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庄华想到了原来世界一个家喻户晓的小品……卖拐。
黄老大夫说道:“第一次为庄华看诊时,听你解释老夫只当你体质特殊,然而此一回老夫发现,似乎不尽于此。”
庄华没有插嘴,只是认真听着。
“若说天生体寒,体温不似常人,老夫从前也见过这样的人,但却无一如庄华一般体温极低,加之庄华脉搏杂乱,几次老夫于你诊脉都难以探清病症,只能以经验处置。不过老夫想,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是老夫少见多怪也未可知。”黄老大夫说到这,神色古怪的看了庄华一眼,“故而,老夫在那日薰药之时少放了几味药。少了那几味药的解药只能延缓毒发而不能彻底清除毒性,然而,庄华你却在薰药后完全解了体内之毒。”
庄华瀑布巨汗就下来了,果然人不可貌相么,最腹黑的人原来在这!
然而黄老大夫接下来的话却让庄华有些手足无措了,“本以为这都是因着你体质特殊,天赋异禀,虽不如常人康健却也百毒不侵。昨夜又给你诊脉时,老夫才发觉,你体内的毒并非是解了,而是被压制住了。老夫还发现庄华以前也中过毒,两种毒混在一起,让你体内的毒险些压制不住,才让老夫发现了端倪。”黄老大夫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老夫在古籍上曾看到过,古时有医者专门豢养药人,为其新药试药,药人乃异人也,寿短,百毒不侵,可体融剧毒。只是到如今,豢养药人之法已经失传,即有医者以人试药也不可养出药人。然而,隐者何其多,老夫猜想,总有人知道如何豢养药人。”
这不就是在怀疑,庄华其实是一名药人么。
异人,是了,庄华估计自己体温还不到三十度吧,她自己都能觉察出不对劲。寿短……呃长发及腰啊。百毒不侵,唐启的外挂是无敌的,中了毒也死不了。
庄华之所以敢以身试药无非也是仗着有唐启给她开的外挂,控制点头发长度就好了,没想到黄老大夫居然看出了这么多。庄华结合黄老大夫说的情况结合了一下唐启说过的外挂功能,大概得出了一些清晰的条目。
唐启给她开的外挂是有上限的,一旦超出那个上限,就是“长发及腰”,唐启也保不了她,所以呈现在她身上的具体表现就是黄老大夫收的“压制”,而黄老大夫所说的天赋异禀的体质,就该是以唐启的能力消除不了的穿越后遗症,至于为什么唐启说和男人那啥那啥就会恢复常人的生长,庄华依旧不得其解。
庄华的极快的理清思路,道:“黄老所说的药人,庄华却是从未听说过。”她说的可是真话,至于别人怎么想,跟她有关系吗?
黄老大夫也不意外,只道:“此事甚为稀奇,世间知之者甚少,庄华不知也没什么。”
庄华心中有了数,只道黄老大夫并未打算以此为难她,只是好意提醒,便道:“谢黄老讲此稀奇事给庄华解闷了。”
黄老大夫摆摆手,严肃的表情渐渐融解,恢复了以往的平和慈祥之态,“听老夫讲故事可是要下血本的。”
“哦?”庄华疑惑,她有什么东西是能让黄老大夫看得上的?
