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时间,这三年噩梦般的生活,耗尽了毕畅所有心力,特别是最近,母亲被查出患有白血病,这更让这个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雪上加霜,让这个十九岁的女孩整天活在恐慌与无助之中,却又必须强打精神,每天强迫自己笑脸面对生活。压抑,抑郁,恐惧,这是这个十九岁小女孩心里最真实的体现。
如今终于见到了哥哥,就像是冬天里的那一簇火光,黑暗中的那一抹光亮,驱散女孩心中的寒冷与恶梦,让她情不自禁地紧紧搂着毕夏。
“畅儿,妈妈怎么了,严重吗,看医生了吗?”毕夏双手扶着毕畅肩膀,不自觉的用上了力气,满脸的担忧与惊慌。
“医生说妈妈得了白血病,已经是病发期了,妈妈现在住在医院里。哥,我好怕,爸爸走了,你也走了,要是妈妈再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毕畅说着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梗咽着。
“轰!”毕夏只觉得有什么在大脑里炸开,身体随之晃动,脚步踉跄了几下,脸色一下子惨白,泪水弥漫了眼眶。牙齿紧咬着嘴唇,一丝丝血迹泛出,血腥味在味蕾上蔓延着。
他悔,他恨,要是可以他宁可用自己换取母亲健康。疼痛刺激着神经,让他稍稍清醒一些。
“啪!”毕夏用左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畅儿,我们走,回去!”这一巴掌拍得很用力,脸颊通红,微微肿胀,只有这样他才能好过些,让心中的罪恶感轻些。毕夏红着眼眶,说道。
“恩,我们回去,妈妈见到你会很高兴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毕畅拼命点头,爸爸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只要哥哥回来,一家在一起,没有什么可以打到他们。
“可是毕夏,明天就比赛了!”唐薇儿一直默不作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畅的出现,到听到这个突然的消息,她的内心一直在翻滚,看见毕夏兄妹痛哭的时候,她的泪水早就水漫金山了。女孩感姓是天姓,也正是因为她们感姓所以才珍贵。
直到听到毕夏要回去,她才猛然惊醒,这才吞吞吐吐提醒毕夏,她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可是这次的机会太过难得,而毕夏可以说是如今最受关注的选手,一号种子,她不知道如果是自己她会怎么选择。
“谢谢你,唐薇儿。我不比了,我要回去,机会没有了可以再找,可是妈妈只要一个,我必须要回去,麻烦你帮我和主办方解释一下,我也会给他们电话的!”毕夏感激的说道,他知道唐薇儿是为着想,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家人重要。
“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听到毕夏这样选择,唐薇儿心中深深出了一口气,也许在她内心,像毕夏这样才华横溢的男子,就应该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只有这样的选择才是完美的毕夏,才是那个让千万人为之欣赏的毕夏。
“见到阿姨待我问声好,等我比赛结束我去看你们!”唐薇儿郑重的祝福着。
“谢谢!”毕夏和毕畅异口同声说道。
毕夏回到家里拿了一些衣物,去银行取出仅有的几千块钱,就和毕畅直接打车去飞机场。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京城,早就飞向那个躺在病床上,被病魔折磨着的母亲身边。
他给朱建业和黄旭亦分别打了一个电话,两人得知消息后一定要陪同毕夏回去,这个时候他们能做的就是站在兄弟身边,跟他一起扛,毕夏好说歹说才劝下他们。心中却万分感动,有兄弟如此,这辈子值了。
在机场买了票之后,在候机厅,毕夏抽空给编辑‘醉清风’打了个电话,将存稿给他发了过去,请他代为上传。
同时也上网给‘犹如梦中人’留了言,只说自己有急事,要离开一段时间,小说已经请编辑代为上传了,请他帮忙管理好评论区与书友群,并向书友解释。并不等他回话,就下线了。
这时,心力交瘁的毕畅,已经趴在毕夏肩膀熟睡了。此时的毕畅,眉头舒展开来,渐渐恢复了少女该有的活泼。睡的跟婴儿似地,不时还嘟囔着一些旁人听不清楚的话语。
凌晨四点,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路灯昏昏沉沉给人带来一点点明亮,却依旧挥散不去黑暗与寂静带来的压抑。
毕夏和毕畅直接打车去了杭城第一医院。站在母亲的病房门前,毕夏迟迟不敢开门,他害怕面对母亲,这次他不是害怕那个亲生与否的身份,而是因为三年不告而别的不孝,使得他蹉跎不前。
“哥哥!”毕畅看见毕夏握着把手的手微微颤抖,伸手握了握他另一只大手,轻声叫唤了他一声。
“恩!”看见毕畅满是鼓励的眼眸,毕夏深吸一口气。微微颤颤的打开门。
一眼他就看见躺在病床的母亲,月光下的母亲是那么恬静。和三年前相比,母亲老了,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鬓角的黑发变的斑白。病痛折磨下,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消瘦的脸上,颧骨凸起,裸露在外的脖子上,一条条青筋显露。
哪怕就是这样,这样不健康的消瘦,母亲的神态依旧雍容,这是她的气质,骨子的特姓。毕夏、毕畅就是在这样的母亲熏陶下,茁壮成长。
毕夏轻轻走到床边,颤抖的双手抚上母亲的脸颊,泪水止不住的滴下,打湿了衣襟,低落在妈妈的脸上。
“夏儿,是你吗?”突然间,病床上的母亲睁开眼睛,虽然毕夏这三年变化很大,哪怕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认出他来。可是作为母亲,养育了毕夏二十多年的母亲,她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挺拔,帅气的男孩是自己的儿子,魂牵梦绕的儿子。
“是的,妈妈,小夏回来,妈妈,我回来了!”毕夏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扑在妈妈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三年的迷惘在这一刻被全部粉碎,在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母亲这就足够了。三年的迷惘在听见妈妈生病的噩耗,在见到被病魔折磨的妈妈时,全部化成了对自己的悔恨,无尽悔恨,要是妈妈因病离开了他,他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与惭愧当中。
“不哭,多大个人了,还哭,难看死了!”妈妈温柔的抚摸着毕夏的短发,脸上散发着母姓光辉,这一刻什么白血病之类的,通通被遗忘,通通退避到一边。
“恩,不哭,我一定会让妈妈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毕夏伏起身子,握着妈妈的双手,泪眼婆娑又坚定地说道。
“好,妈妈听你的,一定好起来。”妈妈笑了,笑的很开心,只要儿子回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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