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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风云忽变

周宋 一了伯和尚一 5000 2022-11-07 14:11

  大军云集,非一日之功。

  三月十一,宋九重亲率三万禁军精锐出征,日行六十里,到京兆府已是四月初一,随行兵马也变成了五万,修整三日,再向凤翔府进发,然而,方进城门,谍探消息也随后而至。

  大理兵败黎州城外,联军死伤两万余,主将高方辅阵亡。

  这则消悉如一记闷棍般的砸在宁九重的脑门上,震的他两眼发黑;

  却原来王彦超在城外所搭木寨,早就埋有玄机,更有地道出口,大理兵马入驻后,也曾细查,但地面平整,墙面整洁,水源干净,哪能检出名堂。

  饶是如此,高方辅也保持了足够的谨慎,第一天只有前部人马入驻,第二天下起了绵绵细雨,帐蓬总不如木屋住的舒服,这才把大部队开进了左右两大寨。

  夜半时分,惊天动地的闷雷声此起彼伏,炸起的土石足有数丈高,断臂残肢满天飞,恰似那间便损没兵马无数。

  与此同时,城内精兵尽出,趁你乱,要你命,王彦超亲自执剑先锋。肝胆俱碎的大理兵哪还舞的动刀枪,纷纷抱头鼠窜。

  大秦悍将韩真从中军大帐的废墟里拖出已是手足俱断的高方辅,狞笑着,一刀断头。

  雨夜中,大理残兵败将乱哄哄的向后军跑去,哪知方到后寨,又是惊天动地的闷雷炸起,然后,一员山魈般的悍将咆啸着从黑暗中率部冲来……

  宋九重听完,浓眉皱起,轻声说了句“竖子不足为谋。”然后稍事休息,便召开军议。

  孟昶比宋九重得到消息要早两天,几乎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掌,而大理东征主帅段思明也几乎同时伸出了手掌,“啪”的一声脆响,竟然是击掌相庆。

  王昭远与伊审征则曲起手指,遥遥的做了个喝酒的动作。

  兵乱蜀西南,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为宋氏效力哪能比为自己谋。

  唯一脸色如常镇定自若的反而是孟玄哲。

  “父亲,段帅,高方辅兵败,善阐府最迟二天后定然知晓,请早作准备。”

  “对,对,吾儿言之有理,段帅,请拿章程。”

  段思明一擂桌子,“高方那老不死的若是听到儿子身亡,眼泪都不会流一滴,而是会立马率兵向羊苴咩城奔去,保住清平官的大位,再扶一子当布燮,是他第一要做的大事,我们需立即回师,否则皇兄孤掌难鸣。”

  “善,这便安排撤军。”

  乌撒部的勾则上前跪下,“大军即撤,我部当何去何从?”

  孟昶笑盈盈的拉起他,“降秦。好男儿当能曲能伸,再说了,袭杀之事,乃我大理兵所为,不关你事,至于那些俘虏,男丁某全带走,女的留下,如此,你即得人,又得山林田产,怎么算都是赚了,实在不行,拿出二三成缴获,与左近几部分润一二,保你太平无忧。”

  乌撒勾则等的就是这句话,提着脑袋干事,不就是为了利益么。

  当下喜形于色,大声叫喊让安排酒席,要为大军饯行。

  甲寅闻讯后老大没趣,无当飞军成立了,敌人却跑了,好比一拳打在空气里,可军令如山,木云严令不得妄起刀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理兵从容退回石门关。

  黎州方面,王彦超也没有奋起剩勇追穷寇,任凭大理军逃窜,只是苦了当地的蛮部勾则们,最大的靠山跑了,自己怎么办?

  想来想去没办法,只好光着膀子,把自己五花大绑,然后背上插一根荆条,来黎州请罪。

  全师雄快马赶到黎州,笑饮三碗庆功酒,拍拍赵山豹的肩膀,笑道:“你还得在这多呆一些时日,某却要先走一步了。”

  “去哪?”

