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九年(1581)的十月十九****到达了桂川口城,开始过起了安静恬淡的生活。过去还真是没想到,我居然在天下间有如此的声望和影响,随着我的身影淡出京都,日本列岛上空一时风云突变。
池田恒兴赶到了摄津前线,和中川清秀、高山重友合兵在一起抵抗羽柴军,可即便如此也不足两万五千人,和羽柴秀吉相比依旧处于劣势。而且不得不说的是劣势不止存在于数量方面,多年争战不断的羽柴军在质量上也要胜过池田,战争的胜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是多种因素交织作用的结果。
凭心而论从羽柴秀吉的个人军事素质来讲,并不见得有多么杰出,也就是每项都比我高出一些有限,比柴田胜家那是差远了。不过他本身是个具有远见的政治型统帅,手下有黑田官兵卫这样的天才军师;有羽柴秀长、浅野长政这样的方面之员;有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加藤嘉明这样的横勇猛将;肋坂安治精于铁炮;糟屋武则、平野长泰等人至少也是个优秀的将领。由此可以看出,羽柴军从上至下都是一支善战的部队。
相比起来池田一方就不那么“好看”了,虽说他本人和高山、中川还都是说得过去的名将,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在几次小规模的接战中,“东军”均告失利,人员损失据说不在少数。池田恒兴本是个急性子的人,但面对这种情况也不得不采取守势,稍稍退后脱离接触后开始构筑新的中摄津防线。
羽柴秀吉的最初攻击颇为顺利,在解除了石山御住城的威胁后的一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会拿下那么几座或大或小的城郭和岩砦,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利胜利似乎已经唾手可得了。为了尽快的破除阻力进入京都,他甚至放弃了对一些城市的争夺而进行集中的突击。可是渐渐的,他意识到了一些“小麻烦”!
池田恒兴以空间换时间的战术取得了一定成果,羽柴军在攻落一座又一座城池之后劲头被消磨得越来越小,终于在池田军主力固守的三座坚城下面停滞了下来。或许令羽柴秀吉更加感到奇怪的是,他原先预想的那种势如破竹、群起响应的局面并没有出现!
当然,投到他旗下的摄津、和泉、河内一带的豪族还是以一些的,但是和通常的那种“大势所趋”还是有很大差别。这种差别的直接体现就是双方的实力差距并没有迅速拉开,反而有逐步缩小的趋势。面对这种情况羽柴秀吉开始进行另外一种试探,他向池田恒兴提出谈判的建议或者叫劝降!
记得以前说过很多次,池田恒兴是个“人来疯”,甚至登着鼻子上脸的人,面对羽柴秀吉的试探他当即予以了回敬,那就是发出檄文号召所有织田旧领的豪族,向他聚集一起讨伐无耻的“猴子”!不要有什么怀疑,他在檄文上用的就是这个称呼。
这自然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情,羽柴秀吉在暴跳如雷之余也发了狠。不过池田恒兴的作法却给他提了醒,他也再次发出檄文要各地的豪族加入他这一方,不过这次不是讨伐东国的敌人,而是织田家内部的阴谋家。反正现在岐埠城自顾不暇已经声明不参与诸事,那么他们双方也就放心大胆地自我叫嚣了起来。
这不是就是应仁之乱的翻版吗?朝廷立刻紧张了起来,向他们双方派出了使者,可是没有任何一家买帐。在这种诡异的风云涌动之下,各地都产生了一些异相,一股股“暗流”向近畿的中部聚集而来。
那么你就来看看:羽柴秀吉是一个“大人物”,池田恒兴虽然略差些可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的召唤自然会有人响应,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个一千石以上的豪族们作出这种响应,主要集中在那些一二百石的人里,也有很多领有几十石的。
大豪族们在这种时候多少会谨慎些,这无可厚非,他们一般喜欢在局势更明确些时再表态,两天的时间未免有点短了些。不过这就导致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产生,一条条东部、南部通向京都的道路上,走来了一支支“奇特”的队伍!
这些队伍穿着各异、武器各异、口音也各异,不过也有一些共通的地方,那就是大多数这样的部队都不超过一百人。看到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成果”,羽柴和池田叫嚣得更加卖力气!
