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作霖坐在五仓号运输舰的船舱内,闭着眼睛在养神。
几日的船上生活,让这个曾经驰骋在马鞍上的东北汉子也感到了有些不适,汤玉麟的第三营一千余人已经有接近四分之一的非战斗性减员。
虽然在从青岛调回烟台后,就开始加强了登陆作战训练,可是真真正正的踏上军舰,才知道自己有些坐井观天了。
四分之一的非战斗性减员,并没有击倒张作霖的意志,也没有打垮这些由东北土匪组成的部队,反而激起了这些人的好胜之心。
七月二十八日凌晨四点,天色还很昏暗,夜空的星星还没有散尽。
这里是离龙须岛十几海里的一处峭壁,在昨天晚上他们的船队就已经到达了这里。
胡啸飞站在山东号上远远的望着荣成湾的方向,对旁边的吴佩孚说道:“这次的登陆作战演习你们通知了冯国璋没有,还有荣成湾的各个炮台。”
吴佩孚答道:“只通知了荣成湾的炮台,可我们并没有讲明是我们要在这里举行一次实战登陆演练,而是通知说日军有可能在荣成湾登陆,让他们加强防备。”
“好,既然通知了,那就看他们怎么应对了。现在舰队等到张作霖部队开始登陆后,靠近岸边,如果他们不能够及时发现并发来确认信号,就给我狠狠的朝炮台方向轰几炮。”
萨镇冰急忙答道:“好勒,我会吩咐炮手的,就轰他们的前沿。”
“好,告诉张作霖,他们可以登陆了。”
五仓号上的张作霖一得到登陆的命令,顿时精神抖擞,把手中的指挥刀往龙须岛的方向一挥道:“独立团第三营士兵听令,现在开始登陆。”
随着张作霖登陆命令的下达,五仓号上放下了六艘登陆用的小帆船,每次可以容纳二十几人。谷仓号也一样放下了六艘登陆小帆船,这样每次都可以运载二百多人,只需要五次往返就可以把张作霖的部队全部运上岸。
汤玉麟身先士卒,第一个跳上了小帆船,不大工夫,船上就坐满了士兵,汤玉麟大手一挥,个人操起木浆开始奋力的划行。
五仓号离岸边只有一千多米的距离,首批登陆士兵用了不到十分钟就轻轻松松的登上了岸,一点抵抗都没有。
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张作霖的部队就全部连物资和装备登上了龙须岛的滩头。
而这时候,萨镇冰过来请示胡啸飞,却看见胡啸飞整个人铁青着脸,怒视这龙须岛方向。
顿时萨镇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胡啸飞用非常严厉的口吻说道:“说吧,是不是到现在炮台还没有发现你的舰队。”
萨镇冰点点头。
“那你还请示个屁,给我狠狠的朝炮台方向轰上几炮,让这些守炮台的王八犊子都给我清醒清醒。都他娘的太阳赛屁股了,还睡觉呢?给我轰,狠狠的轰。”
看着暴怒中的胡啸飞,萨镇冰赶紧带着命令下去了。
撒镇并可出去没一会,整个舰队的大炮开始了怒吼。
带着胡啸飞的愤怒,狠狠的轰在了炮台的前方。那巨大的吼声发泄着胡啸飞的不满。
都打了半天,也没见炮台有动静,又过了几分钟,从炮台方向传来火光信号,张作霖已经占领了炮台,整个登陆战役没有受到一丝抵抗。
胡啸飞铁青着脸,从山东号上转移到小船,然后登上了龙须岛,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炮台。
还没到炮台,就看见了张作霖从落凤沟炮台走了下来,后边还跟着几个衣装不整的官员。
山东海防在虎啸军驻扎后,经过整编,胡啸飞把自己的精锐集中在了重点海防要地,而对于其他一些地方则命令自己的手下经过改编继续留驻本地。
荣成的落凤沟炮台就是这个样子,还是又原来的部队改变而成。
当前一位衣冠最不整齐的就是落凤沟驻扎的原来的河防军阎得胜的手下哨长戴金镕。
他根本就没有接到加强海防的命令,也跟本就不知道胡啸飞会在夜晚在龙须岛进行登陆作战。而且他也根本就没有把虎啸军的军纪当成一回事,对于不得留宿营外的规矩当成了耳旁风。昨天晚上他和一个好友一起相约喝花酒,最后留宿勾栏。
等到胡啸飞知道原因后,脸色比原来更加的难看,心情更是怒不可遏。
“戴金镕,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你们原来的河防军要什么没什么。现在好了,你们经过整编,军饷有了保证,军粮有了保证,武器也更换了。你说我给你们这些东西是让你们干什么用的?难道是让你们抱着躺被窝睡觉的吗?我听说自从改编成虎啸军后你居然去了两房小妾,好好好,看来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虎啸军的军纪放在眼里。还有你的上司,荣成副将阎得胜,三天前命令都已经传达到了,他居然拿军令当儿戏,那好我就用你们的人头来敬军令。吴国栋,拉出去,砍了。”
根本不容戴金镕狡辩,就给拉出去砍了。
还有戴金镕手下一干大小将领只要是没有呆在炮台值班的一律杀了。
弗一上岸,胡啸飞就砍了不下七八人的脑袋。
张作霖对于这些被砍脑袋的根本没一点的同情心,在他现在的心里,只要是不遵守虎啸军军纪的一律杀了都不过分。
“张作霖,我命令你带领独立团第三营,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前进,突袭荣成,把阎得胜给我抓过来,我倒是想要问问他,我给他的军饷他干吗用了,我的命令他给放到那里了?”
