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布置异常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一扇窗,窗外是一片银杏林,虽叶已落尽,却也看不透林有多大。
三人在桌前坐定,刘仁轨命人取了热水,倒满三碗,笑道:“茶叶珍贵,都被拿出去卖了,咱们就喝点热水吧。”
周沐风一笑,也不在意,毕竟建了这么大的书院,估计花了不少的钱。要不然,刘仁轨也不会这么计较。
花千雪更不用说了,她本仗剑天下,四处漂泊。在这寒冬季节里能喝口热水,心里已然非常满足了。
喝了水,暖和了一些后,刘仁轨才开口问:“侯爷选择现在露面,是否找到了关键?”
“是有了一些眉目,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周沐风点了点头,望着他说道:“不过在说这件事情之前,我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若是我猜的不错,这件事也恰好是解决相州问题的关键。”
刘仁轨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呵呵一笑道:“可是有关五大世家的来历?”
都是人精啊,这刚一开口就知道问什么了。周沐风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刘大人是否知道,这叶青与现在的五大世家有什么关系?”
刘仁轨一脸好奇道:“侯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这可是数十年前的秘密。”
果然!周沐风也不意外,当下便将自己在山洞内发现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具体是怎么去的却没有说。
“原来如此!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保留着当年的物件。侯爷能找到那里,倒也是大机缘了。”刘仁轨恍然大悟道,不过对于周沐风所说的偶然遇见这个说法却是不信,但他也没有去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知道了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刘大人,夫君猜测叶青与五大世家是有关系的,不知您怎么看?”花千雪轻声问道。
刘仁轨叹了一声,道:“其实本官也无法确认到底是不是。根据本官所知,五大世家从前朝建国初便已经有了,而且也有了一定的势力,一直到前朝灭亡传承都未曾间断。”
传承没有间断?周沐风眉头皱了皱,说道:“那就奇怪了,若是没有间断,那很多事就说不通了!”
刘仁轨点了点头:“不错!也是因为这样,本官就特别的去查了一下,结果从一个民间老汉口中得知了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老汉说五大世家中有一家是被灭掉了,现在的五大世家其实并非原来的五大世家!”
“什么!”周沐风拍案而起,脸色一阵变换,急忙说道,“可知那老汉从何得知这件事?”
刘仁轨摇了摇头:“那老汉已经年过八十,姓张。言行举止时而正常,时而糊里糊涂,根本无法确认是真是假。何况那老汉再告知本官这个消息后第二天就去世了,本官还差人去送了五贯钱,让老人体面的下葬,记得很清楚。”
死了?周沐风和花千雪面面相觑,均感到一阵可惜。不过老人说的这话倒是可以仔细的琢磨,毕竟世上之事不可能空穴来风,既然能这么说,那便是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周沐风觉得有些头疼,一个将近百年前发生的事情,在对方刻意隐瞒,也不一定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更何况唯一说出这个事情的人偏偏还死了,这就更没办法了!
等等!
该不会就是那里吧?周沐风突然猛的抬起头,目光望着刘仁轨,急声说道:“刘大人,你知不知道那个老人被葬在哪里了?”
刘仁轨一脸莫名其妙道:“就在城西杏林村西边的坟地里。”
闻言,周沐风大喜过望:“是不是坟的旁有片杨树林,坟是单独在坟场外,距离其他坟很远?”
“是啊,侯爷去过?”刘仁轨有些古怪的问道。
花千雪这时也反应了过来,惊道:“夫君,这么说来,五大世家有一家被灭是真的!”
“不错!”周沐风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绕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现在想想,当时真傻,那棺材一看就是老人才用的寿材,为什么就没有去细想。
不过能让夜无痕亲自去守坟的人,恐怕身份非同一般!而且,他也非常怀疑,老人的死并非是自然死亡,而是他杀!
