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笑?”
李牧古井无波的眸子中,闪过两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摆了摆手,示意进帐的两名兵士退下。继而,李牧佯装诧异的沉声说道。
“久闻宁城侯雄才大略、天资绝伦、仁德无双、重情重义!今日一见,不过是……徒有虚名!”
张琪瑛面无惧色,一脸倔强的看着李牧,不卑不亢的说道:“据妾身所知,马将军不仅仅是宁城侯的宿将,更是为宁城侯立下汗马功劳!宁城侯不待查明真相,便要处死麾下宿将,是为薄情寡义、残暴不仁!连妾身都替马将军感到不值……更何况是……”
“住口!”
“主公冤枉马了!马对主公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马为张小姐求情……实乃是怜惜其贞烈!”
“主公若是执意处死马,马亦毫无怨言!马只求主公……善待马氏一门!马虽死无憾矣!”
眼见着,自家主公虽是神色自若,马还是大喝一声,喝停了张琪瑛接下来的忤逆之言。马当即施了一礼,跪拜于地,神色自若,一脸决绝的慨然说道。
听了张琪瑛、马的话,吴兰、傅佥、张嶷三人,蓦得反应过来,自家主公从来都不是暴躁武断之人;可是,今日自家主公的言行举止,却是出乎意料的一反常态;看来,自家主公定是有什么考虑。
马谡垂着头,却是面带笑意,原来,方才他的大惊失色,全都是在演戏。
吴兰、傅佥、张嶷三人,对视一眼,张嶷暗暗的点了点头,随即朗声说道:“主公!马氏一门皆是忠烈侠义之人!马将军更是立功无数,怎会背叛于主公?或许……这其中还有难言之隐!还请主公三思再三思……莫要错杀忠臣良将!”
“马明知……张琪瑛乃敌将之女,却还为其求情!这难道……不正是私通敌寇么?”
李牧的嘴脸,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却依旧是面带杀气的沉声说道:“若真是有何难言之隐……我倒可以酌情考虑考虑!”
“妾身与马将军……相识!”
“马与张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李牧话音刚落,张琪瑛、马二人,异口同声道。
二人言罢,又是惊喜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有些黯然的对视了几息。随后,二人又是别开头,等着李牧接下来的处置!
但见,张琪瑛的双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那是欣喜的,同时也是绝望的,其中,包含着深深地爱意;马的麒麟目中,先是迸出两道精光,随后又暗淡了下去。
“哈哈哈……早说不就得了!”
李牧抚掌大笑着朗声说道:“给未来的弟妹赐座!你二人的故事……是孟起说,还是弟妹来说?”
李牧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大帐内所有人都怔愣了。吴兰、傅佥、张嶷、马谡四人,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马、张琪瑛二人。
众人重新落座,张琪瑛移着甚为凌乱的莲步跟上马,落座于马的身侧。
此时,马俊容上的表情,太过复杂,难以言表;张琪瑛的俏脸,早已是爆红一片,臻低低的垂着,娇羞之下,又怎会开口解释。
“十年前的冬天,与家父,带着山中猎来的兽皮,前去南郑城……本想做点养家糊口的小买卖。却不料……身上的钱财,尽被歹人所偷去。”
“就在与家父饥寒交迫之时,也就是那天……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将她所有的钱财……还有一枚玉佩……给了马!”
“多亏了那小姑娘的仗义相助,才能与家父安然返回槐里。之后,曾数次来到南郑城……寻访那小姑娘,只为报得大恩!
世事难料!哪知道……一晃便是五年,那姑娘始终是音信全无!后来,便投于主公麾下!又派人前去寻访那姑娘,却依旧是石沉大海!
此后,想着……或许自己再无报恩的机会,便将此事深埋于心底!后来,遇到了甄家四小姐,也就慢慢的淡忘了这事!”
“直到今日,就在张小姐侧头望向的时候,猛的现……张小姐脖颈处的那颗痣,竟与当年那姑娘的痣在同一个部位。”
“这才确定,张小姐便是当年的那个姑娘!”
眼见着,众人皆是一脸期待的神色,马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这才不断的回忆着往事,一一解释道。
“孟起与弟妹,当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纵然十年踪迹……亦是十年心!两位有情人终成眷属!”
李牧点了点头,一脸感慨的朗声说道。
“恭喜马将军!贺喜马将军!”
吴兰、傅佥、张嶷、马谡四人,抱拳拱手,亦是颇为感慨的祝福道。
张琪瑛朝着众人回了一礼,又是朝着李牧深深一拜,一脸羞愧的恭敬道:“方才……妾身出言无状,忤逆了宁城侯,还望宁城侯大人不记小人过!”
“无妨!”
李牧摆了摆手,示意张琪瑛落座,随即,朗声笑道:“若不出言相激……我又安能促成这桩天赐良缘?”
回想起李牧方才的举止言行,张琪瑛一脸诧异的迟疑道:“主……主公从何……看得出来?”
还不等自家主公回话,马一脸敬服的朗声说道:“主公有未卜先知之能……此般小事,又如何能逃得过主公的如炬慧眼?”
张琪瑛臻轻点,也算是相信了马的话,遂不再刨根问底。
李牧但笑不语,顺势绕过了这个话题,总不能说,我是来自于后世,因为,我知道你二人在历史上未能成为眷属,这才要促成这桩姻缘,不给你们二人留下遗憾!
直到这时,众人才彻底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自家主公都是在,给这对有情人牵线。
关于张琪瑛,有说是,在张鲁投降曹操后,她嫁给了曹操的儿子曹宇;有说是,她因未能嫁给心仪的马,选择终身未婚,并留在了汉中,而且,更为遗憾的是,待马随刘备兵进汉中时,张琪瑛却已是香消玉殒!
不管史实如何,于李牧而言,他更愿意相信后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