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把信交给了许文俊，也没有客气，就把青原市有个项目想找东南商业银行贷款，在青原市支行遇到了阻力，问许文俊有没有机会帮得上忙。

　　这种事，许文俊当然知道，肯定不能公开打着省长的旗号去办，他想了想说：“商银的一位副行长叫魏诚鸣，他约了我几次，想请我吃饭，我一直没答应。这样吧，等我从北京回来，我跟他约一下，你那边也把支行的行长约出来，吃饭的时候，我们就如此这般……把这事办了，你看行不行？”

　　“那太好了！”楚天舒点头同意了，又说：“文俊，国土资源厅新来的副厅长叫王少磊，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以前是伊副省长的秘书，你们遭难的时候，他临阵脱逃了，是这个人吧？”

　　楚天舒从纪委办案人员手里逃出来，住在武警总医院，许文俊跟着林国栋到医院看望过，对这段过往，还是印象挺深的。

　　“是的！”楚天舒说：“他来了之后，想做点事情，有一些土地政策方面的想法，想跟乔省长汇报汇报，你看好不好安排？”

　　“天舒，这种事情，我们还是少掺和的好！”许文俊一副为难的表情，说：“既然你开口了，那我只能试试看。”

　　“行！”楚天舒把王少磊给的两页纸的资料交给了许文俊，笑着解释道：“当初我给伊副省长当秘书，就是他推荐的，这份情我得还。这是他的一些想法，你先看看，这事能办就办，不能办不要勉强，别给你招来麻烦就好。”

　　“我尽力而为吧！”许文俊答应了，把信和资料一起放进了公文包，看看手表，抱歉告辞了。

　　看得出来，帮楚天舒，许文俊是真心实意的，帮王少磊，却未必情愿。

　　跟许文俊分手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楚天舒跟王少磊联系，约定在国土资源厅不远的一家名叫普罗旺斯西餐厅见面。

　　自从改革开放之后，舶来品就像瘟疫一样横扫席卷了全国的各个方面，吃穿住行，虽然总体的趋势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但西餐在临江肯定还要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才能够适合广大老百姓的胃口。

　　像大多数省会城市一样，临江不乏富丽豪奢的酒楼，楚天舒把吃饭的地方选在普罗斯旺西餐厅，正是因为这里生意清淡，客人比较少，适合三五密友聚会，而且大中午的，官员们更不会来这里接待和消费。

　　因为彼此非常熟悉，也就没有多余的客套。

　　得知楚天舒把资料已经交到了许文俊的手上，王少磊显得很是兴奋，他坚信自己的建议能得到省领导的认可，为政府创造财政收入的好事，省长不会不感兴趣的。

　　卫世杰有意无意地，还是把话题引到了土地政策调整之后可能出现的商机上。

　　王少磊对楚天舒说：“天舒，你回去，可以跟叶书记和简市长建议建议，抓紧时间把青原市的土地储备到政府手上，我敢说，我的这些建议，现在实施不了，早晚还得实施。”

　　楚天舒说：“少磊兄，我回去就汇报。你的建议对青原市的经济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不管省里有没有动作，我们青原可以先搞起来。”

　　“太好了！”王少磊拍案叫好：“天舒，你们真要这么做，不仅可以抢得先机，也可以对其他地市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

　　听楚天舒和王少磊谈得火热，卫世杰不禁叹了口气，摆弄着刀叉，感叹道：“唉，可惜啊，世纪阳光的实力不够，这青原的土地盛宴，我是吃不着了。”

　　“老卫，那也不一定。”王少磊笑了：“你用土地盛宴来比喻，确实非常恰当，说到吃法，实力强有实力强的吃法，实力弱有实力弱的吃法，就像我们现在，钱多可以吃法国蜗牛，钱少可以吃披萨，吃法各有不同，但未必就不能吃得有滋有味。”

　　卫世杰忙说：“少磊兄，你给我讲讲，像我这样钱少的，该怎么吃才好。”

　　王少磊目光注视着卫世杰，语气平缓地讲起了故事：“早年美国西部兴起了一股淘金热，很多人怀揣发大财的梦想而去，最后却碰得头破血流。不过，那些没有上山淘金，而在山下卖铁锹的人，却无一例外地赚了钱。还有上世纪中国的股票热，炒股发家的人不多，在交易大厅门口卖盒饭的人，倒没听说有谁赔了本。”

　　卫世杰一脸疑惑地看着王少磊。

　　王少磊看了看楚天舒，缓缓地说：“作为官员，违法乱纪的事我们是不会干的。但是作为朋友，我倒可以根据自己的经验与分析，为你生意上的事出点主意。我刚才讲了那么多政府应该开展土地储备的事，你就没有从中嗅出商机？”

　　王少磊的话没明说，但意思却很明确，我这忙，是看楚天舒的面子，不是帮你卫世杰。

　　卫世杰装糊涂，追问道：“土地储备是政府的事，难道我还能插一脚？”

　　王少磊说：“整理好的熟地，当然是储备在政府手里。可要把生地整理成熟地，总得有人去做吧。未来两年，包括青原在内，全省各地市政府将储备几十万亩土地，这是多大的一个商机啊。”

　　看卫世杰还是不明白，王少磊继续说：“土地开发，其实有两个层面，一级开发与二级开发。大家对二级开发司空见惯，就是开发商从政府手里买来土地，而后建成商品房卖给普通消费者。而对一级开发，了解的人就不多。”

　　卫世杰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虚心地问道：“少磊兄，什么叫一级开发呢？”

　　王少磊笑笑，说：“一级开发，就是将原来的生地，完成征地拆迁，整理成熟地，再交到政府手上，然后由政府挂牌拍卖，二级开发市场里比拼的是企业实力，那不是你的强项。你要有兴趣，我倒是建议你不妨去一级开发市场试试水。”

　　对于王少磊讲的什么一级开发、二级开发，卫世杰还是似懂非懂。

　　王少磊说：“老卫啊，还是那句话，你要想把世纪阳光做大做强，得有管理方面的专业人才。靠以前你的那个草台班子，发展的高度极其有限啊。”

　　“嘿嘿！少磊兄，我一直在等着你帮我引荐人才呢。”卫世杰挠着头傻笑道：“这人才没引进之前，还得请你先给我指点指点迷津！”