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传令兵,断断续续的将江陵城失守的过程,回禀给了刘磐。刘磐听得此军情,又一次怔忡在主位之上,何曾想到……华容城被凉州军所占据后,会带来这般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当然了……也怪怨他刘磐,若是……他能早一点将华容城失守的消息,告知于江陵城的副将得知,江陵城也不会这般轻易地被凉州军所攻取。
如今,江陵城失守的事,早已是木已成舟,再多的恨怒,再多的叹息,再多的后悔,早已是无济于事。眼下,最为至关重要的是……想办法击败凉州军水师,否则,此处的两万七千水军,必将是被凉州军所覆灭。
越是思虑眼下的处境,刘磐心下,越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好半晌之后,刘磐依然是未能思虑到破敌之策,随即,抬头看着甘宁的方向,神色中满是希冀的沉声询问道“眼下,我军的处境……又是危急了几分;凉州军已然是……全面处于有利地位。兴霸……可有破敌之策?”
“华容城先是被凉州军所占据,如今,江陵城又是被凉州军所攻取。眼下,凉州军的数万水师大军,又是屯兵于我军军阵的下游,我军的两万七千水军,已然是……被凉州军所围困于大江之上。”
甘宁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随即,一脸凝重的沉声回答道“我军若是……想要顺着大江,向东进入云梦泽,撤往江夏郡境内,必然是……先要突破凉州军水师军阵。我军若是……想要向西撤军而去,江陵城又是被凉州军所占据,津乡渡渡口,定然是早已被凉州军所攻取。我军若是……想要向北撤退回襄阳城一线,华容城又是被敌军所占据。大军若是向南撤退……又会进入荆南军的地界。”
甘宁话音落地之时,整个船舱内,陷入一片肃杀的死寂之中。刘磐双眉深锁着默然不语,刘磐帐下的诸位副将,神情惊恐着未有言语。
自甘宁话音落地,好半晌的时间内,整个船舱内,除了一阵阵……此起彼伏、不绝入耳的叹息声,再也没有人,能说出一句有用的话。
“兴霸说的是啊……”
好半晌之后,刘磐面如枯槁的沉吟一句,随即,又是一脸凝重的叹息道“正如兴霸所言……如今,我江陵城水军的东、西、北三个方向,皆有凉州军的重重围困。而……我军军阵的南方,又是荆南军的地盘。想必……诸位将军心下清楚,荆南军虽是与我荆州军讲和,却非是真正的盟友,一旦……有了可乘之机,荆南军自然是不会放过我荆州军。自从孙坚战死于岘山、战死于我荆州军地界之后,这些年以来……落井下石的事,荆南军可真是没少做。如今的局面是……我军当真是四面受敌,难有出路可走!”
值此之时,骁勇如刘磐这般的猛将,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奋发,也没有了昔日的无所畏惧。如今的刘磐,已然是被凉州军所深深地惊吓到。
主将刘磐,尚且是如此的惧怕凉州军,又是丧胆于凉州军,其心下的斗志,正在慢慢的瓦解之中。更何况是……荆州军的其他将领?
值此之时,荆州军其他将领的心下,哪还有心思,考虑着要击败凉州军水师。他们只想着……能够活下去,能够将自己的性命留下,哪怕是苟且偷生,又有何妨呢?
若是能够苟延残喘下去,他们愿意投效于凉州军治下。毕竟,他们既没有刘磐的主将责任,也没有甘宁建功立业的莫大决心。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混吃等死的人,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他们可不想将自己的性命,白白的交于刘磐。
听闻了刘磐的一席话,船舱内诸位将领的心下,愈发是觉得……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冥顽不灵下去,要不了几天的时间,他们都会毫无意外的成为……凉州军屠刀下的无头之鬼。毕竟,这群贪生怕死的将领,心下很是清楚……凉州军的兵士,可不是什么虾兵蟹将;凉州军的兵士,是真正的魔鬼、刽子手,他们可从不会手下留情的。
随着刘磐的话音落地,整个船舱内,又是陷入一片肃杀的死寂之中。只因为……众将根本就是想不出来,能有什么计策,可帮助他们,成功的逃出生天,逃得过凉州军的铁桶围困。
又是好半晌之后,刘磐帐下的一名副将,欲言又止了几次,迟疑不决了好几番后,终是站起身来,施礼一番后,又是跪拜于地,随即,唯唯诺诺的低声嗫喏道“将军……如今,我军四面受敌,如同瓮中之鳖一般。以末将之愚见……我军根本不是凉州军的敌手,若是继续顽固死守下去,要不了几日的时间……我等便会成为凉州军的刀下亡魂!末将斗胆……恳请将军,带领我等投降于凉州军……”
还不等这名副将把话说完,船舱内的其他副将,彼此相视一眼,颇是心有灵犀的起身跪拜于地,齐声附和道“我等……恳请将军,念在我等、念在将士们可怜的份上,投降于凉州军……”
尚不等众将把话说完,早就是滔天之怒的刘磐,当即是拍案而起,随即,又是一脚踹飞眼前的几案,目眦欲裂的嘶声怒吼道“住口……大敌当前,尔等不想着齐心迎敌,却一心想着投敌保命,当真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念在……尔等初犯,今日,本将便饶却尔等的一条狗命!若再有人……敢出言降敌、敢乱我军心者……立斩无赦!本将绝不姑息!”
刘磐的一席话,确实将手下的这群副将给震慑住了。
可是,刚过了息的时间,那个最初进言的副将,仍旧是不死心的争取道“将军……再不投降,悔之晚矣啊……”
“既然,你这般怕死,本将就让你第一个死!”
刘磐双目猩红着,怒声吼道“来人……即刻将此贼枭首示众,传示于军中!”
刘磐的亲卫兵跨步上前,那名副将的哭喊声,慢慢的远去。
治标不治本,刘磐虽是震慑住了众将,却也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