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都是没有证据的,因为他在做事情,尤其是做一些不意欲让人看见的事情的时候,是不会自己留档让你追查的,一般人也没有机会去现场盯着。
可是判断事情,也不必这么麻烦,很多时候,还是得看看逻辑和道理,如果事情能够说得通,被怀疑者又的确有利,那么不是他,也是他了。
崔浩的判断,当然没有什么事实的根据,可是段业和齐德,却是非常相信,因为这一切完全说得通。
段业很快定了调子,道:“好了,乞伏公府的事儿,齐先生,你要多费点心思查一查,这个事情不能轻视,乞伏公府这个人,能量可是不小呢。”
“是。”
“还有。”段业沉吟了下,道:“按道理,秃发部的内部斗争,起码对我们没有什么坏处,我们不必太过介入,所以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但是,我的原则是,我们不介入,不选边,可是对于事情的发展过程,我们必须心里有数,必须在状况内,明白么?”
“是。”齐德和崔浩一齐说道。
“还有就是姑臧那边,我看,也就这一个月,就该掀桌子了,我们要做好必要的准备。”
崔浩说道:“大人,之前的信已经发回给敦煌和金城方向了,相关的预案之前也已经做好了。”
“不,这不够,还不够。”段业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辛苦,也都很用心,但是这真的不够。”
崔浩和齐德有些摸不着头脑,将要进行的大行动,一切都是经过段业批准的,之前的筹划推敲过程,段业也是全程参与了的,当时还对他们大唱赞歌,为什么现在却又表示还不够呢。
段业解释道:“我不是否认你们的努力,问题在于,你们能想到的,对方可能也可以想到,你们付出了努力,时间,可是如果对方也付出了辛劳,时间,不一定就想不到你们想的。虽然我充分信任你们的才智,但是作为决策者,我必须把发生不利情况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所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更深入,更细致的去重新检讨我们的计划,做到精益求精,越仔细越好,要想人家不敢想,想不到的,最好是消除所有的隐患和漏洞。”
“是!”崔浩和齐德齐声说道,段业的话,让他们心悦诚服。
而这些日子,逐渐云集乐都的人们,也都开始串联走动了起来,新任河西安抚使段业大人如今出现在乐都,为的却是秃发灵这个女人!而吐谷浑乙弗部也放出风去,说这件事情,已经干系到部族的荣耀和声望,他们是绝对不会退缩的,还说就算段业是大官儿,也不能仗势欺人,如果段业来硬的,那就是看不起吐谷浑人,看不起草原上的人,看不起这片土地!
很快,有关于段业乱七八糟的传言,就开始在乐都流传,什么段业是好色之徒,在敦煌圈养了几百个年轻美貌的幼女供其yin乐;什么段业对秃发灵早已有所觊觎,上次秃发部和沮渠家族的战争就是段业为了得到秃发灵而一手挑起的;什么段业对几乎各个部落的女人都有兴趣,尤其想把族长们的女儿搞到手;什么段业不单喜欢女人,还喜欢男人,更喜欢畜生……
一时之间,蜚短流长,乌烟瘴气。
但是段业却一点不生气,因为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样的谣言,当然可以杀死人,所以说人言可畏的道理段业懂。但是段业更知道,这些完全不靠谱的事情,绝不可能凭空产生,还有鼻子有眼的,一般老百姓没这个想象力和创造力,他们最多也就是皇上家真有钱一天可以坐在金椅子上吃几个窝窝头。他们不懂那么多。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造谣并且传谣,但是可惜,段业对这个伎俩太熟悉了,可以说是已经玩烂了。
拿制造舆论鼓舞风潮这种事情来对付段业,实在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又是老寿星上吊——嫌活得太长了。
很快,段业就做出了反应,而深谙此道的段业,既然当初能够毁人,如今自然也能洗刷清白自己。很快,乐都各地酒肆茶馆的风向标就为之一变。
“老林你听说了么,安抚使大人抢女人都抢到乐都来了。”
“什么啊,我听说是吐谷浑人抢呢。”
“啊?不会吧,不是说秃发大王和吐谷浑人早就订亲了么。”
“是有这事儿啊,可是人家折彦部的少爷那话都没了,秃发大王总不能把女儿送到火坑去吧?这时候人家段大人去求亲,有什么错儿?”
