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力行了一个军礼,昂首道:“火铳营第二连第二中队长陈大力听从陈连正吩咐。”
“你们连正是哪个?”
“连正程友亮。”
“哦,原来是和大人一起去草原的那个程友亮。”
程友亮夜不收出身,草原上立过功,后来又有几次立功表现,便留在了王大富的火铳营成了一名连正。
陈泗水说道:“让你的人全部集合,随我来。”
陈大力赶紧下令,三十多人的队伍紧急排成横列,然后成纵队。
因为长途押运,顺道也训练骑术,每个人都配备了一匹马,排成纵队后,队伍里预先安排好的人,把马牵过来。
所有人上马后,开始整齐匀速的前行。
整支队伍很快消失在白耀亭眼前,他和他儿子都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整齐的队伍离开。
半晌后,白耀亭感慨道:“刘大人的部下,实力恐怕远超我大明的边军。”
一旁的老谭笑道:“我去过大人的巡检司,咱们大人训练的队伍,花费的精力和银子十倍于普通边军,比起镇军的家丁也要超出不少,这样的练法,想不出精兵都难。”
“原来如此。”白耀亭感叹道。
店里的伙计和车队的脚夫继续往外搬货,将大量的货物搬上大车。
陈大力等人一路向北,先是出了青城的北门,再继续奔驰了七八里路。
草原中间有一些浅浅的车辙和马蹄踏出来的小路,他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
很快,他们看到了大片的毡包和人群。
陈泗水带着陈大力等人向西走了里许,从另外一边绕道进毡包区域。
毡包外围有一些穿着皮袄拿着短弓的蒙古人把守,看到陈泗水立刻放开了通道。
“这里是咱们广记的一个重要仓库,也是大不勒台吉的牧场。”
陈泗水扭头看看陈大力和他的部下,见没有人出声说话,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说道:“陈队长带出来的好兵,很不错。”
陈大力说道:“谢连正夸奖,大人说过,军队最要紧的就是纪律。”
陈泗水笑着点点头,道:“所有人下马!”
陈大力下达命令,留下两个人照顾马群,将所有的马栓到一起,剩下的人全部集合到一起。
陈泗水命令道:“所有人检查火种罐,上好弹药,吹亮火绳。”
陈大力传令,接着三十多人的队伍同时动作,传出整齐划一的声响。
陈泗水身边走来一个面容白净,身材高挑的白脸年轻人。
两个人低声说话。
陈大力和他队伍中不少人矿工出身的士兵都认得那人,是东山会会首的侄儿吴云庭。
陈泗水和吴云庭说了几句,又对陈大力说道:“抓紧上弹药,那边也有一个中队,今日你们听从满翰儿副营正指挥。”
陈大力立正道:“我等奉命行事,不论是哪位上官都一样。”
“很好。”陈泗水大手一挥,“立刻压上,听从满翰儿副营正命令。”
“是!”
陈大力简短答应一声,手底下的人也都准备好,进入临战状态。
吴云庭走在前面,陈大力带队紧跟在后。
穿过一个个毡包,在毡包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院落,木栅围着,里头是一些大型的蒙古包。
这些大型蒙古包里是广记在青城外的存储仓库,因为是大不勒台吉的地盘,放在这里的货物比在青城里头安全的多。
仓库大门都开着,众人眼神往仓库那边瞟了几眼,看到一库库的粮食,还有大量的布匹,药材和各种杂货。
这种囤积大量货物的蒙古包,最少有过百个。
这时,队伍中的童铁牛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这里的货,恐怕要有二十多万两吧!”
“差不多。”李守义也忍不住道,“咱们广记真是家大业大。”
众人一路向东,四周的嘈杂声响越来越大,大家的心情也变得紧张起来。
从被调用到现在,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好在前方又看到了熟悉的军袍,熟悉的巡检司火铳兵的装扮,一种无比熟悉安心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
童铁牛小声说道:“刚刚俺手有些抖,有些害怕,现在好多了。”
李守义点点头,想了一下,对童铁牛说道:“俺要是出了意外,你记得俺在帐局里存着所有的军饷,还有抚恤银子,帮俺全送回去,有这些银子,俺爹娘就能过好日子了。”
童铁牛说道:“你别说了,俺这心里突突的,还在慌着呢!”
李守义也只得不说。
他们和马贼打过几次,也杀过多人,可当时知道马贼不会死磕到底,啃不动,马贼自然会退走,而眼前的情况完全不同。
在外围,大约二三百蒙古人不停的向前涌过来,嘴里都骂骂咧咧。
满翰儿站在外围的队伍正中,他两边是两个小队的长矛手,一小队的火铳手。
看到陈大力等人,满翰儿立刻命令道:“火铳中队在长矛手两翼摆开。”
陈大力立刻下令,三支火铳小队分成两个纵队,依次站在两小队长矛手的两翼。
“见过副营正。”
陈大力把三支火铳小队摆开之后,跑步到满翰儿跟前,立正站好后行礼。
“不要客套了。”满翰儿摆摆手,“你是老程带出来的吧,我知道你,陈大力,是个好样的。”
随即,满翰儿压低声音说道:“今天事情不妙,说不定咱们大部分人都走不了了,但你要记住,只要还有一个人在,绝不能让这些蒙古人闯进咱们广记的仓库。”
陈大力心中一禀,立正道:“请副营正放心,只要属下还有一口气,必定护住仓库的安全。”
满翰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陈大力扫视周围一眼,在他们四周有二百多蒙古人骑马或是原地站着,手中都拿着弓箭戒备,有的蒙古人身上披着甲,多半穿着常见的皮袄子。
这些蒙古人脸上都是铁青一片,神色难看的很。
这时童铁牛对陈大力说道:“队长,俺和一个鞑子打听明白了,外头围着的都是些穷哈哈,说咱们这里棉布多,粮食多,却收着不卖,现在他们叫咱们赶紧开仓卖货,他们给钱。”
“放屁。”陈大力骂道,“还有强迫别人做买卖的,就鞑子那臭德行,白耀亭家里也不是没被抢过,他们这么多人来,要不是咱们的人在,这里的仓库早就叫他们抢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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