黄老大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不过巴掌大的瓷瓶,“血本。”
庄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血本。这黄老大夫是个极为热爱医道之人,这样的要求到也不奇怪,只是庄华不解,“黄老,这……有何作用?”她实在想不出在这个科学初步发展的世界黄老大夫能拿她的血研究出什么,只不过话是这么问,庄华已经接过了瓶子,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划破了手腕上一点的地方,用小瓶子接了流出来的血。
黄老大夫看着瓶子装满了,连忙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金创药和绷带,给庄华敷上了药,包扎上伤口。黄老大夫的金创药果然奇效,才一敷上就封住了伤口,血就不流了,好有一股凉凉的感觉,使伤口的疼痛感减小了很多。
“你这孩子倒是对自己狠心。”对于庄华这么痛快黄老大夫也只有这一句感慨了,“老夫一生独爱医道,难免见猎心喜,庄华之事老夫一时难以参透,只能讨来你的血拿回去研究,待有了结果,老夫会立即告知你。”老人家看着庄华的眼神多了一些怜悯。
庄华知道黄老大夫怜悯她什么,但是这是解释不来,也不能解释,这是一个崇信鬼神的世界,如果一开始庄华没有收到肇王的宠信,被传得神乎其神,奉为仙人,光凭她的那些奇异之处,别人就能把她绑起来当成妖孽烧了,后来到了彦泽又有柏缇庇佑,更不用担心有人会过来指责她是妖孽。
关于穿越什么的,就算世人对她的容忍度再高也还是不要透露出去比较好,所谓“另一个世界”不是神就是鬼了,她觉得还是当个正常人比较好。
庄华点点头,说:“麻烦黄老了。”
黄老大夫又跟庄华说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才姗姗离去。
庄华的精力也都耗光了,心脏时不时的猛蹦几下让她总觉得快把血都挤到喉咙里去了,一阵阵的乏力,手脚四肢也跟着泛麻。听了黄老大夫的讲解庄华知道这是自己的身体压制毒性反噬的副作用。
雁容进来看到的就是庄华紧闭着眼睛蜷在床榻上,脸色极差,像一头濒死的小兽,让人看着就心疼,要不是黄老大夫蔡从庄华这出去雁容都想叫大夫来了。
雁容过去把庄华压在身体下面的杯子拉出来给庄华盖好,给物理的炭炉里添了炭,就躲到外间去了,只是过上一刻就进来看一下情况,探探庄华的鼻息,庄华这副样子她不忍心看。
不知过了多久,庄华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天色却是又暗了下来。
在被窝里活动了下手脚,没有什么麻痹的状况知道自己这是没事了,不过虽然性命无忧,但是身体状态恐怕一时半刻是恢复不过来。
“庄华。”男子的声音从背后低低地唤道。
庄华吓了一跳,因为使不上力气也没翻过身去看,只觉得这声音好耳熟,却因为那人刻意压低声音显得有些变味一时没想起来。
没等庄华想出来是谁,身体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扶起来,靠在那人怀里。
来人一身黑衣,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晶亮的黑色眸子,带着心疼和愤恨看着庄华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
庄华伸手去拉他蒙面的黑布,他也没有闪躲,就让庄华这么扯了蒙面巾。
“你不该来。”庄华看着戚缙越发想唐启的那张脸,只说了这么一句。
戚缙笑笑,也顾不得先前为自己划下的准则,额头抵着庄华的额头,话音里带着深深的叹息:“明明就隔了一道墙,我却没办法见到你。我好恨呐。”
“雁容!”庄华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淡淡的问道:“雁容呢?”
“她没事,只是让她睡一觉罢了。”戚缙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庄华靠在他身前舒服一点,庄华应了一声“嗯。”之后,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今夜,可是司钧将军的“生死时刻”,“解毒之时”,闯进王府来的人还能是什么目的呢?庄华倒是想猜到别的地方去,比如,戚缙是真的来看她的,只不过时间巧了点……谁信?
这么挫的借口。庄华有些失望,也许还是因为对方是戚缙吧,要是别人庄华是不会有除了看戏之外的任何情绪,即使她自己成为了传说中的人质。
总有一种自己养的孩子却不孝顺自己的违和感。是她想太多了吗?
庄华现在穿着整齐,因为她睡着之前就没脱衣服,一会被拉出去当枪应该不会着凉了吧,要知道不是每一个大夫都是黄老大夫,这个世界是一个感冒都会死人的世界。
不论庄华如何让自我纠结,她还是一动不动的靠在戚缙胸前,闭目养神,恢复体力才是最紧要的事情,不然怎么逃跑啊。
外面的人声渐渐响起来,嘈杂不堪,只是远远的听得不太真切。
戚缙动了动,庄华一下子睁开眼睛。
“庄华,走吧。”戚缙说着,就已经扶着庄华在榻边坐好,然后拿来了鞋子蹲在地上给庄华穿上。
抬头看了庄华一眼,庄华总也不变的一张淡漠面孔,眼中没什么情绪,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这时他才看见庄华被包扎的左手背和手腕,虽然庄华身上的药味很重,但是戚缙还是闻出来手上的药是新上的。
戚缙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什么也没说,拿了屋里的一件厚重的兜头大氅给庄华披上,然后扶着庄华往外走。
一开门,一股寒风迎面吹来,戚缙往前一步挡去了大半寒风的侵袭,才让庄华不至于被风顶住一口气上不来。
院子网的火光都映到院子里来了,庄华感到奇怪,怎么守卫没进来这里?
戚缙仿佛知悉了庄华的疑惑,说道:“他一定没想到,我把重兵都用到这里了,所以这院子附近现在都在我的控制之中。”
“那些人对付不了王府的精锐,岂不是白白去送死。”庄华皱眉道。
戚缙语气轻飘,带着淡淡的惋惜,道:“我也很心疼那么多死士就折在那里了。”语气一转,嘴角微微上翘,“虽然那都不是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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