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宇等人席地而坐,锅中煮着河中抓到的鱼,锅里还热着饼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众人猛地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武器戒备。
百十步外的蒙古人那边也是一通混乱,此刻都紧张起来,有人忙着去牵马,有人将弓箭拿在手中。
“诸位不要误会。”暮色中来人远远的喊道,“前面是不是科尔沁的兄弟和明国的刘东主?”
刘天宇喊了一声道:“是我。”
“刘东主,我是巴彦!”
来人用的是蒙古话,不管是刘天宇还是那群蒙古人都听得很清楚。
不过拿弓箭的蒙古人并没有放松警惕,仍然将弓箭拿在手中。
骑马而来的只有三四个人,众人看到人数后,蒙古人那边都放松下来。
巴彦一脸微笑,身后跟着几个穿青色箭袍的手下,头上带着暖帽,帽顶带着红缨,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女真人异常扎眼。
“听说你们要去辽东,算算时间,你们应该到河畔了,我们营地在前面,沿着河边找来,果然还是见到你们了。”巴彦笑着说道。
刘天宇问道:“不知道找我们何事?”
巴彦说道:“晌午的时候我们和一群鱼皮鞑子起了冲突,杀了他们几十人,我们担心刘东主会遇到危险,所以回来巡查一遍,没有异常也就放心了。”
寒暄了几句,巴彦等女真人也没有下马,一行人直接打马又回去了。
蒙古人派人过来看一下情况,想要知道女真人的来意,刘天宇等人都表示没有什么异常。
等人回去后,在没有人过来。
“这些女真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跑来这一趟难道就是为了闲聊几句?”满翰儿一脸迷糊。
边上的张明晨接话道:“谁说是闲聊,起码告诉了咱们一件事,他们的营地就在沿着河岸的前面。”
吃完晚饭,马匹也都照料好,帐篷也都搭好,几辆大车沿着河岸围成了一个车阵,三面围好,只露出背后对着河水的一面。
“满翰儿,程友亮,你们俩个跟着我,我们沿河边看看,张明晨,你带着人守好营地。”
刘天宇吩咐了一句,然后带着人骑上马,沿着河岸策马狂奔。
听到马蹄声,蒙古人那边有人伸脖子看了看,发现只有三人三马离开,剩下的人都还留在河边,便没有人去过问。
女真营地也是依河而建,中间地带燃着篝火,四周有人影隐隐站立着,有女真人手中拿着弓箭在戒备。
天色刚入夜不久,皇太极盘坐在帐篷里,巴彦坐在他对面,天色还早,两个人都没有睡意。
皇太极温和的说道:“巴彦,你觉得明国那个商人会不会来?”
“回主子,奴才也说不准,按理说他们从张家口过来,走了几千里,应该是胆子极大之人,可林丹汗和科尔沁也不是好惹的,他们未必敢动手。”巴彦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话音刚落,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皇太极心中一动,侧耳倾听了一下,帐外的人还没有进来,他便笑道:“看样子那个明国商人真的来了。”
这时,帐外的人掀开了帘子进来,然后单膝跪倒在地,说道:“主子,来了三骑,为首的是那个明国商人。”
皇太极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个明国商人胆子挺大,真的敢来,乃瑛,你去迎他进来。”
乃瑛应了一声,转身退到帐外。
刘天宇带人来到了女真营地外面,便从马背上下来,有女真人进去传话。
时间不长,一个长相狰狞凶狠的女真人走了过来。
满翰儿看到对方手中拿着一柄出鞘的大刀,刀身闪烁着银光,冷哼一声,也抽出了身上佩戴的腰刀。
另一边的程友亮没有拔刀,但也恨谨慎的把右手放在自己的佩刀刀柄上。
刘天宇注意到,走来的女真人身形壮硕,身上穿着类似鱼鳞甲一样的重甲,身上散发着精悍的气息,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凶暴的光芒,不难猜出这是一个打过不少仗的好手。
“跟我来。”
乃瑛招呼了一句,然后自顾的转身往回走,面色冰寒,仿佛冰块一样。
沿着篝火向内走出十几步后,一个帐篷的帘子掀开,巴彦和一个高壮的女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巴彦笑容可掬的说道:“不知刘东主这么晚来访,有何见教?”
刘天宇笑了一下,开门见山的说道:“也并非什么大事,就是想和巴彦你合作一把,一同干掉那些蒙古甲兵。”
巴彦面露惊讶的道:“刘东主这个要求实在让在下为难,你是蒙古人的客人,我们和蒙古人是互通盟好的盟友,这种事情,刘东主还是不要再提了。”
刘天宇笑着说道:“那些蒙古人应该是林丹汗派来杀我的人,如果我们联手杀了这些人,只会让林丹汗和科尔沁之间加深矛盾,难道大金国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
巴彦愕然,没想到刘天宇会如此直接,一时没想好如何接话。
一直站在巴彦身后按刀立着的皇太极,突然向前一步。
刘天宇看到此人站出来,并不觉得惊讶,只是笑了笑。
早在之前,他就看出此人不是普通的摆牙喇护卫,他能从一个小土匪做到广记的大东主,这点识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为你们去杀人冒险,终究有些不值,此事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皇太极神色认真的看向刘天宇。
“我能与你们建州卫合作,便是对你们最大的好处。”刘天宇脸色平静的道。
皇太极微微一摇头,说道:“刘东主这话说的太大了,你一个明国商人的商道对我们能有多大帮助,若自视过高,口出狂言,虽说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仍然会引来祸端。”
“哈哈!”
刘天宇笑了一声,说道:“我们争论无益,不如拿事实说话。”
皇太极讥笑道:“莫非刘东主是和三国里的诸葛亮一样的神仙人物,能够演化天机,叫我现在就能看到事实?”
“我自有准备。”
刘天宇拿出来一张商道的路线图,上面不仅标记着商道道路的情形,还有每一辆车的运载能力,和路上的补给站,包括抵达各部的时间。
虽然商道有几千里,路上会有一些消耗,最终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粮食和物资抵达内喀尔喀或是科尔沁,后金便可以从科尔沁源源不断的购买到这些物资。
看着这张路线图,听完刘天宇的想法,皇太极和巴彦同时都被如此庞大而细致的计划震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