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什么?”
新大帅府,也就是前宁波知府衙门内,杨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看了看自己面前跪了一地的地主士绅,然后淡淡的说道:“我要你们的地。这里有一份儿自愿向政府捐献土地,以显示自己对我大明忠心,和鞑子彻底划清界限的文书,自己找你们各自的,然后把字签了,你们就可以继续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紧接着他一招手。
一名手下拿着一摞早就写好的文书走到这些士绅跟前,叫着名字分发下去。
“各位放心,我不会全要了你们的,按照你们家中人口,每人还可以保留五十亩,剩下的全部捐献给政府,五十亩地足够一个人衣食无忧了,哪怕就是自己不种租给佃户,每年收租子也够吃饭的了。”
杨丰端着茶杯,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大帅,要是老朽不签呢!”
陈文琦咬着牙说道。
他家其它产业并不多,全指着那两万亩地,另外还有大儿子在江西当县令刮地皮,二儿子是个穷翰林,还得靠家里供应银子才能谋到肥缺,杨丰一下子拿走他们的绝大多数土地,别说其它的了,就连二儿子在北京的日常开销都供应不起。
这是把他逼上绝路啊。
“那很简单,像您这样的也不用找什么借口了,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我现在就可以把您拉出去砍了,至于你们家,作为一个端着我大明饭碗,却吃里扒外做着鞑子官的家庭,我要是搞个抄家然后把您的小儿子,你的几个孙子和您老一起扔到基隆煤矿当奴工,把你的那几个女儿孙女儿媳妇一块官卖到ji院,好像也不算太过分吧?”
杨丰继续喝着茶淡然说道。
“强盗,真是强盗!”
陈文琦悲愤地骂道。
“把这个辱骂大帅的家伙拉到一边去砍了,叫人现在就过去抄他家。”
杨丰很随意地说。
“我签,我签!”
陈文琦吓得赶紧趴在地上喊道。
“签吧,不过签了最多免了你抄家之罪,但这辱骂大帅,还有偷偷留辫子之罪是没法免的,所以我一样还是要砍你的脑袋。”
杨丰冷笑着说。
陈文琦趴在地上眼泪鼻涕横流地嚎了几声,哆哆嗦嗦地在那文书上签了自己名字,然后破罐子破摔把笔一扔,就像马教主一样很是悲怆地仰天长啸:“老天爷,你为什么不打个雷劈了这妖人,皇上,万岁爷,朝廷的大军哪儿去了,我大清的铁骑哪儿去了,为什么让这些逆贼猖狂至此!”
“虽然你喊康麻子的话我可以理解,但你如果喊老天爷的话就很令人费解了,据我所知为了你们家这两万亩地,你至少勾结鞑子伪官逼死四条无辜人命,还有十几家卖儿卖女甚至被你栽赃送进大牢。在你当道台的时候,收受的hui赂至少十万两,为了这些hui赂你至少制造了数十起冤案,害得一个人被砍头,四个人自杀,十几个人至今还在大牢或者流放地等死。你看,这些我都知道,我很好奇老天爷拿雷劈的时候究竟他是先劈我还是先劈你,所以不要自以为委屈,你是死有余辜。”
杨丰说完一招手,两名明军士兵立刻上前,拖死狗一样把陈文琦拖了出去。
“至于你们,想做何选择呢?”
紧接着他对剩下的人说道。
剩下那些一个个哆哆嗦嗦面面相觑,很快一名士兵拎着陈文琦脑袋回来了,看到那颗滴血的人头,其中一个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签,我签,小人连那五十亩都不要了,愿意将所有田产献给大帅!”
“不,不是献给我,而是献给大明帝国政府。”
杨丰很严肃地纠正他错误。
当然,没人管他这有什么区别了,反正献给谁最后都是进大帅府,有了这个带头的,再有了陈文琦这个前车之鉴,其他人也都没敢再抗争,很快所有人都在他们各自的文书上签了字。总共一百二十一名大地主,这些人被迫向政府捐献了总计超过一百万亩耕地,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最优质的水田,这个数字实际上已经占到了这三地耕地总面积的超过三分之一,如果再加上杨丰手中此前没收的旗人田地,他或者说政府所拥有的田地面积已经超过了总耕地面积的一半。
“大帅,这下子您可以足够赏赐自己的部下了吧?”
