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华对这个没见面的学生有几分猜测,一个是小小年纪就心机老成,所以才会勾上柳甫这条线上,然后又勾上自己这个“宠臣”,二一个是,小小年纪便受人摆布,是个普通的甚至有些懦弱的小孩子。
然而庄华在见到这个从名字上看就不怎么受重视的柏叔参时,全然不是这两种认知中的任何一种。
柏叔参的连还很稚嫩,但是已经有了一种君子如玉的气质,小小少年站在窗边,一袭月白色的衣裳,玉色的脸庞带着文怒啊你按单的笑容,正看着她。
柏叔参朝庄华迎了过来,在庄华面前两部的地方停下,拱手一礼,“学生柏叔参,拜见先生。”
庄华就近打量了下自己这个便宜学生,“三王子不必多礼,臣见过三王子。”庄华从袖子里抽出手,拱手道。
柏叔参连忙去扶庄华,“学生不敢受先生如此大礼,折煞学生了。”
庄华也不客气,就着柏叔参扶着她胳膊的劲,撤了手,“不知三王子唤臣来所谓何事?”
柏叔参愣了一下,复而笑着回答说:“学生请先生来自让是为了请先生教导学生。”小男孩的声音中的那点慌张很快就被掩藏好,但是庄华还是听出来了。
果然不能以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对待他,庄华提起精神,说道:“三王子可也设置上饶托有疑问,臣自当为王子解答。”庄华这算是在变相的拒绝柏叔参称她为师的事情了,柏叔参显然是明白了庄华的意思,脸上的沉郁之色一闪而过,庄华暗中观察,下了评语,到底是个孩子沉不住气,不过,会隐藏表情,说明这孩子绝对不是那第二种就是了。
“叔参仰慕先生已久,请先生收我为我弟子吧。”柏叔参一个躬身,向庄华施了一个大礼,庄华连忙躲开,从侧面扶起柏叔参,道:“三王子看重臣下,臣荣幸备至。此情臣受之有愧,臣不想耽误王子前程,故而不能受王子这一拜,不过,若是王子有和困扰,尽管与臣言明,臣自当竭尽全力为王子效犬马之劳。”
庄华是打算赖账了,或者说,换一种方式来报答柳甫了。
这孩子现在就这么有城府,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安分的,将来难免会加入夺位之战,她不知道自己会走多远,但是她的身份足以让**做文章,有好有坏,就看怎么操作了。
她不想再以任何形式卷入这种多位之争了,一次就够了,哪怕有一点这个苗头都不行。
“先生可是嫌弃我不够聪慧?”柏叔参眼中带着委屈望着庄华,这张正太脸着实有杀伤力,让庄华不尽心一软,就说不出什么硬话来了,看来只有换一种方式来拒绝了。
“臣不敢,臣只是不想害了王子罢了。”庄华敛眉垂目,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柏叔参问:“先生怎么会害了学生呢?”
“臣名声不佳,王子若与臣有关联,他人定当会将诬蔑诽谤之语加于王子身上,王子如此看重臣下,臣怎能让王子因臣而蒙辱?”庄华一番话说的情深意切,让人生不出疑心,倒不是庄华表演得好,她一张木讷的脸,连表情都没有,是因为庄华说的确实是事实,她这个臭大姐的名声,谁沾上都是一身腥。
柏叔参觉得庄华并非真心实意的,但是又占不到什么错漏,他心里犹豫了,没错啊,庄华的名声在韶广水人不知谁人不晓,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公鸡,而是“他”的身份。
新王帐下的男宠,好说不好听啊。
庄华余光观察者柏叔参的神情,果然见效了,于是她又加了一把火说道:“王子应该由一个德高望重的师傅,名师才能出高徒啊。”
柏叔参彻底动摇了,他出身和其他兄弟都一样,母族不详,所以想要出位,就要从别的地方来想办法了,授业之师绝对是个大的助力,所以这个人很重要。之前他也不过是听柳甫说的,拜庄华为师对他将来有好处,所以他才来的。
柳甫毕竟是三朝元老了,他能找到她,这让柏叔参很是受宠若惊,所以很是重视柳甫的意见,他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孩子,学识阅历都不如这位德高望重哈的老陈,于是有一种言听计从的,但是这件事情,他之前就是有估计的,就是庄华的名声太差了。
他本就有推辞庄华的意思,这回状花这么一提,马上就对了他的心意。
柏叔参向庄华一拱手,“谢庄先生指点,我明白了。”
未免太容易……庄华没啥成就感,离开的时候外面收着的柳府的人很是诧异,这么快就走了?
