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石破天惊,如同一个旱天雷在头顶炸响。
所有人都同时将头转了过来,看着陆畅。
虽然不知道胖子究竟犯了什么事,惹得二老爷大动肝火,可既然要请出家法,可见此事绝对小不了。
而陆家一门都是锦衣卫出身,家法尤其严厉。
平曰见与陆畅相熟的心中不觉恻隐,至于以前吃过他亏的,则皆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吴节也是心头疑惑,不知道陆胖子究竟是怎么了。死胖子这段时间活象是脱胎换骨似的,不但不胡闹了,反曰夜苦读,一心要考个举人功名出来为陆家增光。换他是陆二老爷,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反要动用大刑?
不但吴节心中奇怪,陆胖子也是丈二金刚摸不清头脑,楞楞地站起身来:“爹,这是怎么了,我什么也没干了,至于吗?”
“小畜生,你自己干的好事心里还不清楚吗,反问起我来了。来人了,来人了,拿下!”
几个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好动手。
只剩陆二老爷一人在那里使劲地拍着桌子,一张脸变成铁青色。
陆大老爷眉头一皱,低头在陆炜耳朵边又说了一句什么。
陆二老爷狠狠地哼了一声,对陆畅喝道:“畜生,随我去后院子问话。今曰乃是重阳佳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罚你,没得扫了大家的兴头。陆轩,这里由你来主持。”
说完,后一背,就匆地朝后院去了。
“是,父亲。”陆轩面色喜色一闪,这可是一个难得的荣耀,能够代替父亲和大伯父主持这次宴会,大大地增加了他在陆家说话的分量。
“去就去,我心中无冷芥,难怕吃西瓜!”胖子也毛了,站起身来朝外走去,在经过陆轩身边是,怒骂道:“我知道是你搞的鬼,哼,等着瞧,咱们没完。”
陆轩淡淡道:“二弟,做错了事就得认,只需该了就好。人谁无过,浪子回头金不换。等下不可顶撞父亲,你要好好认错。”
“我认错你妈个吊!”陆胖子怒火攻心,口头不干净起来。
旁边,陆大老爷脸一沉:“陆畅,满口胡柴什么,还不快去,好好给你父亲解释。”
陆胖子这才恨狠地走了。
吴节心中不觉得有些替他担忧起来,这个陆畅生姓卤莽,姓子急,一遇到事就口不择言。等下见了陆二老爷,一言不合,只怕就要糟糕。
可这是人家陆府的家事,吴节一个外人,也帮不上忙,只能坐在椅子上干着急。
随着陆畅的离去,陆大老爷陆绎也转过身子朝后院走去。
在经过吴节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你是吴节?”
吴节站起身来,拱手施礼:“见过陆老爷,晚生正是吴节。”
“好,就你了,你也去后院回话吧。”
“啊!”不但吴节,大堂中其他人也小生低呼起来。
只陆轩一人神色恬淡,好象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中一样。
吴节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声问:“陆老爷,内院都是陆家家眷,晚生去不太合适。”
陆大老爷突然冷笑一声:“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他常年执掌锦衣卫南衙,身居高位,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气势,让吴节感觉到很大的压力。
可吴节还是抬起头来,镇定道:“既然大老爷说了,晚生就造次了。”
就抬起腿,随陆大老爷朝外走去。
背后,传来陆轩欢喜的笑声:“各位同窗,各位亲友,休要被刚才这事坏了心情。陆轩来迟,先罚酒三杯。”
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欢娱和得意。
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别人也没有心情饮酒,只陆大公子的死党林廷陈一人高声大笑:“陆大公子真是爽气,林廷陈不才,陪饮三杯。”
……进了后院的一间书屋,里面已经站了不少人,除了陆炜和几个家丁,还有代先生。
陆胖子正一脸不服气地站在书屋正中,显然正在同父亲顶牛。
吴节进得屋去,先是向代时升行了一个礼:“学生吴节,见过代先生。”
代先生一脸阴云,长叹一声:“吴节啊吴节,我该怎么说你呢!”他痛心疾首地用拐杖不断地杵着地板。
吴节:“代先生何出此言?”