  “虎子在戎州做的不错,这一比较起来,是我们墨守成规了,汉蛮一家亲,陛下既然有如此气魄胸襟,某便往土蕃境内走一遭。”

  “啊,打蕃部?”

  “不是率部去打,是某去会会藩部的英雄豪杰,黎州有王帅,一切无忧,你再把矿区防务做好,那便万事大吉了。”

  王彦超大笑:“你可洒脱了,不过此等仗戟会英豪的好汉行径,某家也甚是向往,不知全将军要多少人马随扈?”

  “一都亲卫足也,某的几个家将,略通藩语,此行无忧,倒是金银器皿,丝绸茶叶,要备两车。”

  王彦超举起酒碗:“既如此,祝顺利,饮胜。”

  赵山豹十分羡慕,执过酒坛,为全师雄满上一碗,笑道:“那某得敬全将军一碗,要不王帅你帮某把差事卸了,某跟着高原走一遭。”

  “休想,喝了这碗酒,便滚回大雪山上呆着去。”

  ……

  江宁,皇宫。

  蜀中西南边境的战况还未传来,李煜正抚摸着新挖出来的矿石样品良久不语,青山场院向北三十里,果然,矿产之丰,超过了人们的想象,不仅有铜,有银,还有金,矿监拍着胸脯保证,只要开挖半年,大唐便不用再铸铁钱。

  “宣太医。”

  “……圣上?”

  见徐铉莫名其妙,李煜苦笑道:“朕得装病了,而且,还得是一般人看起来果真病重才行。”

  “臣愚钝,请圣上明示。”

  李煜放下矿石,拍拍手,叹道:“西征万万不可行了,林虎子说的对,有此矿藏在,我江南再顺从百倍,北宋还是会露出贪婪的獠牙,所以,不仅不能西征,还当结盟。”

  ……

  益州城,则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中。

  今年的花市、蚕市,因为大军压境而变的有些压抑和冷清,青楼伎子们的生意最少差了一多半,这一回,恰好又是锦市开,压抑了三个月的精气神仿佛一夜间便全释放了出来,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丝竹管弦此起彼伏。

  秦越接到捷报后,仰天长啸,然后躲进师父的后院,好生睡了一天,鼾声如雷。

  周容准备探视的,听到鼾声,走到角门就折返回了,转身去了甲府,却见苏子瑜和才从青城回来的顾明楼正围着双儿在打趣,欧阳蕊儿也在,左手扶着丑儿,右手拉着宝玉,她的身前是一个精巧的摇篮,里面睡的是双儿四个月大的女儿。

  接连生了两个女儿,这让甲寅有点没脸见人,连满月酒都不愿摆,还是苏子瑜坚持着办的,也取了好听的名字,叫欣玉。

  两个大一点的家伙就想去捏妹妹的小脸蛋儿,蕊儿要顾着,见周容来了,微微一笑,便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苏子瑜指指双儿那饱满到前襟都湿了一片的鼓囊,笑道:“如此凶器,以前就没看出来。”

  “那一定是你家虎子捏的。”

  都是女人家,周容说话没一点顾忌,还探手试了试,然后赞的啧啧有声。

  双儿羞红着脸,小声道:“哪有,一上床就呼噜声震天响的。”

  “别提呼噜了,今天九郎的鼾声才响呢,要天天这样,我可受不了。”

  苏子瑜笑道:“一开始,我也受不了,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的坏习惯。”

  顾明楼一头雾水,问道:“夫君会打呼么?”

  苏子瑜笑道:“看来你睡的也是如死猪般沉的,但凡从战场回来,他最少有两个月闹腾。”

  顾明楼笑笑,不再说话,心中却存了个老大的迷团,自己睡的沉么,怎么就从来没听到他的打呼声?

  自己睡觉明明很浅的呀,以前与姐姐共处一室,两张床隔着三尺远呢,她翻个身自己都能听分明,再说,自己偶尔也有起夜呀,怎就没听到过呢。

  她努力的回想着,忆思着,还是没有半点头绪,心里却倏的升起大恐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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