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琴曲抑扬顿挫,陈铁心中也是跌荡起伏,一时愤恨,一时激昂;一时恼怒,一时忧伤.只觉得这世间竟有如许之不平之事,竟也同时有如许之慷慨激昂的燕赵之士.
杨勇看陈铁脸上神色变幻,不禁有些忐忑不安,连忙推了推陈铁,轻声喊道:“陈兄弟,陈兄弟?”
“啊,”陈铁回过神来,看着杨勇一脸疑惑,连忙笑道:“一时听的入神,殿下见笑了.”
杨勇笑道:“此曲中戈矛杀伐,陈兄弟能听得如此入神,足见也是血性中人啊,哈哈.”
陈铁道:“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广陵止息.”
陈铁奇道:“不知这广陵止息和广陵散有什么关系?”
杨勇想了想道:“似乎是同一首曲子吧,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等会月媚小姐谈完了,你再亲自问问她吧.”
“恩”陈铁点了点头道.
再听下去,陈铁守定了心神,再无原先那种被琴声所惑的事情发生.月媚儿一曲终了来到两人桌前,先施了一礼,淡淡道:“不知陈公子到来,月媚儿有失远迎了.”转而看着杨勇道:“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杨勇道:“我姓杨.”
“原来是杨公子.”月媚儿又朝杨勇施了一礼道:“杨公子一表人才,真是人中龙凤,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公子?”
杨勇苦笑道:“人中龙凤?呵呵,我可当不起这个称呼了.对了,刚才陈兄弟问我这首广陵止息与广陵散是否是同首曲子,我不大清楚,还请月媚小姐亲自为我等解答.”
月媚儿也不去看陈铁,仍看着杨勇道:“陈公子博学多闻,小女子不敢班门弄斧.”
杨勇听月媚儿语气不善,转头看着陈铁不解道:“陈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陈铁苦笑道:“月小姐,上次是我的错,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陈某一次吧.”
月媚儿淡淡道:“陈公子说的哪里话,小女子不过一青楼女子,怎么敢和陈公子较真呢,实在是这几日有些身体不爽,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什么精神,还请陈公子原谅.”
“月小姐...”
“陈公子慢坐,小女子要上楼歇息去了.”
“慢着!”饶是陈铁本来心情不错,此时也是大怒:“你自忖这样要能走的回房去,那就试试看!”
见陈铁动了真怒,再想想那日在自己房中他所表现出来的权势,月媚儿这才害怕了起来,但若就这么认输走回去,自己心里又实在不甘,一时间竟然停在了那里进退不得.
杨勇见状连忙几步赶到月媚儿身边,笑道:“月媚小姐莫怪,刚才陈兄弟和我多喝了几杯,说话间恐有些得罪,其实他人很不错.月媚小姐看我的面上回来先坐上一会,等会再回房休息也不迟啊.”
见有台阶可下,月媚儿也就强笑道:“也好,那我就先陪陪两位公子,一会再上楼休息也无妨.”
两人回到桌边坐了下来,月媚儿看着陈铁道:“不知陈公子有何疑问,现在就请说吧.”
陈铁也自觉没趣,摸了摸鼻子道:“刚才一时冲动,月小姐不要见怪.”
月媚儿这时再不敢出言讽刺,只淡淡道:“无妨,陈公子有什么疑问就问吧.”
杨勇道:“陈兄弟想问一下,这首广陵止息与广陵散是否是同一首曲子?”
月媚儿道:“确实是同一首曲子.”
陈铁连忙问道:“不是说广陵散自嵇康而绝吗?怎么现在还有流传?”
“广陵散最早源与聂政剌韩王曲,嵇康不过是因善于弹奏此曲而闻名一时,虽然他在临刑前索琴弹奏此曲并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但也不过是说其世无人能有他那么善于弹奏此曲了,却并不是说这广陵散就此绝迹.前朝尚有广陵散与广陵止息为两首曲子之说,但时到今日,世人都已知晓这两个名字都是同一首曲子了.”
“哦,原来如此.”陈铁点头道.
“陈公子可还有什么疑问?”
“啊,没有了.”想起此次来的目的,陈铁笑道:“就是想请月小姐陪我二人饮上一杯,不知可否?”
“你!”月媚儿气道:“我刚才便说身体不适,陈公子何必苦苦相逼.”
杨勇也道:“陈兄弟,这似乎有些不妥吧.”
陈铁看着杨勇笑道:“若是不能和月小姐喝上一杯,我们这次不是白来了吗?杨大哥,我们听听月小姐怎么说.‘说罢,一脸淡笑看着月媚儿道:“不知月小姐能否与我们共饮一杯呢?”
看着陈铁,月媚儿眼中象要冒出火来,咬碎银牙,切齿恨恨道:“那就请两位公子上楼吧.”
陈铁站起身笑道:“那还请月小姐带路.”
月媚儿脸色铁青的看了眼陈铁,转身就走.
杨勇这时也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陈兄弟请.”
“杨大哥请.”
月媚儿使劲推开房门,没好气道:“翠儿,给两位公子备酒.”
翠儿小声答应道:“是.”
陈铁不管月媚儿已是脸若冰霜,还是满脸笑意的说道:“月小姐,你这房中布置的是越来越雅了.”
“风尘中人,哪里还敢谈什么雅不雅的,将就着看吧.”月媚儿恨恨道:“陈公子,我已经想好了,我有一句话不管你爱听不爱听都要说出来让你听听,说完之后我月媚儿随便陈公子处置.”
陈铁停了下来,看着月媚儿沉声道:“那月小姐请讲.”
月媚儿看着陈铁道:“自我在船上救你之日起,我就一直以为你是个品行淳厚之人,可没想到上次你酒后之态是那样不堪入目,更没想到你今日今时的所做所为是如此让人不齿,你如此欺辱一个弱女子还对得起你这七尺男儿之躯吗!”
听了这些话,陈铁竟有些好笑,这世界上不就是弱肉强食吗?男人又怎么样?女人又怎么样?还不是谁拳头大谁说话,刚想说话.却看到杨勇听完后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陈铁心里大惊,若在此时让杨勇看出破绽岂不是坏了大事!连忙站起身故做癫狂,拿起桌上茶杯砸下,大声道:“什么弱女子,哪里还有什么弱女子!你们女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不是,兰陵更不是!我对她那么好又换来了什么?是背叛,背叛!”指着杨勇道:“还有你!你难道不知道兰陵是怎么对我的吗?你怎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说完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快,快,快把他扶到床上去.”杨勇连急道.
两人手忙脚乱的将陈铁扶到了床上躺下,月媚儿惊慌道:“要不要去请个医生来?”
“不用了,这是一口气没憋上来,痰迷了心了,让他躺会,等醒过来就好了。”杨勇叹了口气道:“哎,月媚小姐,我虽然不知道陈兄弟他对你做了些什么,但..哎..这也确实不能全怪他.”
月媚儿这已经是看见陈铁第二次发狂了,连忙问道:“杨公子可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他突然这样?而且还一直喊着兰陵,兰陵的?”
“哎.”杨勇叹了口气道:“事情原本是这样的....”
装晕躺在床上的陈铁见杨勇果然按自己所想的将兰陵的事说了出来,心中得意,脸上竟也浮现出一种怪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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