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的葬礼很简单。
世上最悲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苏阮死的很难看，是被一辆大货车撞的。上身与下身完全挫离，肠子被车轱辘撵出老远。而造成苏阮悲剧的间接人，就是叶羽。
如果叶羽没有和苏阮吵架，如果叶羽没有撇下苏阮自己跑过马路，如果苏阮没有去追，如果没有如果，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哭也是可以如此地壮烈。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生命原来是如此地脆弱。
那天我终于知道，谁都有脆弱的一面。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回学校。叶羽哭糊涂了。史铮喝高了。当然，我也不例外。我喝的晕头转向，以致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
那是我永远都无法磨灭的记忆。
但这事件的另一个主角，唯一的女主角却无丝毫的痛心，丝毫的后悔。她反倒有些怜悯地看着我，她说，她不后悔。
可是我后悔。
那一抹殷红就像是割在我心头上的一刀。它让我感到罪恶，它让我尝到背叛的滋味。
我反手站在窗前，不去看叶岚那赤裸的身体。我对她说，你走吧。
天有些阴暗，从窗外还会偶然飘进来几滴雨水。晶莹剔透。从窗台往下看能将楼下的街道尽收眼底。各色的雨衣，各式的雨伞，还有没带雨具从而在雨中狂奔的人们。
那早餐店前竟然还有几个姑娘在这小雨中嬉闹，全然没有受这雨的影响，笑的如铃铛一般清脆。那是多么天真，多么纯洁，多么快乐。那是我们曾经也拥有的。但是我却亲手将它弄脏了。一点点地泼上墨汁，丢上土块。终于，面目全非。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叶岚说，“我去给你买早饭。”
我一阵烦躁，转过身道，“我让你走你听不懂？”但是这句话我只能跟已经被关上的大门说了。
呵。
我烦闷地穿上衣服，兀自拿起报纸看起报来。
大约是过了十分钟，敲门声响了起来。我心烦意乱，扔下报纸去开门，但门外却不是叶岚，而是那个我日思夜想的人儿，舒悦。
她瘦了。瘦了很多。
我咧嘴笑了，但很快又紧张起来，我怕舒悦发现我和叶岚的事，我怕她发现我的背叛。
但事实是我真的很悲剧。我开门后舒悦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便冲进房间东翻西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却又不像。
我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她翻东翻西。许久，我终于按耐不住，“舒悦你到底想干嘛！”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重口气地对她说话。那时我保证那会是我的最后一次。事实也是，那的确是我最后一次用如此重的口吻和她对话了。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也掀起了床单。那一抹殷红再次刺痛了我的眼，刺痛了我的心。我想，舒悦也一定同样被刺痛了。从她那僵直的身躯就可以看出，她痛的一定比我深。
“舒悦……”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的确哭了。
我走过去试探着拉了拉她的手，却被她大力地甩开。她早已泪流满面。
至今我都难以忘怀她那日说的话，她说，“我一直以为你在等我，原来只是我自作多情。”
“不，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但说出这句话我就没了下文。是我对不起舒悦，事情也是我做得，我有什么可解释的。
就在一个多月前，也是这张床，就在差不多的位置。那儿也有一抹殷红。只是那一抹殷红是舒悦的。这次的却是叶岚的。
看着我低沉下来的头，我想她是绝望了。绝望透顶。
“对不起。”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舒悦只是流着泪不讲话。
“宇轩，早饭。”这时，叶岚却是提着早餐走了进来。但她原本笑着的脸在看到舒悦后霎时变了色彩。
舒悦闻声看向了门的方向，在看到叶岚之后却是开始笑了。是那种苦笑，那种让人心碎的笑。让我永远都无法忘怀的笑。
她再没有丢下一句话。推开叶岚就跑了出去。我去追，却被叶岚拦住。叶岚说，怎么着也要吃早饭啊。
我瞪着浑圆的双眼，一把扯过她手上的早餐就从楼上丢了下去。随后指着门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
“滚！”<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