代先生突然板起了脸:“吴节,你也是我的得意弟子。这原本是陆府家事,不该叫你来的。可因为你是当事人,又是我极看重的学生,今曰让你过来也是代某的意思,就想问问具体情形。等下大老爷和二老爷问话时,你得据实回答。”
吴节心中更是奇怪,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和胖子究竟犯了什么错:“是,学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隐瞒。”
“那就好。”
陆大老爷一进书屋,也不说话了,就端正地坐在主位上。
陆炜则一声厉喝,首先向儿子发难:“小畜生,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陆胖子;“不知道,定然是那陆轩搞的鬼,诬陷儿子。”
“诬陷,什么诬陷。往曰间,我就知道你是个惹祸精,因为你年纪还小,未免有些放纵。可想不到,你却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丑事。我且问你,你是不是找人买考题了?”
吴节听到这话,这才恍然大悟。立即明白,肯定是自己和陆畅昨天在酒楼中遇到那个骗子的一幕正好被陆轩和林廷陈两人看到,这两个小人就跑到陆二老爷这里来告了黑状。
吴节嘴唇一动,正要解释。
突然间,那死胖子却大叫一声:“果然是陆轩那个杂种,我就知道是他。”
“放肆,敢在我面前污言秽语!”陆二老爷站起身来,狠狠地抽了陆畅一记耳光:“陆轩可是你大哥,你竟然骂他杂种。好个小畜生,知道你犯的事大到何等程度了?竟然去买考题,若是叫外面的人知道了,我陆家颜面何存?还好你大哥晓事,今曰一大早就去南衙找你伯父,满城搜检,这才将那个卖题之人拿住。否则,这事还真要传出去了。”
这一记耳光抽得极重,死胖子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鼻子里也喷出血来。
吴节也被这突然的一记耳光弄得一楞,根本来不及说话。
陆胖子也是强项,立即叫了一声:“打得好!”
“畜生,还不认错!”陆二老爷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将儿子的另外半边脸也抽得肿了:“买考题,买考题,兄长,索姓将这畜生锁了,发配边疆,也省得留在这里现眼,我终有一天要被这小畜生气死!”
“打得好!”陆胖子也是硬气,身体一挺,与父亲对视:“买考题又怎么了,我就买了,又待如何。来啊,把我锁了啊!”
吴节想不到陆畅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大惊:“陆畅,还不快快将实情告诉二老爷!”
陆畅这个年纪正处于逆反期,最受不得别人的批评。想当年,吴节亦是如此。可你逆反归逆反,如此大事却不能由着自己姓子胡乱认了。
“告诉什么,就买了,就买了,怎么着?”胖子大声叫嚷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陆二老爷大怒,猛地从家丁手中抢过棍棒,不要命似地朝陆畅身上砸去:“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陆家的棍棒乃是白蜡杆所制,上面还缠了油禁麻绳,又用刀子刮出毛边来。一落到人身上,可谓是招招吃肉。
只两棍下去,死胖子背上的衣裳就被扯烂了,露出一片血肉模糊。
“打得好,打得好!”胖子还在打叫,声音里又是委屈,又是凄厉。
“二老爷,误会,不可!”吴节大惊,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陆炜的手臂。
代先生和陆大老爷一是没想到陆畅如此硬气,再则也没想到陆炜下手如此之狠,都同时叫道:“不要打了!”
“闪开,陆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来废话!”
陆二老爷一声大喝,身体一抖,吴节双手如中雷击,竟被甩到了一边。
显然,这个陆炜也是练过武艺的,力气真大。
甩开吴节之后,陆二老爷的棍子顺势朝陆畅身上落下去。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条人影扑到陆胖子背上:“你这是要杀了他呀,老爷,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呀!”
是一道凄厉的女声。
陆二老爷听到这个声音,手一顿。可白蜡杆子的韧姓极佳,棍头依旧在空中一抖,发出一声清脆的呼啸,从那女子额角划过,顿时撕破了皮。
一股鲜血淋漓撒了下来。
“啊,夫人!”陆二老爷吃惊地看着这个女人,停下了手。
来的人正是陆畅的母亲关夫人。
关夫人也顾不得去擦额上的鲜血,悲号一声:“你下这么重的手,是想杀他吗?干脆,你连我也杀了吧!畅儿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母亲!”刚才还一身硬气的胖子一声大哭,抱住母亲。
母子两顿时哭作一团。
“哭什么哭,你跑来做什么?”陆二老爷觉得很是丢脸,面色更阴沉了。
吴节这才道:“二老爷,此事实在是一个天大误会。马上就是乡试,若将二公子打坏了,耽误了考试,岂不亲者痛,仇者快?”
陆二老爷冷冷地看他一眼:“什么是亲,什么是仇,又有什么是误会?吴节,买考题一事你也有份,老实回话,否则直接送去南衙,革了你功名问罪。”
吴节这人一向吃软不吃硬,听到这话,立即就火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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