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信王府的四名厨师就奉诏进入紫禁城。司礼监还想把这几人安排到尚膳监,不料崇祯有旨:文华殿就有厨房,还是当年刚刚获封信王时用过的。陕西饭就讲究一个热乎,凉了没法吃,着四名厨师直接到文华殿伺候。
一见到这四个人,朱由检就彻底放心了。原来这四人里面确有两位是厨师,但另外两个都是乔装打扮的,一个是燕凌,另一个则是一团侦察营营长徐有亮。这两人都是身手不凡、智勇双全的猛将,有他们在文华殿,等闲数十人也别想伤朱由检半根毫毛。
也幸亏他们进宫,朱由检才敞开肚皮吃了一次饭。几大碗臊子面下肚,浑身大汗淋漓,就别提多舒坦了。要知道入宫以来,他和红娘子怕被下毒,一口宫中的饭都没敢吃,这几日全靠偷着烤鸽子充饥,心中对这种象征着和平的小动物充满了负罪感!
对于文华殿的太监们来说,现在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了。别看来的只是厨子,但人家是万岁爷龙潜藩邸之时就认识的老人,如今刚一来就经常被万岁爷叫进寝宫问这问那。而所有太监,包括总管太监王承恩在内,谁也无法踏入寝宫半步!
午后,趁着寝宫外的太监们各自打盹的当儿,徐有亮牢牢守住寝宫大门,朱由检赶紧向燕凌问了这几日宫外的情况。
原来自从朱由检入宫登基,信王府就被五城兵马司的大批官军包围。名为保护,实则是把燕凌他们这些人软禁了起来。当然以这二百名精锐特战队员的战斗力,外面的官军根本不是对手;但没有朱由检的消息,燕凌等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趁机在府中养伤。
这二百名特战队员在王恭厂大爆炸中也伤亡了二十余人,其中燕凌和周奎还受伤不轻。好在二人武学功底深厚,现在都已没有大碍。周奎虽然得到了南城兵马司指挥使的职位,但为了避免引起阉党的注意,也未去上任,只是呆在逍遥伯府静待时机。
朱由检则悄悄告诉燕凌,秦兵已经接到自己的飞鸽传书,奉旨起兵勤王,最快四天之后即可抵达京师。燕凌听罢同样担心城内的官军作乱,提出最好能把所有特战队员全都召进宫来,加强对朱由检的保护。
朱由检却摇摇头道:“不可。进来几个人可以,难道二百人全是厨子么?这必会引起阉党猜疑。再说宫中四卫加上五城兵马司,至少也有一两万人,咱们这二百人就是再能打,也无法抵御上万人的进攻。现在只能等待!”
另外,燕凌还以他特有的敏锐观察力,很短时间内就发现在文华殿的几十个太监中,有一个叫小六子的形迹特别可疑,似乎是在监视朱由检。朱由检听了燕凌的禀报,当即计上心头,对燕凌说如此如此。
燕凌得计,当即出寝宫径直找到小六子道:“万岁爷看你闲得慌,让你入寝宫伺候几位宫女梳洗。”
小六子不知是计,还心头一喜,暗想几天来一直无法进入寝宫,这次正好进去看个究竟。
哪知双脚刚踏进寝宫,徐有亮就紧紧地关闭了殿门,燕凌闪电般在小六子脖子后面一击。小六子吭也没吭一声,当即昏倒在地。
朱由检立即让燕凌把小六子抬到东暖阁,扒掉衣服细细搜索,很快便搜出了一块铁制腰牌,上面刻着“东缉事厂特许出入宫禁一应人等不得阻拦”一行小字。
“大爷的,果然是阉贼派来的特务!”朱由检怒骂一声,示意燕凌将小六子五花大绑,再把他弄醒。
小六子睁眼一看,便知自己已经败露,当即吓得魂飞天外,不停地向朱由检告饶。
朱由检阴阴地一笑道:“东厂是奉旨缉捕有罪之人的,怎么厂督把你派到文华殿来了,难道要抓朕不成?”
话音未落,燕凌手中寒光一闪,已经多了一把匕首,对小六子的两腿之间嘿嘿笑道:“啧啧啧,阉得不太干净,怎么才切了一半?再给你补一刀吧!”
原来太监净身与阉割牲畜不同,是要连高丸带音茎一起切掉。不过这小六子净身之时年龄尚幼,那东西本来也没多大。掌刀的懒省事,只切掉了高丸和一半音茎。随着年龄的增大,那剩余的一半也越来越大。
小六子当即吓得屎尿齐流,那一刀的滋味痛不欲生,让他今生难忘,如何敢再吃一刀?当即如同竹筒倒豆子,将魏忠贤指使自己监视朱由检的始末经过一字不漏地招认了。
朱由检听罢面如寒霜,命燕凌将小六子重新击昏,捆牢之后堵住嘴巴塞入了一个大柜子里。然后问燕凌道:“能否扮成他的样子?”
燕凌本就是易容高手,当即穿上小六子的衣服,照着他的脸涂涂抹抹。小半个时辰之后大功告成,果与小六子有七八分相像,到了夜间更不用怕人认出了。
朱由检立即给燕凌布置绝密任务:从现在开始冒充小六子,入夜之后潜伏出宫!任务有三项:一,通知陈武等人做好战斗准备,一旦秦兵赶到,立即兵分两路,一路设法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一路来紫禁城护驾。
二,通知逍遥伯周奎,看看能不能控制南城兵马司。即使指挥不动,也要给他们掣肘,让这些官军在秦兵入城时无法出动。
三,夜探英国公府!这是最艰难、也是最重要的一项任务,要看看张惟贤是不是真的忠于皇帝,关键时刻听从朱由检号令。如果张惟贤奉诏,朱由检就等于至少掌握了宫中四卫中的一卫,以及五城兵马司中的一支官军,得手的把握就会大大增加。
燕凌当即领命,扮作小六子若无其事地出了寝宫大门,徐有亮也假意去了伙房。其他太监见另一名厨师长时间不出来,虽然觉得纳闷,但见小六子进去又出来,也没什么异样,便也不敢多问。
入夜以后,朱由检又开始让宫女上演“春宫”大戏,燕凌则悄然而去。朱由检却无心翻阅以前的奏折了,在东暖阁中反复踱步,心中暗暗打鼓:张惟贤,你到底能不能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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