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宇正准备往外走,就见侍从司的一名参谋匆匆赶来。
那参谋一脸凝重的道:“大人,恐怕暂时走不了了,已经有明显迹象,北虏最近是故意摆出一副慢慢增兵的态势,而实质上已经调集了大股骑兵在集宁堡四周,并且已经在外围将集宁堡为中心的区域给围住了。”
“大人,看来我们是被包围了。”周二牛看向刘天宇。
刘天宇不语,如果被围,说明北虏早就盯上了集宁堡,而他的出现只是其中一个明显的诱因。
从战略上来说,吸引大量北虏来此是好事,从战术上来说,广记短期内会受限于群龙无首的窘境。
就在这时,堡外传来骑兵奔驰时候轰隆隆的响声,同时还有北虏尖哨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蒙古人的尖哨一天比一天活动的厉害,隔了三四天之后,已经进入到在军堡城楼上可以用肉眼看到的距离。
一队队尖哨纵骑奔驰,在草原上四处活动。
集宁堡的尖哨骑兵开始和他们缠斗,双方时不时的接触,广记这边用火器,时不时的打放,蒙古人还是骑弓,离远了也可以听到骑弓发射时拉动弓弦的声响。
城堡上聚集了不少人,守备的兵马几乎都上了墙,远处的骑兵在夕阳下彼此缠斗着,时不时有人落马,而且多半是北虏落马。
“好,又打落一个!”
“打的漂亮,我广记威武!”
不少辎重兵开始叫好,一个个特别的激动,战兵们却很沉默,不是在检视着自己的兵器,就是冷静着关注着远处的北虏。
忽然,西北和东南方向都飘起了尘烟,似乎有不少骑兵飞驰而来,像是要把堡外的广记胸甲骑兵等人兜在包围圈里。
城头上李守义用力一拍垛口,恨恨的道:“北虏果然早就在外围集结了重兵。”
堡外的胸甲骑兵开始往军堡方向撤回,进退有度,队列丝毫不乱,只是被跟他们打起来的蒙古尖哨咬得很紧,对方不停的射箭,使胸甲骑兵一时摆脱不掉。
刘天宇紧锁眉头看着,并没有出声。
在集宁堡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旗帜,并不会直接指挥军队,既然认命了守堡官,具体的军事问题上他不会胡乱插手。
守堡官李守义没有做任何指挥,只是下令全员戒备,所有兵种各就各位,前往各自战斗岗位。
堡外的胸甲骑兵突然做了一个漂亮的全体回旋,大股骑兵兜转回去,在奔跑途中一个集火,一下子打下来几十个北虏。
追击缠咬他们的北虏尖哨一下子被打蒙了,砰砰的枪声中夹杂着北虏惊慌失措的叫喊和惨叫声,北虏尖哨急忙后撤。
胸甲骑兵轻松的击溃了缠咬他们的北虏,然后又集体调转方向,在草原上再次拉了一个漂亮的回旋。
两边过来的北虏变得迟疑,他们感觉这一百来胸甲骑兵是快硬骨头,根本就啃不下来,即便啃下来也会有不少的死伤。
稍微犹豫的这一点时间里,胸甲骑兵回到了拦马墙内,从蜿蜒曲折的小道上鱼贯而入,返回堡中。
军堡上方喝彩声一下子欢呼起来。
而此时,军堡上的炮声响起来,汤若望等人开始打放四磅炮和大小佛郎机。
大股浓烟笼罩在城堡上方,弹丸倾泻在战场上。
虽然蒙古骑兵分散着,但在这一次集火下,还是有数十骑被击中,人仰马翻,草皮和土屑飞向半空。
人和马的断肢出现在青绿色的嫩草上,黑红的鲜血染红了草皮,使眼前出现一片十分残忍的景象。
刘天宇双手紧紧握住垛口,十分的激动。
他的骑兵居然强大到了如此地步,而炮兵更是打的十分好。
军堡外的北虏骑兵终于会合,原本漂亮的伏击战打成这样,让不少北虏脸色都异常的难看。
北虏几股骑兵会合在一起,最终也没有敢向城堡这边靠近,只是把跑乱了的战马和死伤的北虏给抬走。
小股北虏骑兵开始在城堡四周慢慢游弋,茫茫草原之后应该还有大股骑兵躲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感觉,刚刚的骑兵交战给城堡中的人提了一口气,然而无论如何,集宁堡都是被包围了。
胸甲骑兵刚一回来,连正常春旺提着自己的火枪直接上了城楼。
“这一仗打的很好。”刘天宇对常春旺说道,“今日才知道胸甲骑兵是怎么打仗的,以前光看报告,多少有些雾里看花。”
常春旺神色不太好,下跪道:“属下有罪,丢了两个兄弟没带回来。”
刚刚进堡时常春旺才开始点名,却发觉有两个人可能落马了,并没有带回堡里来。
这时蒙古人应该是发觉到两个重伤的胸甲骑兵,一大队马匹在一个中心点来回奔驰着,时不时发出怪叫。
刘天宇脸色也变了,问道:“现在去救他们是否来得及?”
常春旺说道:“等我们出去再列好队就太晚了,那两个兄弟恐怕救不回来了。”
这时候,蒙古人已经把两个胸甲骑兵用绳子绑了起来,系在马身上,然后两个北虏策马向前,把两个骑兵往城堡这边拖拽过来。
看到这一幕,城堡上的人呼吸变得沉重。
蒙古人这是摆明了要再军堡里众人眼前虐杀。
“狗日的北虏!”
常春旺又是自责,又是愤怒,一拳打在城碟上,拳头绽开,鲜血从指缝流了下来。
刘天宇一直盯着看,见两个骑兵的胸甲被脱掉了,然后人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烟尘飞扬,地面上似乎还有血渍。
被北虏拖在地上的两个胸甲骑兵没有发出什么声响,两个人就这样被一路拖过来。
军堡里几千人看着,外头看着的北虏更多,人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方施暴,毫无办法。
刘天宇站在城楼上大声喊道:“城外的蒙古人听着,我的两个部下是勇士,也是我的手足兄弟,我愿意每人给一千两黄金,赎回他们二人。”
两个骑马的北虏一下子呆住了。
蒙古人有赎回俘虏的习惯,听到刘天宇要赎人他们并不觉得奇怪,让他们惊讶的是两千两黄金,值几百匹战马,就为了换回两名部下。
众多北虏跑了过来,开始打量着地上的两个伤痕累累的骑兵,在研究他们的身份。
不过广记胸甲骑兵的打扮都一样,他们也没能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