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竟然输给了君颜至
精气神凝成一线,一往无前的剑势,刺剑的路数就是如此。
苏清的嘴角一勾,手中的长剑猛然出鞘,翩翩而动,看似很慢,但是却恰到好处地停在了君颜至长剑的必经之处。
“当!”
震颤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回响。
时而大开大合,时而轻灵迅捷。
一柄三尺青锋并未是什么剑招,却压得君颜至完全喘不过气来。
“当当当当。”
交剑之声接连而起,连成一片。
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已经交错了十几剑。
“当!”
两剑相撞,随后两人各项一边退去。
苏清的身体就好像没有重量一样,轻飞而退。
而君颜至却狼狈地在雪地了打了个滚。
手腕被震得发麻,倒不是说苏清的力道有多大,而是苏清的剑大多都打在君颜至的长剑的薄弱处,任君颜至再重再快的剑路,也是一点即破。
“森!”
长剑站在雪地中拖出一道划痕,剑刃微寒,如同毒蛇出洞,一下子从地上窜起。
君颜至的身子也随着的长剑而动,但是随着长剑送至半空,他的手却突然松开。
长剑脱手,在剑客的交锋中绝对是蠢得不能再蠢的行为。
而站在对面的苏清却是轻笑。
他这是要和她博一手啊。
也是,以君颜至的水准,若是在般下去,要不了十几个回合就会落败。
毕竟她和君颜至两人本来就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反倒是搏一搏还有出奇制胜的希望。
长剑脱手的一刻,君颜至的右手一扭,反手猛地推在了剑柄上。
一瞬间,本来就已经向前飞射的长剑恍若一道寒光,在雪地中一闪而没。
寒光咄咄,已然逼到苏清的身前。
看着这一剑鬼,苏清暗自点头。
但是只是这一剑却是还不能让她认真对待。
当下,手中的青峰一横,恰恰架在了飞剑的正前。
在苏清眼里,君颜至,这剑术:
凌厉有余,机变不足。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舍身搏命的架势,却不像是一个剑客,更像是一个以求一击毙命的刺客。
但是苏清在暗自评价的时候,却没有看到。
同一时间,君颜至的腰身翻转,右脚在地上踏出,溅起一片雪花,身上长袍卷动,在半空中翻身而出。
“当!”
飞剑与苏清的长剑相撞,两剑之间划出了一片火花,照亮了苏清的眼睛。
飞剑却也无力再续,被弹飞了出去。
令苏清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飞剑被弹出却正好被翻身而来的君颜至再一次接住。
而君颜至此时的位子正好在苏清的身后。
长剑入手,君颜至的剑势却不见丝毫的退减,反而更胜几分。
森森寒意,咄咄逼人。
君颜至落地,被他卷起的雪花四散而去,同时,长剑由纵变横。
横贯八方。
剑光乍起,一柄长剑却是拖出了一条刺眼的匹练向着君颜至的腰间斩去。
“嗡!”
长剑嗡鸣,飞雪四射。
君颜至手中的剑居然被苏清的两根手指轻巧的夹在了手中。
两根手指上罡气四溢,只凭肉身停住利器却不见半点损伤。
苏清已经用出了内力。
虽然即使不用内力君颜至那一剑也伤不到苏清,但是她觉得这场剑术已经结束了,所以才直接用内力接住了君颜至的剑。
“承让了。”君颜至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见好就收地把剑收回了自己的剑鞘里,苏清用出了内力,从侧面讲,也算是君颜至赢了。
这个君颜至,没曾想竟是个狡猾的。
君颜至一直笑着,那眼睛里似乎都能生出一支花来。
“好了,不要傻笑了,算你赢便是了。”苏清收起剑,苦着一张脸,要面子的说着。
君颜至站直了身,想着里屋走去:“你随我来。”
苏清明白君颜至,会跟她谈什么,跟着君颜至走了进去。
屋里,君颜至背对着苏清。
“大梁战事,你可有了解?”
