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璋的紧急军令,正要传达之时……李严却是出声将其打断。
“正方!”
本就是惊慌的六神无主的刘璋,被李严出言打断后,心下顿生出一些怒气来,“又……有何不妥之处?”
李严依旧是神色自若,既不怕刘璋的怒气,也不惧凉州军的兵临城下。
“主公!”
李严在进言之前,还不忘给自己留条后路,“请恕末将直言。”
“但说无妨!”
胸怀怒气的刘璋,瞪了一眼李严,语气很是生硬的说道。
“主公!
时至今日,为时已晚!”
李严虽是神色自若,语气中却是带着满满的凝重,“新都、雒城两处的兵马,已经来不及拱卫城都城了,我军终究是慢了一步……”
李严能看得出凉州军进兵的意图,法正、张松二人,自然也能看的破。
法正、张松二人,暗暗的对视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正方此话……怎讲?”
当即,张松佯装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语气中满是诧异和不解。
刘璋和他麾下的众文武,亦如张松一般,齐齐的看向李严,等着他的解惑。
“严,方才所言……
并非是危言耸听!”
张松的表演太过真实了,李严自然是不疑有他,当即,一脸笃定的回道:“若是所料不差……凉州军的三路围城,不过是……有意做出的假象罢了!
凉州军三路围城的真正目的……并非是要来攻城,而是……有意施压于城都城,再乘机突袭新都、雒城一线。
此刻,只怕是……凉州军已兵临新都城地界了!”
每一次,李严都能料中法正、张松二人心下所忧虑的地方,这让他二人很是无奈。
“正方……你又多虑了!”
张松笑了笑,故作一脸轻松的模样,语气中却是隐隐发慌,没有太多的自信,“很显然……凉州军三路围攻城都城,是要做最后的决战了。
城都城若是有何闪失……新都、雒城两城,自然是不攻自破。
这般显而易见的道理……就连三岁小儿亦是知道的。正方……你不会不知吧?
凉州军又何必……劳师动众、舍近求远的去攻打新都、雒城两地?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从最坏的结果来说……城都城若是被凉州军给攻破了,益州军的主帅刘璋都败亡了,新都、雒城两地,又怎么可能不投降呢?
张松的分析,确实很有道理。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这就是凉州军的最应该做出的军事行动。
“子乔先生所言有理呐……
凉州军不应该舍近求远呐!”……
吴懿、许靖、庞羲、王累等人,纷纷附议起来。
“这些年来,李牧的用兵之策……
严颇是有所了解!”
对于自己的判断,李严还是很有自信的,当即,出言解释起来,“李牧之用兵,多以‘分进合击、以多击少、野战歼灭’为主!
凉州军少有攻城战,只有在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才会用攻城战,来结束战争。
故而,凉州军会先取新都、雒城两地;其后,携大胜之威,兵迫城都城,以达到迫降城都城的目的。
严,字字真心,句句肺腑,还望主公……圣裁!”
李严一番恳切的进言后,又是朝着刘璋,深深地一拜。000文学
很显然!
对于张松、李严两人的不同见解,不管是刘璋,亦或是众文武,更愿意相信张松的分析。
眼下,城都城已是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被破城。
现在不去召集城外的兵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城都城被破?看着雒城、新都两城的兵马……不战而降?
不管是刘璋,亦或是众文武,他们更愿意看到……雒城、新都两城的兵马,尽皆回师,同来防守城都城。
这样以来……就算是城都城被凉州军攻破了,他们也是能接受的,也不会有任何的遗憾!
刘璋和他麾下的众文武,陷入沉思之中,尽皆是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新都、雒城两地的兵马……
若是留在城内,尚能拖延一些时间,尚还能……消磨凉州军的骁锐兵锋。”
眼见着刘璋犹豫不决,李严再是进言道:“一旦,两城的兵马,弃城回师城都城……
恐是……要被凉州军伏而歼之!
如此以来……两城兵马的败亡,反倒是助长了凉州军的嚣张气焰,反而是对防守城都城……有害而无利!
还请主公三思,再三思!”
心惊肉跳、六神无主的刘璋,怎么可能会有主意,怎么可能做出决断?
不管是李严的进言,还是刘璋的犹豫不决,都让法正心下烦躁、焦急起来。
“主公!”
生恐刘璋听取了李严的建议,法正忙是施了一礼,神色中尽是肃穆,语气中满是恳切的进言道:“当务之急,应速速召回雒城、新都两城的兵马!
若再是迟疑不决,待凉州军四面围城之时,两城的兵马便无法进入城都城了。
请主公早做决断,莫要再迟疑不决!
迟则生变,悔之晚矣!”
张松自然是明白法正心下的想法,亦是适时进言,“主公!孝直所言极是!
再不召回雒城、新都两城的兵马,城都城……破在旦夕呐!”
吴懿、许靖、王累等人,亦是施礼进言道:“主公,快下令……召回两城守兵吧!”
“主公!
孝直、子乔所言,确乃良言!”
生性圆滑世故,一直隔岸观火的张肃,这次终是也进言了。
除了李严一人,余下的文武官员,皆是附议法正、张松所言。
刘璋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决断,只能听取麾下众文武的附议。
毕竟,法正、张松二人,是他最信任的臣子,他二人总不会害他刘璋吧?群臣不会害他刘璋吧?
“罢了……罢了!
就依孝直、子乔所言,召回雒城、新都两城的兵马,同来拱卫城都城。”
刘璋环视众文武一圈,又是看了看李严,仰头哀声叹息一番,面若死灰的布下军令。
传令兵领命而去。
木已成舟!
“法孝直……张子乔者……
乱臣贼子耶!”
李严心下悲叹一声,面带恨怒之色的叱责一番,拂袖而去。
张松面有愧色,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法正昂首挺胸,看着李严的背影,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