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
江铭玥一番解释,加上美景和良辰作证,赵隽听完后才知晓,她的信送去了诛仙镇,而他当时去了荆州,缉捕要犯。他只恨自己,当时不但在京城没能保护好她。
“小公爷没收到吗?”
“没有。”
“怎么回事?”
“本公子正要问你!”
“呃……”江铭玥呼吸一窒,主动道歉,“此事怪我不够谨慎,上了李承业的当,给国公添了许多麻烦,是我的错。”
赵隽沉默了下,其实并未责怪她,罪魁祸首分明是李承业那小子。
“明日给你送几位秀娘,帮着绣嫁衣。你也要盯着点!陛下赐婚,礼部亲自操办你我的婚事,新郎新娘的喜服,容不得半点马虎。”
江铭玥愕然:“礼部……”
“很惊讶?”
“倒也不是,父亲曾提及此事,我只是在想……”江铭玥沉吟不语。
毕竟是成亲,她连嫁衣也找闺蜜代劳,若当真什么都不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喜服如此重要,要不她亲自设计?
“想什么呢?”赵隽问。
江铭玥笑笑,“先不告诉你,等过几日,给小公爷一个惊喜,可好?”
赵隽心里明明乐开了花,表面却装出嫌弃之色,怼了句:“你怕不是想给本公子一个惊吓?”
江铭玥不理他,忽然转了方向。
“小公爷先回去吧,我先去一趟方府,有良辰和美景陪着我呢。”
赵隽没回话,眼看着一主二仆扬长而去。
方府。
方柔听到下人禀报,急忙出来迎接,亲昵地拉着江铭玥的手,带她去自己的香闺。
一进门,满屋子的少女。
苏慧在场,周家两姐妹也在场,还有许多金陵世家的女子,江铭玥好多连名字也叫不出来。
单单引荐就介绍了大半天。
这都是苏慧和方柔平日里交好的姐妹,对王家庶女也是久闻大名,今日一见,简直当场化身迷妹,各种问题问个没完没了。
“姐妹们,先别闹。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给玥姐姐缝嫁衣。”
苏慧伸手拿起一沓图样,张张寓意吉祥如意,又道:“我们已挑选了许多图案,姐姐看看,可有满意的?”
“慧儿,我正要问你,若是描绘出图样,可否按着图样绣喜服?”江铭玥连忙道出来意。
“当然可以。”
方柔惊呼:“玥姐姐打算自己描绘图样?婚期将至,时间上来得及吗?”
江铭玥忙道:“给我两日。”
苏慧点头,接了话茬:“两日应当没问题,这两日姐妹们可以先绣上身内穿的红娟衫和红盖头。”
离开方府时,已是深夜。
整条街道很安静,安静的有点不同寻常。
江茗玥的心紧绷着,有种熟悉的危机感,仿佛回到数月前诛仙镇遇刺的那晚。良辰和美景,下意识一左一右护卫在她身侧。
三人缓缓往前走。
街道两边,暗处的确藏匿着无数江湖高手。本来今晚这批人奉命截杀,眼看着就要动手,一主二仆身后不远处突然跳出来一个高大的男子。
赵隽?
他不是早就走了吗?他的现身,彻底打乱了这批人的原定计划,只好先按兵不动。
赵隽脚步轻盈,一主二仆根本没发现他就在身后。赵隽本人似乎也不打算与她们照面,只背负双手,闲庭信步般跟在她们身后。
街道两侧的杀手,他看也未看一眼。就这么堂而皇之从这批人眼前,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这一场截杀,因赵隽的突然出现,而胎死腹中。
眼看江茗玥走进王家大门,赵隽的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尾随的杀手,勾唇轻笑,转身朝镇国公府而去。
“什么?”
“有人意图截杀茗玥?”
“何人如此大胆?”
赵隽回到府里说起这事,镇国公当场暴跳如雷。这还得了,大婚在即,儿媳妇却遇到暗杀?
“来的全是江湖高手,轻功不错。诛仙镇,救走淮阳王独子李守贞的也是江湖中人。还有,孩儿前往荆州半路遇到一批又一批杀手,同样也是江湖人。”
“臭小子!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早说?”
“爹,这只是孩儿的猜测。”赵隽顿了下,“显然,这幕后黑手在朝中极有权势,会是何人?”
镇国公怒吼:“管他是谁!揪出来,打死!”
赵隽右眼跳了跳,他终于知晓自己的暴脾气像谁了,完全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幕后黑手若是普通朝臣,打死也就打死,可若是皇子呢?若是天子呢?他爹莫非也敢打死?
咦?天子?
赵隽心里咯噔了下,别有深意看了镇国公一眼。他平日行事是冲动了点,可不代表他没脑子。细思极恐啊!若真是他那位天子舅父,这事就更棘手。
他思前想后,总觉得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此人意图救走淮阳王独子李守贞。单这一点,便和当今天子背道而驰。会是谁?皇太弟?齐王?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赵隽一个个怀疑,又一个个否定。
镇国公忽道:“明日,让赵艺去王家当差,在大婚前,命他保护好茗玥。不,现在就去安排!”
“爹,赵艺是外男,不方便。”
“那就让赵艺加派人手,在王家外面布防。暗杀之事不允许再有下次。”
“您老就别操心了,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会保护!”
赵隽这话,镇国公很满意。一看亲爹今晚又打算在书房睡下,他不由调侃起来。
“爹,其实,您老也可以为咱们赵家绵延子嗣。我这个做儿子的,真的不介意多几个弟弟妹妹。”
“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镇国公一脚踹过来,赵隽轻巧跳开,嬉笑着离开了书房。镇国公打量着冷冷清清的书房,无声地叹了口气。
乌衣巷王家。
江茗玥趴在桌前,脚下散落着满地的废稿,上面全是她自己设计的喜服图案。
南唐的喜服,传承自汉服。
良辰和美景寻来了好多喜服的图案和样式,供她参考,江茗玥改了又改,一会嫌弃袖子太累赘,一会又嫌弃布料不够轻薄,穿在身上过重。
她忙着改来改去,整晚未曾合眼。
在千里之外的后周京都汴梁,周天子柴荣,同样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