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钦抚了下她发顶,轻拍了拍,语气带着略微的嘲弄。
“又是吃东西噎到的不行?还是手指缝被夹了?”
“喂!慕钦!”对面拍桌,“你回不回来,今晚很重要的,爸说要让你见个人,不是多正式的宴会,裹麻布来也可以,一句话,过不过来?”
“是你家那位就别往别人身上推。慕叙自己不会来说,要你传话?”
对面刚要说什么,电话就被接了过去。
“喂,小钦啊,确实是我。你明天回来,有点事跟你说。”
那边慕世兴的声音顿了一下,“那孩子是不是跟你待在一块?到时候一起来吧。不在老宅,爷爷带宴会厅的那个老房子。”
挂断电话,慕钦看了她一眼:“听到了?”
“嗯。”
骆从映点了点头,有些担心:“这样不太好吧,我……”
她锁着眉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还没有完全瘦下来。”
慕钦当她要说什么呢,这句话出来差点被她可爱翻过去,顺势掐了掐她腰上的软肉,贴紧她耳垂:“就一天了,你想怎么减,嗯?”他尾音低下来,低低滑进她耳际。
骆从映把衣服整理好,正色道:“不减了。”
她缩着脖子,一躲,从慕钦手底下钻了出来,溜到客厅,开了电视,用深夜重播的老剧掩饰尴尬。
今晚也不好赶人,万一楼底下有记者呢。
骆从映想,直接进卧室锁门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在沙发上坐着了。
也能避免一些不合时宜的事发生。
没想到慕钦主动问起她困不困。
没有多想,她顺着就答道:“不困。我白天睡过了。”
他嗯了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正襟危坐目光都没转过来的样子。
“你不困的话,床能不能借我用?我困了。”
骆从映默念了一百遍,来者是客。
看到不是一米八的大床,慕钦多看了两眼:“……”
骆从映正郁闷而悲愤地铺好床,看到他的表情,幽幽道:“不满意?我腿短。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
慕钦失笑:“好。”
等到认真比划了下,骆从映才真的反应过来:“长度好像不太够,你缩着腿睡吧……”
“没事。”慕钦抱胸,眼带温柔笑意地回:“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是不知道骆小姐到底是鸡还是狗。”
骆从映拿着抱枕把他直接闷死在床上了,趁着他没起身,忙不迭关门逃跑了。
慕钦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这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窗帘的布是淡蓝色的花纹,两道深色立柜上四个角都包着胶布,看样子是防止磕到。桌子在床的对面,书桌和书架都摆得整齐干净,笔筒搁在二层,放着很多糖果和零嘴。衣柜上贴着张行程表,对面的窗台上则有两个相框,一个是她小学的毕业照,一个是和父母的合照,看着是在阳光充足的夏天。
他坐在床边,隔着一道门看出去,眼里一片软和淡然的柔意。
这是个很精明的傻姑娘。
长夜漫漫,她事情是真的很多。
接了成颜大晚上打来的语音电话,她一边查着工作笔记,一边压低声音说话。
之前把徐忱州告诉过她的事跟成颜一提,成颜也没有很惊讶,因为她说刨去所有的可能,这是唯一的可能,关键是这个人到底是他们部门的还是公司里她交恶的人。
交恶……她咬着笔尖,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没有,至少我记得的……没有。”
“你要是没有在定稿阶段分享过创意的话,整个流程里能接触到的人也是可以数出来的。”
成颜紧锁眉头,可本来沉默的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隐约听见是在找水喝,骆从映对着她说了句等我一下,摘了耳机离开了。
等重新挂上耳机,就听见成颜冷笑了声:“宝贝儿,来,抗拒从严,自己交代,同居了哈?晚上刚看到某人义正辞严的否认呢,卧槽,不愧是演员啊,演技一流。”
“别提了。”
骆从映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看着他重新进屋,关门。
成颜轻笑了声:“明天最后一次调查,你还回一次公司吧?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当然,我就否认到底,管他呢。”
她抱着杯子把水一口气喝完,立下决心。
“不管了,我先睡觉了,你再怎么样还是个小富婆,我还要劳动攒钱买房呢。”
成颜笑她,却意外地没有听见反驳,只有骆从映沉默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道:“还不太够。”
了解骆从映的最大心愿,成颜一边卸着脸上的黄瓜一边震惊:“大哥,你还没改变理想呢?那是谁你知道吗?慕钦他老人家知道了会觉得很屈辱的。”
骆从映装没听见,一句晚安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买好豆腐花和包子放到桌上,她悄无声息地上班去了。
一个上午,慕钦都在就包子到底是什么馅的问题在跟她抗争,短信响个不停,说彼此间的了解稀少的令人震惊,看来应该增加两人在一起的时间。
骆从映本来沉重的心情都被他弄得哭不得笑不得。
——行,下次三丁,祖宗。
刚收起手机,就在门口碰到要去吃饭的同事,她们看到她都笑了笑。
有个性子直接的,虽然跟她不熟,直接上手拍了拍骆从映肩膀:“哎,骆从映,你不错嘛,工作上不顺当,感情倒是挺顺当的,昨晚跟慕钦怎么样啊,哈哈哈,真无语,有手段就是牛逼。”
对方冷笑了三声,变脸比翻书快,翻了个白眼,旁边有人戳了戳她,对着骆从映笑了笑:“她这人就这样,说话比较直,也喜欢慕钦很久了,我们都知道这个乌龙你也是无辜的。不过你们跟这个case好幸福啊,之前没说错吧。还有机会接触他。”
另一个文文静静的斜睨了她一眼:“哪止啊,听说有次脚崴了,都是慕钦抱出去的,人家不传绯闻难道我们这些小虾米传?真是厉害的不得了。”
“唉,你真的和慕钦有什么吗?”
