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的厚积薄发,让袁天罡仅仅看到了佛门在长安兴盛的一面,可是反过来想想,他可否知道,玄奘从大唐到天竺,再从天竺回到长安,整整十六载,这当中付出的努力与艰辛,玄奘为了佛门付出,现在到了收获成果的时候了,结果就眼红了?
如今玄奘不论被捧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这都是他应得的。
但是派别之间的争斗,就是这么龌龊。
“侯爷这点放心,贫道说话,向来是说道做到,而且,贫道也不敢期满侯爷。”袁天罡说道。
袁天罡只是没有告诉玄世璟,他已经写信,让人送去了陇西于阗,将袁守诚请到长安来。
袁守诚的名头与孙思邈相差无几,加上李淳风与袁天罡,道门便有四根顶梁柱汇聚长安,至少不会让道门这般被动。
袁天罡离开,晋阳这才进了会客厅。
“夫君可是答应了袁道长?”晋阳问道。
“兕子为何如此推断?”
“妾身方才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袁道长离开,袁道长脸上的表情是做不得假的,而且离开时候的袁道长步伐轻快,这说明定然是达到了自己的期望了。”晋阳回应道:“那,夫君答应了袁道长做什么吗?”
玄世璟点点头:“嗯,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自己已经有了对策,只是想让我出面去见孙道长罢了。”
“孙道长?”晋阳一愣:“也是,现在孙道长也在长安,若是加上孙道长的名望,袁道长的确能够有更多的动作。”
“随他,反正我也只是走一趟做个说客罢了。”玄世璟笑道:“也不损失什么。”
“这可不像夫君以往的作风呢,夫君真的就这么好,平白就帮着与夫君有怨恨的袁道长?”
“那还能如何?当年的事情还留有一些尾巴没有去掉,这种得罪人的事儿,还需要袁天罡去做,去将他当年惹下的烂摊子收拾完,我也就能少些麻烦了。”玄世璟叹息道。
帮助自己的仇人,虽说有利,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呢。
所以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宰相肚里能撑船才是。
忘却这点儿不舒服,这次的事儿,也算是他与袁天罡之间的一个了结了。
朝廷一下子处置了两个皇子,李二陛下还下旨赐死一人,这让寻常百姓心里更是惶恐,这长安城的天气不太好,有点儿变天的意思,因此,百姓心里更是急切的想要找一个心灵上的以寄托,而佛门现在正好也撞上了这个机会。
可以说现在长安佛学兴盛,便是天时、砥砺、人和。
袁天罡想要道门在这样一个环境中闯出一条路来,前路艰辛啊。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桌前,大唐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是玄世璟觉得,一家子一天之中轻松的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哪儿还要管这么多规矩。
“最近这几天长安还有周边的这几个县还真是乱的很,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王氏问道。
这几天王氏一直都没有出门,所以接收到的消息并不及时。
“佛门道门闹腾呢。”玄世璟说道:“为了争香火。”
“两家不是一直再闹腾吗?不过想想也是,毕竟现在玄奘大师回到长安,是长安佛门的一大助力了。“王氏笑道。
“他们喜欢在长安闹腾就闹腾去吧,自会有人收拾的,与咱们无关。”玄世璟笑道。
“若是他们闹腾到东山县来呢?”王氏问道:“现在的东山县不同于以往,可是十分吸引人的。”
“闹腾到东山县?”玄世璟手中的筷子停顿了下来:“那就赶出去,干不出去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这儿。”
“夫君~~~”晋阳拉了拉玄世璟的衣袖。
玄世璟说的这话,实在是太过霸道了。
“璟儿为何这般不待见佛门与道门?”王氏也是好奇,袁守诚道长和孙思邈道长可都是道门的人,与侯府的关系也是不错。
“道门还好说一些,毕竟有官家背静,朝廷便于管理,但是这佛门就不好说了,我可不想我庄子上的庄户辛辛苦苦种了一辈子的地,信了佛,结果到最后把家里的钱全添了香油,把手里的地都送给那帮屁事儿不干的和尚。”玄世璟说道。
长安城的佛门在长安周遭圈地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只是民不举官不纠,那些官员也没心思去管佛门的事儿,有的更是自身都是佛门信徒,即便自己不是,家里的家眷也会去佛寺添香油,都这样了,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
“那些和尚又不种地,他们要地做什么?”晋阳被玄世璟这番话说的也是一愣。
“是啊,他们不种地,有百姓捐献给寺庙的香油钱,顺便雇佣着佃户种地,还不给朝廷上税,事实就是这样。”玄世璟说道。
“这这太没有道理了,这样一来,吃亏的是百姓,富了一帮和尚?”晋阳惊诧道。
“一所寺庙能够积攒下多少财货,抄一座就知道了。”玄世璟吸了吸鼻子笑道:“只是得有人有这个胆子,对佛寺下的去手,不怕万民指责。”
“这”晋阳已经被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安心吃饭吧,跟咱们没啥关系。”玄世璟笑道。
晋阳还想要说什么,嘴巴张开,却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是夜,玄世璟与晋阳在房间里和衣睡下,玄世璟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晋阳。
“说吧,吃饭的时候你肯定还有话要说的,只是当着娘的面儿,没好开口罢了。”
“夫君~~~”
“你我二人可是夫妻啊,你有什么心事还能瞒住我这个夫君不成?”玄世璟笑道。
晋阳微微摇了摇头,随后笑了:“是啊,朝夕相处,瞒不过的,其实只是担心罢了,照夫君这么说,佛门这般发展下去,朝廷也不加约束,后果只能越来越糟吧。”
“嗯,无限的圈地,圈钱,受害的是百姓,圈地雇佣佃户种田不但伤害了百姓,还损了朝廷的税收。”玄世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