张作霖早就急不可耐了,立即欠身敬礼道:“独立团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他是离开了,可是刘步蟾和林泰曾确实大惊,如果日军真的从成山角登陆,威胁威海卫南帮炮台的话,刘公岛危矣,威海危矣。
胡啸飞也不听刘步蟾和林泰曾的啰嗦,直接上马,紧随张作霖的脚步,向荣成县城开去。
路上根本就没有遇到抵抗,知道张作霖在阎得胜的家里把他给堵住他还没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呢?
荣成县衙,荣成县令杨承泽颤颤巍巍的伫立在胡啸飞的身前,而在他的左右两侧则是胡啸飞的两名卫兵端着手中的手枪正对着他。
他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阵势,吓得两腿发抖。
“胡大人,下官确实不知命令一事,阎副将也从未提及啊。大人,大人饶命啊。”
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杨知县,我不管命令你是否得到,可是我一路行来却知道你们这些地方官员从来就没有把海防当成一回事。把我们换成日军,你可以想象这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难道海防除了是军队的事情,你们地方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我的文书里是怎么说的?你们要村村互保,户户相帮,一旦发现日军登陆要及时报官。你猜我一路行来的见闻是什么样子的?我曾经派了几个村民去报官,而你们的官差居然把老百姓给打了出来,说他们危言耸听,谎报军情。不用像我就知道平时这些官员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你看看你的县衙,看看你的穿着,看看你的早饭,你的俸禄够得上你这样的花费吗?算了,向你们这样的官员,还留在世间干嘛?霍乱百姓吗?吴国栋,脱去他的官府,押入监牢候审。”
这边杨承泽刚刚完事,汤玉麟就押着阎得胜走进了县衙大堂。
阎得胜一看就是刚刚睡醒,根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呢?睡眼朦胧,酒意熏天,看样子昨天晚上没有少喝。
“阎副将,你好兴致啊。到了这个时候酒劲居然还没醒过来,看来昨天晚上是遇到高兴事了?要不然你说出来也让我们大家听听?”
阎得胜还迷迷糊糊呢,说道:“大人,昨天是本人添娶第五房小妾,高兴之余小酌一番,不想不胜酒力,今天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海涵。”
胡啸飞一听之下,冷笑了几声:“哼,第五房小妾,阎副将好兴致,好雅兴。我不知道要是日本人来了,你还有心情娶第五房小妾吗?”
阎得胜说道:“大人多虑了,日本人现在刚刚得了台湾,眼睛又盯着辽东,怎么可能来山东呢?”
胡啸飞听完阎得胜的话,勃然大怒:“阎得胜,你身为参将,不是报效国家,整军备战,却整日里花天酒地,视我军令如废纸。整个荣成湾防务如同虚设,日军如来后果不堪设想。到现在却依然不能醒悟,来人,把阎得胜直接给我毙了,上报朝廷,就说他在视察海防时遭遇日军间谍不幸殒命。奶奶的熊,简直就是一个垃圾。”
阎得胜一听到枪毙二字,酒劲立即清醒不少,赶忙把头磕的象小鸡叨米似的,嘴里只求饶。
胡啸飞摆摆手道:“算了别枪毙了,一颗子弹还值不少钱呢?还是用大刀片子吧,省钱,老子现在穷死了。把他的家给我抄了,然后全部充公,投入到荣成湾的还放上,说不定还能添置几发炮弹呢?这也算是他为国家做贡献了。”
阎得胜听闻,顿时瘫软在地。吴国栋和随从可不管这一套,胡啸飞的命令出口那就不可更改,拖着他就像托死狗似的直接拉到门外给砍了。
荣成登陆演习根本就没起到应有的效果,这让张作霖摇头不已,直埋怨阎得胜和杨承泽,让自己在胡啸飞面前少了一次表现机会。
而就在胡啸飞砍了阎得胜后不久,荣成县城外就来了一支部队,整支部队衣装整齐,纪律鲜明,把荣成县城大门给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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