骆从映本来懒得回应,结果电梯门一开,楼上其他部门的人也凑惹恼,自作熟稔的撞了撞她的肩,很兴奋的样子。
她收住本来要进电梯的脚步,微微笑了笑:“不瞒各位,我们孩子都五岁了。”
骆从映在一片寂静中再度开口,带了几分凉意:“信还是不信,左耳朵进,右耳朵收不收都是自己的事。我说什么也没用吧。”
“好了好了,你们别的正事不干,打听八卦倒是起劲得很,”电梯里挤出来个人,他手上惯例拿着两瓶养乐多,见到骆从映,递给她一瓶,轻叹了口气,“不要理别人怎么说。我等你回来。”
说罢,胡祁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上次没去,是不是不喜欢那个歌手?下次喜欢谁……可以跟我说,我有个朋友是可以帮忙的。”
骆从映接过,点点头,低声道谢后转身离开了。
已经两点多了,慕钦的信息已经催过来了,要先接了她吃饭。
可成颜的那条微信却更惹人注意,她的问话很简洁:你还联系白粒吗?
大厦里的玻璃折射出一部分太阳光,照的整座大楼通明亮敞。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一楼大厅里,一时怔住。
直到在慕世兴的张罗下吃完饭,慕钦发现她兴致都不高。
并不是说礼节不到位,她很专注地听着每一句话,准备了给慕世兴的一盒茶叶,认识了慕叙家里那位活泼稳重的小祖宗,如果说骆从映像山里的淙淙溪流,温静中只有偶尔调皮,那顾希尔就是一团烈焰,一米七五的身高一上来就把骆从映搂了个满怀。
看上去,她也很喜欢顾希尔。
家宴中慕钦难得从头沉默到尾了一次。
因为他在处理海鲜,剥虾去鱼刺,自然递到骆从映碗里,顺便来回反复地看她,到底心情怎么个不好法,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低落。
不知不觉中,他很难以接受的发现了这个真相。
骆从映要是心情不好,自己的心情是很难好起来的。
骆从映夹了个虾不小心掉了,慕钦挡着她要去捡的手,直接重剥了一个,蘸好醋送到嘴边,顺便低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垂下眼:“很明显吗?”
刚问完,发现嘴边的虾,她连忙接过自己吃了。
一桌一边吃一边刷新世界观的人中,最悲愤的要数慕家小姐旁边那位。
路铭让的宽面条泪迎风招展:还说什么分……这都宠成什么了,眼睛一秒都不想离开她吧?!慕钦个骗子!
最后也没问出来,慕钦有些郁卒,总觉得她不大对劲,但是慕世兴已经叫他进屋了,今天慕叙在外面招呼酒会上的宾客,他不好拿慕叙做挡箭牌了。
只能趁着落于人后抱了抱她:“你想好了告诉我,今天晚上过去之前,我要知道。”
骆从映安静点头,靠在他肩头,深吸了一口气:“你去吧。”
楼下穿过长廊就是宴会厅,慕叙也正碰上了个少见的人。
说是少见,因为这个人他连‘有所耳闻’的程度都没达到。
年轻而帅气的一张脸,有投资人带着他,介绍给各个圈外的大佬认识。
寒暄到了他面前,才知道这是跟慕钦一个圈子的人……
慕叙淡淡扫了眼,就下意识觉得,虽然老瞧不上自家的,但这人和慕钦比起来真是差远了。从气质眼神,到身形定力。
“你好,我叫庄离。慕先生,久仰大名。”
那年轻人自我介绍道,说了没两句,见他就要走,话题不知怎地转了个弯。
带些轻松,带些好奇,庄离轻笑着问:“最近传闻也是挺多的,和我同时期的一个艺人,炒新闻的时候带上了你和家人,说实在的,这样轻薄的脸皮,我们这些同辈也觉得抱歉。。”
慕叙沉吟了下:“你是说慕钦?”
“是啊。”
庄离觉得好笑,看来这些圈子里的人也是有所耳闻的,这名声在这些大佬这能好的了才鬼了。
“……是我弟弟。没管教好,抱歉了。”
慕叙略一沉默,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后掉头走人。(83中文网)<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