也许是因为白天下过雪,苏清的小院里,夜里让她也觉得有些冷。
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衫,苏清盘坐在院中的老树下。
地上得浅雪还未完全化开,老树干枯的枝丫映射在地上有些斑驳。
冬天的天黑的总是比往常要快一些,还没有宵禁,天色确实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半弯半垂的月色挂在半空,给这夜里平添了几分清冷。
苏清的怀里抱着剑,仰头看着半空,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也许是想的出神,也没有察觉,小丫鬟从她的背后走来。
“姑娘。”一声轻唤,苏清回过头,看到小丫鬟站在那,她站在苏清的背后,把一件披风披在了苏清的身上:“入夜了,别着凉了,白毛夜可冷了。”
白毛夜,指的就是下雪之后的夜晚,冬天最冷的时候不是下雪的时候,而是雪融化的那段时间。
“没事。”苏清微微一笑,耸了一下肩膀:“我这人粗得很,身子骨硬朗。”
“姑娘可不得乱说,姑娘才不是粗人。”小丫鬟撇着嘴,像是抱怨着苏清的胡话,整理了一下苏清身上的披风。
一边整着一边小声的说到:“刚才沈相来了,正在堂前和君颜将军聊得开心,我听他们聊得似乎是姑娘你。”
“沈玉?随便他们去了,想来也不会是说什么好事。”
苏清郁郁地挥了挥手,抱着发寒的剑鞘。
“那姑娘,我先下去了。”小丫鬟看着苏清的样子抿了抿嘴巴,看得出苏清有心事,但她身为一个下人,也不能问。
行了一个礼,小丫鬟正准备离开。
苏清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小丫鬟,你是哪里人?”
小丫鬟一愣,没想到苏清会突然问这个:“回姑娘,我是淮安人。”
“淮安······”苏清点了点头,就在西边不远的一座小城。
“那为什么来王朝?”
小丫鬟默然,像是被提起了什么,声音放轻了不少带着些许没落:“小时候家里穷,养不起孩子,所以,我就被拿出来,卖与富贵人家,换些财货。”
苏清这才发现自己问错了话,如果不是家中落难,又有谁愿意来为奴为婢。
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抱歉。”
“没事的。”小丫鬟淡笑了一下,似乎早已经看开了,或者说,在君颜至家做事已经是一种幸运。
“倒是姑娘,才这般年纪,便一个人流离到这。这世道也是,尽是些好人落难。姑娘这般的好人,都该是生在富贵人家才是。”
“那有什么?”苏清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她倒是也没饿多久就遇到了君颜至,着流浪的苦楚确实没感到半分。
“我一介闲人,少吃几顿饭,走几步路算得上什么?”
“苏姑娘。”一声中气的声音却是突然从院外传来。
一个青年男子提着两坛酒,和两个酒樽走了过来。
“沈相。”小丫鬟看到沈玉连忙行礼,沈玉是官家人,又是君颜至的座上客,她可不敢怠慢。
“姑娘不必多礼。”沈玉笑着扶起了小丫鬟。
“你怎么来了。”苏清倒是显得兴致缺缺,对沈玉这个权倾朝野的丞相没有半点恭敬的意思。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人跟于絮交情看起来那么好,却也只是在葬礼的时候象征性安抚了于絮的一家人,之后就跟没事人一样。
尤其是发现她在君颜府里,时不时就会来“偶遇”她一番。
苏清着实想不通,她怎么说也算是做了一番装扮的,就算没法做到完全易容,但也不至于如此快就被认出来了。
可,这人,竟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尽管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的身份,但这人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无论她说什么,依旧坚持己见。
“姑娘,那我先退下了。”小丫鬟看到沈玉似乎有事要和苏清说,便躬身准备离开。
“也好,免得他一直色眯眯的盯着你。”
这姑娘,小丫鬟羞愤地对着苏清吐了个舌头,小跑着快步离开了。
苏清看着小丫鬟离开,转过头看向沈玉。
“不知丞相大人,找我一介平民有何事?”
一边问着,眼睛飘到了沈玉手里提着的两坛酒上。
“喝酒?”
苏清好喝酒,这沈玉知道,因为有一次苏清偷溜出去喝酒正好被沈玉撞见。
自那以后,他俩也算是半个酒友。
但是转念一想,估计沈玉若是找她来喝酒的,君颜至也不会放他进来,那人从不碰着这东西,也不让她碰,不然她也不用偷着喝。
用他的话说,喝酒误事。
沈玉咧嘴一笑拍了拍酒坛:“别说,还真是找你喝酒的,我已经和君颜大人说过了,今天你敞开了喝。”
“吪,这可是你说的。”听到了敞开了喝,苏清的眼睛亮了起来。
正好现在她心里不畅快,这叫什么?想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啪。”
沈玉在苏清的身边盘坐了下来,也不计较什么脏不脏,把两大坛酒放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把一个酒樽塞到了苏清手里。
“我说的,有事我担着。”
“行,够哥们儿,快开快开。”苏清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沈玉看着苏清猴急的样子,笑呵呵地掀开了酒坛的封口,给苏清和自己各添了一樽。
甘冽的酒水在青铜酒樽中晃荡不止,酒香飘散,雪夜里戴上了令人微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