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策马狂奔,出城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到了岐山脚下。纸鸢心情极好,但也觉得有些累了,于是渐渐让乌行放缓了速度停了下来。
“表妹,我们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刘志紧随其后,见她停而下来,翻身下马,“那边有个小溪,我们可以在溪边稍事休息。”
纸鸢摸了摸乌行的脖子,点了点头,也翻身下马。往后看去,见木槿,映水和双锏也都跟了上来,才道,“请三皇子引路吧。”
刘志见她应了,喜上眉梢,朝双锏使了个眼色,便往左边指了指,“这边有条小路,跟我走吧。”几人往左边看了看,果然见到茂密的树丛中一条小路曲径通幽。
刘志率先走了过去,纸鸢看了看映水和木槿,也跟了过去。
小路还算宽阔,可容三人牵马并排通过。两边参差古树的枝桠旁逸斜出,但是却不会刮到小路上的人,应该是经常有人打理。空气中有股浓浓的青草和潮湿土壤的混合的气息,纸鸢深深吸气,她好久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了。她甚至可以在路旁看到一些常见的草药,看着只觉倍感亲切。
几人走了许久,大约拐了七八个弯之后,才听见潺潺的水声。木槿笑着看向纸鸢,“小姐,您听,有水声。”纸鸢也笑着点了点头,这两个丫头随着她也在大宅之内呆了三年了,难得出来一次,就连一向稳重的映水,都能在她脸上看出欢快。
果然,话音刚落,前面就是一亮,小路到了尽头,前面应该就是刘志说的小河了。
走在最前面的刘志回过头来,“表妹,我们到了。”
待到纸鸢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双锏早已经等在林子边上了。见纸鸢过来,连忙接过她手里的缰绳,将乌行牵到另一处水草丰美的地方去休息。纸鸢这才注意到,双锏在刚刚转走小路的时候就不见了。再往溪边一看,不由讶然,但也明白了刚刚双锏为什么会消失。
一条三丈宽的小溪在阳光的映射下波光粼粼,水清可见底,不是还能看见几尾小鱼在石头中来回穿行。而溪边的大树下,此刻正摆放着一个矮木榻,两边各放了两只厚厚的垫子。榻上的茶壶还隐隐的冒着热气,桌上水果点心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些贡果甜瓜。看到这些,纸鸢心中不由的涌起几分感激。
这两年里,刘志虽然在人前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但对她不得不说是照顾有加。在女学里遇到,他本无所顾忌,随心所欲。但是发现纸鸢不喜那些姐妹明里暗里的妒忌之后,他便有所收敛。女学里对女子的规矩极严,但规矩这种东西,永远不是为皇室子弟制定的。纸鸢知道刘志的收敛并不是因为他不敢或是不能如何,而是真的顾及到了她的心情,但却也只能装作不知道。想到这,纸鸢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个心思缜密,温润如玉的少年,一时呆住。
刘志见了,伸出手在纸鸢面前晃了晃,她这才回过神来。感激的对刘志笑了笑,“劳烦三皇子费心了。”
刘志听了这话顿了一顿,张了张嘴,却好似还是改变了主意,将最初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道,“表妹,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吧。”纸鸢应了一声,随着刘志走了过去,但两人坐下后却谁都没有再出声。
纸鸢看着小溪中潺潺的流水出神,刘志看着纸鸢发呆。
半响,纸鸢回过神来,回过头,正好对上刘志的视线。刘志有些尴尬的佯装去拿茶杯,还没等茶喝到嘴里,就听纸鸢问道,“三皇子可知苏杭两州科举舞弊一案有什么进展吗?”
刘志昨日恰巧碰到了方驰,所以这件事倒还真的能说上几句。“听说父皇昨日便将二哥的折子批下来了。”刘绍喝了一口茶,拿了一个果子吃。
纸鸢有些诧异,“这么快?”
“能不快点吗,要么是老臣不满意,要么是那群书生们要造反。总有人不满意,托着能有什么办法。”刘志说的满不在乎。
纸鸢却有些失笑,但随即,便又沉默下来。皇帝批了这件事,那么二皇子一定会趁此机会收拢有志之士。这两年,太子或者说是赵相一派接连出问题,留给他们的空间已经不多了。想想皇后昨日的懿旨,一个月后的端阳夜宴,纸鸢只觉有些头疼。
“表妹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刘志见纸鸢微皱起了眉头,状似无意的问道。
纸鸢看了看他,“你可知昨日皇后命人去平国公府传旨,让我参加端阳夜宴。”
刘志听了不太在意,“这事啊。皇后要是不叫你去那才叫怪呢,你是平国公府唯一的嫡女。且不说你从小就不在京城里长大,之前又有重孝。就单凭你这身份,皇后于情于理都必然会叫你去的。”
纸鸢听他这口气,心里只觉有些诧异。“你……”话没说完,便被刘志接了过去,“我为什么不忌讳皇后?”说罢刘志笑了笑,“除去勾心斗角,下药害人这些伎俩,皇后那人看着至少比宫里其他的莺莺燕燕,扭扭捏捏的女人舒服些。”
纸鸢听了这话,有些哑然,刘志的思维总是很奇特。有时候让人觉得他什么都不懂,但有时候却又发现他只是不在意细节,不在意他不在乎的东西而已。纸鸢笑了笑,“是啊,除了勾心斗角,这京城倒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刘志端起茶杯,作了个敬酒一般的姿势,“英雄所见略同。”
纸鸢笑着喝了口茶,“若换做是三皇子你,皇后若在夜宴上当场表示想让你给太子做侧妃,你会怎么办?”
刘志听了,一口茶喷到了一边,半响才顺过气来。“表妹何时变得如此直爽了?”顿了一顿,挤眉弄眼的看着纸鸢,见她不理,又道,“难得表妹请教我一次,我就给你出个主意。若皇后真的那么做,你就下跪陈情,说有意于我怎么样?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保证帮你兜着。”
纸鸢忍了几忍才没将手里的茶杯砸过去,心道自己刚刚一定是中邪了,才会觉得刘志也是个心中有些计较的人。
刘志又嬉闹了几句,见纸鸢丝毫不理,这才转了话题说着山中的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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