凡人不可一概而论,大的诸侯也有表示出态度的,备前宇喜多家以宇喜多忠家为总大将,起兵一万驰援羽柴秀吉。与之相对应,出云尼子义久则是明确力挺池田恒兴,并亲率六千五百人东进。
真是一出好戏啊!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聪明人大大地瞪着眼睛,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甚至这时已经没有少人再关注我的态度,尽管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离京而引起的。
因为本州岛的局势急剧变化,吸引到了所有人几乎全部的注意力,****之源的九州和四国尽管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波动着,但已经没有多少人在关注他们。脑袋都快保不住了,谁还会在意脚趾头!可一切毕竟都在发生,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轨迹。
前田庆次加紧了对丰前有马晴信的攻势,大村和锅岛的援助也没能逆转形势,中津城所有的屏障均已被攻克,被****裸地暴露在了前田军的面前。有消息说有马意图向毛利家请求援助,但是一直保持中立并积极调停的筑前山中鹿之介立刻发出严正警告:一旦有未得到西海探题许可的外部势力介入九州,那么将立刻予以坚决的打击!
岛津、大友和伊东继续在南面僵持着,似乎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四国的情况要稍微好上一点儿,信清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局势,长宗我部和细川、十河的部队已经脱离了接触,并且中间被中村一氏和堀秀政的部队阻隔了开来。在胜瑞城的会议也取得了初步进展:长宗我部元亲同意撤军至伊予南部,而细川、十河统统开往讃歧集结,为了更加有保证,诸星水军的主力也开到了四国东北部外海待命。
对那些心忧天下的人来讲,这可能是近来唯一的好消息,不过未免显得稍微单薄了一点!
与这一切相比桂川口城是太安静了,那真是“任他风云变幻我自岿然不动”!冬季的琵琶湖上还会不时飞过零星的水鸟,苍茫凋敝中自有一番别样的景色。这本就是一个渡假的好地方,就连二条晴良的病势也日渐好转,只是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心有时还是不静,我就常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就这么悠闲的过了几天日子,直到天正九年(1581)的十月二十七日这一天。从这天的早上一起来开始我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到临近午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把脾气发了出来。
“怎么还没有生出来?那些稳婆都是干什么吃的!”怒吼声中我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板上,溅起的汁水和茶叶崩了正跪在那里的侍女一脸。好在因为天冷地上扑了一层厚厚的草席,不然这个侍女就得破相了。
面对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愤怒她唯有诺诺,畏缩地向后躲去。
“不行,我必须亲自去看看!”我一推桌子站了起来,然后就向屋门走去。
“哦……”那个侍女抬头愣了一下,看样子是有什么话想说,不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能心惊肉跳地跟在我后面。
按传统生孩子这类事情身为家主是不能在附近的,因为根据传说来讲,这个时候秽物可能引来妖魔作祟,尤其对于领兵和作生意的人更是如此。不过此刻我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感到一阵阵的烦躁。
阿雪的预产期计算的非常准时,昨天夜里十点钟开始出现阵痛,不过既然是生孩子这也难免,我并没有过于担心,而是耐心地等着新生命的降临。不想一直到今天凌晨六点多钟还没有生下来,我精力不济就去歇了一会儿。今天早晨一个没注意醒来已是十一点,可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我这才感觉有些不妙。最近对一些事情我的承受力很差,动不动就会发火。
“阿雪,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我在心里这样叨念着。前几个孩子的出生都很顺利,就是先天不足的龙王丸也没费什么事,尽管我当时领兵作战并不在身边,不过事后听说就是这个样子。
“主公……”走廊里樱井佐吉迎面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大叠文稿一样的纸张。
“滚开!”我一把打飞他手里的东西,纸张如蝴蝶般飞起后,又如雪片般纷纷落下。我看也没看一眼,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越接近产室我的心情越紧张,转过一个转弯已经隐隐听到了一些低而杂乱的人声,更靠近时又能分辨出一缕痛苦的呻吟声。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女见我到来有些愕然,我径直地把手伸向了那扇门。
“你怎么来了?”这时门突然打开仙芝从里面走了出来,抬头看见我不免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