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
想想都美。
耐何兄弟们都醉了酒。
甲寅看着躺了一地的兄弟们,无语的拍拍脑袋,不管了,还是陪新娘子要紧。
婚宴上,因为有郭荣在,众兄弟没一个敢放肆,结果郭荣喝高了,一众兄弟却还只是勉强吃了个半饱。
直到郭荣起驾回宫,众兄弟才嘿了起来,好一通的鸡飞狗跳,秦越走路都扶墙了,曹彬还要相劝,甲寅一看不对头,隔三差五就去洗个手,才勉强保持个走路不倒,硬生生的敌住了兄弟们的猛灌。
唯一保持清醒的是花枪,对甲寅笑道:“你自去,这里有某。”
甲寅晃晃脑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西厢新房而去,红彤彤的一片喜色下,早有双儿湘儿迎过来,小心的搀扶着。
“恭喜郎子。”
“贺喜郎子。”
甲寅摆手推开两人,嘴里嘿嘿笑着,仰头望天,却呢喃出一句大刹风景的话来:“阿爷,三叔,我大婚了……”
……
洞房新夜停红烛,未晓深浅几番入。
当晨曦在窗台上折射出第一缕阳光时,甲寅就醒了,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胸前那如墨的黑发,极想把依偎在怀里的七娘好生看上一番,却又怕吵了她,便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轻嗅着诱人的芬芳。
只觉着生活美妙极了。
正当他感受着如丝般柔软嫩滑,蠢蠢欲动之际,却听东厢房里传来秦越震天介的大叫声。
“啊……”
甲寅倏的一惊,不顾是否吵着七娘,忙腾的下地,三两下披上衣服就出了门。
东西厢房本就面对面相隔着天井,他这门一开,秦越也从房门里窜出来,却是泪流满面亦颠亦狂。
“怎么了九郎?”
秦越一把抱住甲寅,却是勒的紧紧的,眼泪鼻涕都擦到甲寅的肩膀上了,一个劲的哭嚎道:“我醒了,我醒了……”
甲寅莫名其妙,喂喂连喊几声,道:“我知道你醒了,怎么了?被嫂子欺负了?”
秦越答非所问:“不一样,不一样,一模一样,一模一样……我真醒了……”
甲寅真糊涂了,正不知怎么劝好,一抬头,却见周容也从屋内走了出来,满脸泪水。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周容不答,只怔怔的看着秦越,无声流泪。
秦越抱着甲寅哭了好久,把宅内老少都惊动了,徐无师父与师娘都从后宅出来了,这才松了手,却是转身一把扛起妻子就向屋内走去,哑着嗓子吼道:“谁也别来烦我。”
甲寅看着那呯然关上的房门,心中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又不好说,一转头,见苏七娘正依着房门焦虑的看着他,忙回来笑道:“没事,他太高兴了。”
苏七娘嫣然一笑,轻声道:“你不高兴么?”
“嘿嘿,高兴,当然高兴。”
甲寅也想学着秦越的样子一把抱起,苏七娘早推出手来,“快洗沐了换身衣服,我还要去灶下做羹汤呢。”
甲寅忙手忙脚的冲了凉,换上新衣,先陪着苏七娘去了灶房,却又折返回来去东厢听壁角,这事,也就只有他敢干,不怕秦越生气。
徐无道长与夫人坐在大堂,头脸都顾不得梳洗,耐着性子等甲寅听了有一刻多时辰,这才轻咳一声示意甲寅过来。
“怎么样,听到什么了没有?”
甲寅看看四周,众仆从妇人顿作鸟兽散。
甲寅这才轻声开口:“他俩在吵架。”
“吵架?”
“对,说的话我却听不明白,总之互相嫌弃着。”
“啊!?”
房间内,秦越仰天八叉的躺在床上,周容一样没形象的仰躺着,一双玉足却光洁洁的搭在秦越的胸口,十二分的自然,两人一头朝西,一头朝东,都把眼望屋顶,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你就是故意的,看我长的帅,倒追也不是这样的追法呀。”
“滚远点,要不是看见老鼠,我会心慌?”
“然后你就油门当刹车,把我撞飞还不够,自己也撞大石头?”
“你当我愿意呀,好好的好日子不过,却来这里受苦,你赔我的车,你赔我的人。”
周容把一双玉足死命的在秦越胸口踢打,秦越一把抱住,“人算是赔给你了,车就别想了,哪怕再穿回去,把房子卖了,估计也只能给你买两个车轮子……我说你这样的白富美,太平日子不享,玩啥穿越呐。”
周容曲着身子弯过来,俯身把秦越搂住,眼里满是泪水,动作轻柔万分,说出的话却是恶声恶气:“我要你赔我,我就要你赔我……”
……
甲寅第二次再去听壁角,却听了个满脸通红,连忙跑开,对徐无道长道:“没事了,他俩闹着玩呢,快吃早饭去,饿狠了。”
早饭是苏七娘做的,其实她就把米下了锅,其它的自有陪嫁过来的湘儿双儿料理,徐无夫妇担满心思,食不知味,甲寅却是吃的惬意十分,把粥菜一股脑儿都吃了个精光。
秦越要吃,让他自个想办法去。
罗汉师父他们还在新家等着呢,甲寅吃饱饭,站在天井中,吐气开声:“九郎,快起来,中午这里不开火,别陈头和嫂子到了你还没来。”
不一会,房门开了,这一回出来的秦越算是正常了,只是样子实在不正常,脸上,脖下都是红通通的樱桃印儿,一双眼睛也是桃红般的水汪汪,估计他自己还没意识到,懒洋洋的道:“还早着呢,鬼叫啥。”
待听到屋内周容娇羞呼唤,秦越脸色一变,兔子般的溜了回去,房门再次关上。
甲寅完全放下心来了,哈哈一笑,就向徐无夫妇辞行,先一步回家。
两家说好的,早餐在这吃,午饭在甲寅新居吃,晚上在秦越新居吃,虽不合风俗,却也是方方面面都算照顾到了。
至于忙碌,是没有这说法的,各宅都有厨娘,只需坐下张口吃就好,图的就是个意思。
回到自己的新居,又是不一样的感觉,苏七娘更是如此,这里的一砖一木,一花一草,都是她的心血,建好后,却还是第一次来,待到牛伯带着合府仆役妇人上前参见,口称主母时,苏子瑜激动的差点落泪,一回到那若大的后花园,步上宽敞明亮的绣楼,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只觉着如梦里一般。
“这才是家。”
她轻声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