
多的湿气,除非,她在江面上待得时间很久。只是我想不出,她能在江面上做什么。”
定王说者无心,赫云舒却记在了心里。
定王所言,和她猜测的一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赫云舒有了一些猜想。
只是她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个疑问。不过,你回去之后照常做事,有事情我会通知你的。”
定王点点头,道:“若是派人来通知的时候要小心一些,府里眼线多。”
“我知道的。只是再多的眼线,我依然可以来去自如。只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今日之事,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是,公主。”
“好了,你回去吧。”
定王起身离开,从外面关上了门。
很快,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这一次走进来的,是燕凌寒。
他一直在隔壁,这会儿见定王走了,也就过来了。
燕凌寒紧挨着赫云舒坐下,道:“刚刚有消息送过来,奉铁塔已经带人逼近了敏州,而敏州城门紧闭,并不应战。”
赫云舒的手轻轻地敲击在桌子上,由此看来,凤天九在观望。
“传信给奉铁塔,让他务必小心行事,防备偷袭。”
“好。”燕凌寒应道。
“夫君,关于凤天九身在何处,我倒是有了一个猜想。”
“什么?”
赫云舒继续道:“凤天九多疑,不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已经造反的城池之中。不然若是有人反水,她自己的性命会受到威胁。但是乾州又极为重要,所以,我怀疑……”
她的话没有说完,燕凌寒却是懂了。
赫云舒是怀疑,凤天九就住在乾江上。江面之上,行船甚多,却又靠近乾州,可以获得第一手的消息。而在江面之上,若是有了紧急的事情,也可以快些离开。
她的怀疑,并非没有道理。燕凌寒也认可这一点。
“好,我即刻派人去查。”
赫云舒却是摇了摇头,道:“不,这件事,咱们俩去。”
燕凌寒微愣,继而明白了,赫云舒必然是要使用那些新鲜的玩意儿了。
既然要去,须得晚上才好。若不然白天江面上一览无余,容易被人发现。
于是,燕凌寒笑道:“乾江的鱼极为鲜嫩,不如找个有名的馆子,我也好给娘子献个殷勤,如何?”
赫云舒瞥了一眼燕凌寒,道:“啧啧,看你这架势,不像是来办事的,倒像是来游山玩水的。”
“陪娘子最要紧,其他的,管他呢。”说着,燕凌寒一脸的无所谓。
赫云舒轻打了他一下,道:“嘴里说着不要紧,心里又比谁都在意。”
燕凌寒笑笑,抱住了她。
之后,燕凌寒寻了一个有名的做鱼的馆子,带着赫云舒去吃饭。
乾江的鱼素来有名,也是名不虚传。吃过之后,二人夜行而出,直奔江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