一个老地主不无讽刺地说。
实际上在他们的猜测中,杨大帅之所以抢这么多田地,就是为了封赏他手下的人,毕竟任何朝代更替,这都是君主奖励从龙之臣的最主要手段,其实他们也知道杨丰做的并不过分,按照改朝换代的正常方式,那都是干脆把他们这些人统统杀了的,就像清军入关时候做的那样,然后接着跑马圈地就行了。
“封赏?不,这些土地不会用来封赏的。”
杨丰没介意他的语气,而是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书很随意地说道。
他的确不会拿来封赏,他用这种方式抢了一百多万亩农田的用途很简单……
出租。
在迅速从这些地主手中收回土地后,大帅府紧接着发布命令,每口人十五亩的最高限额对外出租,不论男女老幼都是这个标准,可以根据自己情况少租但不允许多租。地租为收成的一成,而且这个标准永远不会改变,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允许提高,就算杨大帅不在了,只要继任者想提高地租,那么老百姓可以拒绝支付,如果继任者强迫租地的老百姓支付更高的地租。
“那么你们可以造反。”
杨丰站在一处临时搭设的台子上,手中拿着纸筒子对着面前人山人海高喊道。
“任何人,哪怕以后是皇帝,只要他想提高你们的地租或者恢复你们的田赋,你们就都可以拿起武器去推翻他,这一条将刻在石碑上,直接立在每一处衙门的门前。我现在不是以大明帝国兵马大元帅的身份来向你们保证,而是代替我的师傅,代替天上的神仙来向你们保证,如果后世有皇帝敢于以武力逼迫你们屈服,他们会像我现在带着你们推翻鞑子一样推翻这个皇帝。”
他大声对着面前的老百姓说道。
他就不信这还解决不了土地问题,他不但要在宁波搞,他还要打到哪儿搞到哪儿,那些大地主要么把土地给他,作为奖励他不会动这些人的其他产业,要么就被他找借口栽赃都行,总之就让他抄家灭门什么都不剩。而这些收归国有的土地禁止买卖禁止以任何方式改变所属,作为公田永远属于国家,不是属于皇帝,而是属于国家,尽管这个名字很新鲜,然后由国家以一成地租租给老百姓,因为没有田赋,剩下百分之九十收成都归种田的农民。
这样别的先不管,首先保证了只要不是人力无可抗拒的灾荒之年,种田的农民都可以吃饱饭。
而且这样还保证了那些农民对他的忠心,那些获得了公田的农民,是绝对不会允许清军再打回来的,因为一旦清军打回来,他们又得重新回到给地主当牛做马的生活中,就像当年为了保证自己分得的土地,他们会推着小车支援军队一样,他们也会竭尽全力地帮助明军,保证他们这些只要交一成地租的土地。
“但这样的话,咱们再向外进攻时候,那些地主们会反抗的。”
黄百家不无忧虑地说。
他是得知杨丰对士绅开刀后,特意从昌国跑来劝说这个准孙女婿的,不过来的时候杨丰该做的已经都做完了,而且他也承认杨丰这一招儿对拉拢民心非常有用,看看前面那些发疯一样拥挤在一张张出租土地的桌子前,争抢着按手印的老百姓就知道了。
但这样的话后患也很明显。
这一次宁波之战那些地方士绅们都没有反抗,但以后就不可能了,他们不但会反抗,而且还会坚决反抗,别的不说组织团练和明军作战那是肯定的,杨丰这样收回的是普通老百姓民心但却把士绅们变成了敌人。
“我要的就是他们抵抗。”
杨丰冷笑着说。
他要的就是那些士绅们抵抗,然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些人清洗掉,省得还像现在这样搞什么捐献,再说他就算不这样做,那些大地主们也不可能跟他一心,小地主和贫民会和他一伙儿,但大地主绝对不可能,因为他们家家都有亲人在康麻子手下当官。
这些人习惯的是做墙头草。
他并不担心这些人成为他的敌人。
他们无非就是和当年曾剃头一样搞团练帮康麻子,翻不出什么其它花儿来,但他们办团练最后还不是得靠那些贫民来给他们当兵打仗?他就不信一旦大明的这种土地制度宣传开,那些在地租和田赋压榨下吃不饱饭的老百姓,还会继续支持那些压榨他们的大地主们。
他可不是洪秀全,洪秀全走上了一条邪道,但他可不会。
当然最主要是洪秀全没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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