听着两人的对话,刘仁轨也猜测出了其中的关键,现在又看到周沐风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他的想法摇头说道:“老人是自然死亡的,听村民说,当天下午老人突然将亲人全部叫回家交代后事,说完没过多久就死了。我也曾派人去看,的确是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靠,真有这么巧的事!周沐风瞪圆了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他总觉得哪里还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就是很纠结。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周沐风甩了甩头,说道:“既然老人去世了,那就算了,现在去查也查不出什么,而且夜无痕就在那里守着,暂时不要惹他。还有一件事,刘大人你可知当年被叶青用锤打死的宰相叫什么?”
“当时宰相叫卢中华,是卢家最杰出的俊才,以二十二岁的年纪便已经当上了宰相。”
我靠,简直是妖孽之才啊!周沐风听的眼珠子差点没有蹦出来,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又有些释然,叹息道:“那就没有错了,看来这被灭掉的应该就是卢家了。有这么一个妖孽之才在,世家之间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其他几家不想办法灭掉卢家才是坏事!”
花千雪怔了一下,皱眉道:“那也不对,五大世家之间相守相成,总比四家要好。况且又出了一个宰相,更是发展的好时机。就算是真如夫君所说出于嫉妒,怕卢家一家独大。那也只需要杀掉卢中华便可,犯不着灭掉整个卢家!”
花千雪话音刚落,周沐风便忍不住一阵大笑,说道:“你说的不错,他们是没有必要。但是,若是加上传国玉玺的话,一切就太有必要了!”
“侯爷是说,传国玉玺早在前朝灭亡前五年,就已经丢失了!?这怎么可能。”刘仁轨失声道。
怎么不可能,若不是传国玉玺,老子还真想不出来,什么利益能让其他四家联合起来灭掉另一家。至于他们为什么要传国玉玺,这不用猜也都知道,只要玉玺在手,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可比偏居一方强多了。最重要的是,有了玉玺只要皇帝敢动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改朝换代!这么大的诱惑下,谁能忍得住。世家中培养的将军就是最好的证明!
见两人着急,周沐风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据我所知,卢中华是上一任皇帝的臣子,在新帝登基后一跃成为宰相。那么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他就是其中的一个托孤大臣!而老皇帝也将玉玺交给另一人,恰好这个人被发现了,还没来得及将玉玺交给新帝就遭到了追杀。”
刘仁轨眼睛瞪大了望着周沐风,脑海中回想起前朝关于最后一任皇帝的记载,似乎登基大典上真没有描述承接玉玺这一动作的相关记载。
想到这里,刘仁轨立即说道:“那这么说来,叶震天就是拿着玉玺的人?”
“应该不是!叶震天是在出征途中死的,若是他拿着玉玺,绝对会在第一时间交给新帝。要知道,前朝叶家虽然是满门忠烈,但始终是武将世家,皇帝不会去冒这个险。”周沐风摇了摇头,望着两人疑惑的面孔,缓缓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叶震天发现了玉玺的踪迹,才被杀的!”
花千雪猛的站了起来,眼睛紧盯着周沐风的面孔,半晌后又重新坐下,喃喃道:“原来如此!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叶震天之所以一意孤行的要决战突厥,只怕就是因为玉玺。”
“而叶震天被杀,则是出于世家的算计,让叶家人以为卢中华设计害死了叶震天。”周沐风接过话说道。
刘仁轨也叹息道:“叶青果然为兄长复仇杀了叶震天,无意间也得知了玉玺流落民间的秘密。加上兄长的举动,也猜测出了玉玺的下落。于是挂帅出征,血战贺兰山,抢回玉玺!”
周沐风继续补充道:“但叶青并没有回来,而卢中华又是托孤大臣,其他四家以为玉玺其实就在卢家手中,寻找卢家商议被拒,便以为卢家要一家独大,于是联合起来向卢家发难,灭了卢家。”
说完,三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四周也陷入一片寂静。
“那这么说,玉玺就在卢家了?”花千雪沉闷着说道。
“不,叶青并没有回来,所以玉玺也并不在卢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