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杰一脸疑惑地看着杜凭风,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杜凭风笑了笑,说:“卫总,购物袋里的东西我们看到了,徐静她很喜欢,我也不好拿到单位来退给你。不过太贵重了,就这么收下实在不妥。实话说吧,这二十万,也是我几十年的全部私房钱,为了满足夫人的爱好,只能全部贡献出来了。”
卫世杰一下明白过来,杜凭风是要把买礼品的钱退给自己,忙推辞道:“杜局,这可使不得!”
杜凭风正色道:“卫总,你想做生意无可厚非,大可以正大光明,没必要偷偷摸摸。你把这二十万收下,我们还是朋友,我和徐静都感谢你。对于你看上的那块地,还可以按照正常程序来操作,你依旧有机会。可你要不收,我就把东西交到纪委,不仅这一次你没机会,只要我在位一天,今后也永远没有。”
杜凭风的话斩钉截铁,不容卫世杰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卫世杰极不情愿地把卡揣进了包里。
杜凭风又接了一个座机,笑了笑说:“卫总,我今天很忙,就不多留你了。你把钱取出来后给我来个电话,到时我再请你吃饭。”
卫世杰临出门时,杜凭风又提醒道:“卫总,别忘了登记啊,要过了规定期限,你就真没机会了。还是那句话,一切按正常程序操作。我既不会偏袒哪一方,也不会打压哪一方。”
走出办公楼,卫世杰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这个杜凭风,说话办事就像包公再世,简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说实话,卫世杰以往也没少同手握大权的官员打交道,可像杜凭风这样收下了东西还退钱的人物,还真是头一次碰到。
接触下来,他甚至觉得外界的传言并不靠谱,这个杜凭风,没有一丝半点土地爷爷的派头,活脱脱就是一位清正廉洁的人民公仆。
卫世杰坐在车里想了想,又觉得可以理解。
既然郎茂才打过招呼,杜凭风也知道自己与楚天舒的关系,直接把东西退回来,面子上很不好看,但就这么收下,又担心以后传到郎茂才和楚天舒的耳朵里,也是不好交代,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东西留下,把钱退回来。
这么一想,卫世杰就释然了,也颇为感激杜凭风,人家把二十万退了回来,而且还明确告诉你,可以在公平、公正的条件下参与竞争。
开车去了附近的银行,卫世杰将二十万取了出来,还特意打了取款的凭证。
卫世杰又去了另一家银行,开了一张新卡,把钱存了进去,回到车里,就打电话询问,问有谁能联系上冷冻机械厂的厂长陈友权和书记熊强。
还别说,一打听有了成果,黄天豹跟陈友权还有点交情,以前厂里的工人们闹得凶的时候,陈友权请附近的混混出面摆平,后来因为分赃不均,被混混们纠缠上了,又请黄天豹帮忙去摆平混混。
熟悉了之后,黄天豹和陈友权也一起喝过酒、泡过澡、做过大保健,一来二去的,也算是酒肉朋友。
黄天豹在度假村当了几年的总经理,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听卫世杰说了想买地的打算,便说:“老板,我先去探探口风。一来,我觉得陈友权这个人爱占小便宜,让他同意降价,多少要捞点好处,这种事,人多了反而不好开口,人少更好谈。二来,你是老大,我只是个打下手的,我没和他谈拢,你还能出面收拾残局。可要是一开始你就出面,谈崩了就不好收场。”
“三哥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卫世杰想了一下,又叮嘱道:“你先去找他谈一谈,记住了,我们现在是求人,你得把你的脾气收一收。还有,该准备的你也准备一点,拿得出手就行。”
黄天豹说:“我知道。你就放心吧。”
现在的黄天豹与以前当保安队长的时候完全不同了,首先在着装上就很正规,出去谈事,都会穿一套价值不菲的西装,再搭配一条精致的领带,只是剃了络腮胡子,一脸横肉却掩饰不了,还能看出一些江湖味道。
挂了电话,黄天豹在镜子前梳了梳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拿了一张度假村的充值卡,出门打了一辆的士,便直奔冷冻机械厂,来到了陈友权的办公室。
看到黄天豹的到来,陈友权很热情地招呼:“黄总来了,快请坐!”
黄天豹坐在沙发上,说道:“陈厂长,我今天来,是请你帮忙的。”
陈友权说:“我一个老头子,没几年就要退休了,现在不过暂时看会儿烂摊子,能帮上你什么忙呢。倒是黄总,现在是度假村的总经理,生意越做越大了,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啊。”
黄天豹说:“陈厂长,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我也就不客套了,我听说厂子准备把地卖了,有这回事吧。”
陈友权笑了笑:“黄总的消息挺灵通的嘛。”
黄天豹说:“呵呵,做生意嘛,自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陈友权说:“黄总,你看知道的,厂子的那些工人天天来闹事,我也没别的招了,只好把地卖了,赶紧把他们打发了,也好安度晚年。”
“确实,这种麻烦自然是越早甩了越好!”黄天豹说:“我实话实说,我们老板也看中了这块地,想竞争一下,专门让我来打听打听行情。”
“哦,是这事啊。”陈友权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初步定价是两百万一亩,国土局的领导说,看中这块地的人还不少,估计还得往上涨点。”
黄天豹一笑,说:“呵呵,这下陈厂长要发大财了!”
“我发个屁的大财?”陈友权牢骚满腹地说:“卖再多的钱,跟我有毛的关系,还不是便宜了那帮闹事的工人。”
黄天豹看着他,问道:“陈厂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冒昧的问一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在老板面前立功的机会?”
“黄总,你……什么意思?”陈友权也直勾勾地看着黄天豹,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