“这……好像也有道理啊。”
“那是,老李你想想,你家闺女不是许了隔壁村头的老陈家么,有这事儿不?”
“有啊,陈家那后生可壮实了,干起活来一个顶三呢!”
“呵呵呵,看起来老李你很满意这个女婿啊。”
“是啊,我那闺女能嫁给他,倒也不错。”
“可是要是陈家后生没了那话成了骟货,你还能嫁闺女么?”
“那不行!我女儿可不能给废物做老婆。”
“*!”
“你干嘛打人呀!”开始说的津津有味的老林捂着脑袋一脸诧异。
“你才是骟货呢!老子干了你娘,让你娘说说,老子是不是骟货!”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瞪着牛眼,气呼呼说道。
这时候,旁边有人低声提醒道:“这就是陈家后生。”
老林这才恍然大悟,不由落荒而逃,合着这就是那小陈,任何一个男人,如果被人说是骟货,那可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小陈也就是老实,只是打了人,不然的话,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都是正常的。
……
这还只是第一步,先把折彦钢已经“不行”了的消息放出去,这个消息扩散的非常迅速,因为之前,人家传的谣言,是段业抢亲,这个事情由于段业和折彦铁已经在街头闹过一次,还大打出手,险些闹出人命,所以大家心底也有了免疫,不至于太过惊悚。更何况,段业也好,折彦铁也好,都是贵介人士,并没有官欺民,富欺穷这样造成强烈的对比,也因此很难激起普通人的共鸣。
段业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因此并没有正面去否认或者反驳,而是直接就到处派人散布消息,重点就是折彦钢已经“不行”了。
这一手其实很毒的,因为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从古到今,都是一桩大家都很感兴趣很想讨论,却故意在明面上回避的事情。而且,越是装的正经,私下里就越是传的厉害,而且总能让人百口莫辩。
段业正是准确的抓住了人的这个心理,才果断选择了这件事情当做突破口。实践证明,短短一天,这件事几乎已经让乐都城人尽皆知了。
可以想象,折彦家的人此刻都会愤怒到极点,因为说一个男人不行,不单是对他自己最大的侮辱,还是对他整个家族的侮辱,那个年代,家里如果出一个宦官,就几乎再也无法在邻里乡亲们那抬得起头,何况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不行”了。
可是段业既然出手了,就不会给那些释放谣言的人解释澄清和消毒的机会,很快,第二个消息再次放出。
这一次的集中点,则在于圈养美女的事儿,其实这类事情,段业不是不行,也不是不可行,因为自己对刘亿如绛玉等人的感情,她们心知肚明,而且她们这个年代的女性,对于养侍女歌女这种事情,也不会太排斥,毕竟是没有名分可以送人的,如果去计较,反而降了格调。
关键是养了这么多女人,却很可能是闲置资源。段业并不自我膨胀,因为毕竟人力有时而尽,一个男人其实一辈子也就能做那么几万次,金枪不倒既不可能,也没有意义。就算修炼了种种双修法门,段业也只是比起大部分人,要强一些,却也不可能摆平几百个女人。
况且,段业其实是很恶心宦官这种东西,男不男女不女的,想想就闹心,可是如果自己后院养了一大堆女人,又不得不养正常的男性服役人员,那么他们乱搞起来了,算什么事情?
虽然这样,他们拿这个事情说事儿,还是让段业决定报复,段业的办法很简单,他的人开始在乐都散步流言,说段业府邸里的确养了歌姬,不过不是几百人,而是几十人,难道堂堂一个敦煌太守,两千石,河西安抚使的大官儿,养个几十个歌姬很多么?没几十个人哪儿跳的起舞呢?人家又没花你的钱。
这个说法,倒是能被不少人接受,如今别说大官了,有钱点的商人,哪个家里没这么多呢?这个早就见怪不怪了。
关键在于下面的杀招。在做了这么多铺垫之后,很快就接着说,折彦钢自己被废,不能人道之后,却还是养了几百个美女在家,他自己不能用,就穷尽变态的想法,百般凌虐,其种种恶行,简直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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