装啊胡可不管他们怎么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反正庄华是无债一身轻,或者说无压力一身轻,债还是欠着的,但是起码不是她还不起的程度了。
跨上自己的马,庄华一路很是轻快地回家去了。
两天后,柏缇的命令下道司农府了,让庄华到城外去丈量耕地去了。这本是一个苦差事,每年都让司农府的人很头疼,谁也不愿意去,更不愿意带队,张亮就不说了,光是统计就很麻烦,所以司农府有一个很有趣的规矩,每年都是抽签抓阄,谁抓着了谁去,这个传统已经持续了十多年,就是邓先当大司农的时间长度。
今年这件烦心事就这么解决了,邓先很是高兴,大手一挥,直接把升值扔到夏君府去了,然后告诉庄华,想让谁一起去,谁便挑。
庄华马上就回话了,谁愿意跟着来就谁来。
于是庄华的那些下属们怎么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呢,一个个全都参与了,到了出城那天,一伙人在城门口会和,庄华就见到她那十六个属下全都在场了。
“拜见大人。”一群人于马下向庄华见礼,庄华也下了马,向众人回礼,道:“我们次去城外是为了丈量隶属于韶广的耕地,你们到司农府的时间比我长,想必是比我熟悉这套流程,所以我希望大家到了城外能尽快的完成工作,不要拖沓,也好早日回城。”
一种人齐声应道:“喏。”
庄华很喜欢这种感觉吗,熊孩子们全都改邪归正,不让大人操心了,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慰之感,这也是她一直想达到的目的。
庄华教给他们的新的账目记录方法在这次的耕地丈量上派上了大用场,所有的记录一目了然,不再像之前,记录完所有的资料之后回城还要在整理一遍,现在就是一边及一边整理了。
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二月份就走到了末尾,耕地丈量的工作也结束了,庄华也罢镖局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然后一行人回城了。
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之中,司农府的府卿们再放下成见了之后,对庄华有些佩服。不说“他”创造的新的表格记录法,就说“他”这个人核对人对事情的态度。
这一个月里大家在用心的记录方法是遇到了很多的问题,其实这些问题庄华在司农府里就给他们都讲过了,只是他们那时候只顾着给庄华添堵,那里去认真听了,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去找庄华问。
本疑问就算庄华肯帮他们,也会冷嘲热讽一番,可是庄华什么都没说,只是认真的解答每个人的问题,有的人会问好几次,很是害怕庄华以为他还是在捉弄“他”,可是无论是谁第几次体温,庄华都会仔细认真的解答,有时候还会跟着那个提问题的人,直到他彻底没问题了。
然后就是总会遇到有人藏匿土地和佃户,往年的司农府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因为这些人的身份都不低,但是庄华全都把这些问题就出来,然后一份有一封的奏折发回了城里,司农府能解决的发到司农府,那些司农府动不得的,就全都直接发到大王那里,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着实让司农府的这些府卿们觉得大快人心!
他们发现,他们之前真的是错的离谱,全凭外界的言论去判断一个人的品性,绝对是最蠢的事情了,在庄华这里,就得到了教训。庄华耐心而有严格,对待自己的事情她会睁一眼闭一眼,但是对待公事则是铁面无情,对待同僚庄华则是照顾多多,而且绝对不会不耐烦。
他们扪心自问,换做自己任何一人恐怕都做不到。
于是这一次的认错,他们真的很诚恳。
十六个人下了马站了一排,齐齐向庄华一躬到底,道:“请少司农归府!”
此时此地可是在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全都被这一奇景吸引住了注意力,多新鲜,一拳品级不低的官员,向另一个看上去就很年轻的官员行此大礼,能不引人注意么。
庄华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个人,很好,在这里比他不得不点头,他要是真心想离开就真的为难了,还好她不是。
“唉……回司农府。”庄华叹气一声,调转马头向城门里走去。
十六个人起身,相视一笑,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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